第16節
阿妧瓷白的小臉兒染上緋色,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微微上挑的眼角,嫵媚的望過來,欲說還休。 趙峋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她欺霜賽雪的脖頸上隱隱透著一道暗紅的淤痕,趙峋眸色暗了暗,多了些耐心,一層層親自解開了她的衣裳。 那些昨夜留下的痕跡,仍在她身上,仿佛被欺負狠了似的。 “皇、皇上……”感覺到他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阿妧被迫仰起頭。不想頭上的發簪滑落,阿妧想去撿,趙峋卻將她抱到了榻上,不許她動。 “朕明日再送好的給你。” 趙峋抬手,放下了帳子。 *** 直到第二日渾身疲憊的醒來時,身邊的人已經走了。 今日有早朝,皇上倒稱得上時勤政的天子,并不耽于后宮享樂。 “主子,今兒您要去坤儀宮給皇后娘娘請安,不能遲了。”阿妧的動靜被帳外守著的朱蕊聽到,悄聲在外面提醒。 阿妧嗓音沙啞的應了一聲。 昨晚才聽到要侍寢的消息時,她還忐忑的想著,莫非皇上是要她在宮中樹敵,成為靶子? 經過昨夜,她有點明白緣故了。大概并不是帝心難測,只是她剛好服侍的合了皇上心意,是她自己求著來的,皇上還會控制自己的欲望? 整個后宮都是他的,自然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備水沐浴。”阿妧撐著腰坐起來,朱蕊和茉香來服侍她起身。 承了恩寵后,她眼角眉梢間的春色簡直藏不住。她重新沐浴后,整個人才神清氣爽了些。 “挑一件淡粉色的宮裝來。”阿妧吩咐道:“樣式低調些的。” 連續侍寢兩夜,這樣的事只有少數的宮妃才有過,她想著今日去請安,勢必要面對后宮一眾人言語間的機鋒,還是不要過于張揚。 貴妃一派會針對她,皇后也未必會真心護她,在確定她真的有用之前—— 阿妧對著鏡子端詳了片刻,確認已經妥帖,這才扶了朱蕊的手出發。 坤儀宮。 阿妧特意尋了不早不晚的時候進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有些位份低的人阿妧還認不好,還是朱蕊在一旁提醒,阿妧才勉強應付過去。她的位份不高,自有宮人引著她在后面坐下。 “貴妃娘娘到——” 正當一眾宮妃都到的差不多時,門外忽然響起通傳聲。 貴妃已經十數日稱病沒來過坤儀宮,聽到門口的腳步聲,大家連忙起身。 “妾身請貴妃娘娘安。” 鄭貴妃今日穿了件絳紫色織金繡鳳穿牡丹的宮裝,高高堆起的云鬢上,插著赤金銜南珠鳳釵,彰顯著她貴妃的身份。盛裝之下的鄭貴妃,通身透著咄咄逼人的美艷和高貴。 她目光淡淡的掃過行禮的眾人,終于落在阿妧身上。 不過視線稍作停留,鄭貴妃幾乎沒有停滯走到皇后鳳座的下首。 “平身。”她冷淡的道。 同為四妃的賢妃和淑妃,都還沒說話,她們下面的敬妃笑盈盈的開口道:“今兒是什么風竟把貴妃娘娘吹來了?”她停頓片刻,往阿妧處看去。“宮里這些舊人,想來貴妃娘娘也看厭了,怕不是娘娘來看熙meimei罷?” 膽敢在后宮中跟鄭貴妃斗上一斗的宮妃,也就只有敬妃。 敬妃的父兄在前朝得用,皇上待她也優容幾分,雖是不足以和鄭貴妃分庭抗禮,倒也能偶爾給貴妃添點堵。 鄭貴妃聞言,冷冷的望了過去。 “在說什么,這樣熱鬧?”張皇后扶著宮人走了出來,以鄭貴妃為首的宮妃們都齊齊起身行禮。 待張皇后落座,溫聲道:“諸位meimei們都起來罷。” “方才妾身還說呢,今兒熙美人頭一次來請安,貴妃娘娘也來了。”敬妃不怕事,微微笑道:“熙meimei連續侍奉皇上兩夜,還能早早來給皇后娘娘請安,真是勤謹——” 這可不是什么好話,難道說經常不來的貴妃不勤謹? 敬妃先用她侍寢來扎貴妃的心,又說了這話挑撥,果真不是善茬。 阿妧忙起身道:“來給皇后娘娘請安是妾身的本分,敬妃娘娘謬贊了。” 左右逢源是不可能的,眼下她只能是皇后一派的人。 “本宮病著,倒不知這些時日宮中都有什么事發生。”鄭貴妃也不會輕易落人話柄,她挑眉道:“若敬妃meimei有喜事,大可直接告訴本宮,本宮會備好賀禮。” 敬妃因前些日子惹得趙峋不快,皇上近月余沒進過慶春宮的大門,這是宮中都知道的。 被貴妃懟了回來,敬妃臉上的笑幾乎維持不住。 “前兩日妾身去貴妃娘娘宮中,嘗到的糕點真真是滋味極好。”吳充媛看似岔開話題,笑道:“那會兒子有事出來的急,如今嘴饞了才想起問娘娘。” “倒不是宮里做的,是杏花樓的點心。”鄭貴妃淡淡的道。 很快便有人露出恍然之色,湊趣接話,說是皇上心意。 這在宮中不是秘密。 鄭貴妃面色好看了些,可看到溫柔淺笑的阿妧,那容光煥發的模樣,一見便是承了恩澤后的好氣色,心里愈發不痛快。 她甚至什么都不必多說,只坐在那里就引得眾人艷羨。 張皇后見狀,神色舒暢。 這后宮中,就是要百花爭奇斗艷才好。 *** 阿妧從坤儀宮出來,又去了永壽宮給太后請安。 等回到凝汐閣時,見到茉香幾人喜氣洋洋的圍著桌子。 原來是趙峋又賞下東西來,阿妧拿開一尺見長的紫檀木匣子,里面果然放著一支精致的蝴蝶發簪。 皇上,倒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第16章 “妾身想早些見到皇上。…… 送來了賞賜之后,趙峋當晚沒再來凝汐閣。 不過他也沒臨幸后宮,聽說這些時日皇上政務繁忙,都只在福寧殿起居,隔日去給太后請安。 重華宮。 聽到宮人通傳說是皇上晚膳時過來,寧昭容忙讓人從下午就開始準備。 皇上已經六七日沒入后宮,哪怕她知道皇上為了大公主而來,她心中也著實生出幾分欣喜來。 “珠珠,父皇要來看你了。”寧昭容將大公主叫到跟前,柔聲道:“等會兒你記得給父皇請安。” 趙峋提前來了些時候。 “妾身給皇上請安——”寧昭容帶著大公主等在殿前。 大公主跟趙峋不大親近,只是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依偎在寧昭容身邊。寧昭容見狀,忙拍了拍她的肩膀。 “兒臣給父皇請安。”大公主松開了寧昭容的手,有些怯怯的。 趙峋心里不是滋味,對著寧昭容點了點頭,抱起了大公主。 因傍晚起了風,趙峋怕大公主著涼,便沒帶她在外面玩,去了她的房中。 作為皇上的長女,大公主在吃穿用度上都是極好的。趙峋看著殿中布置,見大公主被寧昭容照顧得很周全,面上添了些滿意之色。 “你費心了。”趙峋抱著大公主,對寧昭容溫聲道。 寧昭容為了這句肯定,幾乎紅了眼眶。她穩了穩聲音,才回話道:“妾身本分而已。” 她本就是因為撫育大公主,才得了這昭容的位置,她已經心滿意足。 忽然,趙峋的目光落在窗邊掛著的一個花籃上,里面插著新鮮的花,可花籃卻顯得有些破舊。 他走近前看了看,是那次他從阿妧手里拿過來的花籃,已經過去二十來日。 “珠珠,你喜歡這個?”趙峋掃了一眼榻上,上面堆著許多精巧的玩具,不乏金玉、綾羅制成,比這精致許多。 大公主點了點頭,雖然她還有點怕趙峋,仍是鼓起勇氣解釋道:“是父皇給的。” 這是寧昭容教她的話,說是這樣說了,父皇會歡喜。 趙峋心中一軟,在用晚膳時,也并沒讓奶娘將大公主抱走,還親自給大公主布菜。 為著大公主的乖巧懂事,趙峋雖是并未留宿重華宮,卻多待了些時候。 見天色已晚他還要走,寧昭容心中有淡淡的失望,面上卻不露半分,將大公主交給奶娘,要送趙峋。 “夜里風涼,你陪著珠珠罷,不必送朕。”趙峋擺了擺手,帶著崔海青回了福寧殿。 她當初選擇走撫養大公主這條捷徑,就意味著她不能卷入后宮爭寵中。 寧昭容垂眼,遮住泛紅的眸子,忍下酸澀,牽著大公主回了殿中。 *** 后宮被趙峋冷了一段時日,這段時日后宮中極為安靜,并未有什么風波生出來。 等前朝事務忙完,轉眼到了十五,趙峋去了皇后的坤儀宮。 雖說貴妃最得寵,皇上還是敬重皇后的,哪怕這個皇后是馮太后所選,他亦不會讓貴妃僭越。 有人起了心思,覺得能看到景和宮的好戲。 鄭貴妃氣定神閑,如今反而不再裝病,按時去坤儀宮給皇后請安。 幾日后,趙峋再臨幸后宮時,依然去了鄭貴妃的景和宮,還陪鄭貴妃用了早膳。 鄭貴妃恩寵不衰,一掃之前的頹勢。 “主子,繡春閣的蘇貴人還是稱病,說是好了再請您過去。”海棠從門外進來,對正對鏡梳妝的阿妧道。 凝汐閣在琢玉宮的西偏殿,蘇貴人在東偏殿的繡春閣。阿妧的位份低,本想先去問好,蘇貴人卻一直稱病,阿妧來了已經十來日都未曾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