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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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闕覺得自己很無力,很被動,又別無他法。 秦鹿險些罵神仙傻的事兒,她不敢隱瞞梁妄,說給梁妄聽時她還有點兒緊張,心想宋闕看上去不像是小氣鬼,應該不會為了一個她還沒說出口的‘傻’字來找她麻煩。 梁妄聽了她的話,當即一扇子敲在了秦鹿的頭上,瞪眼問她:“你為何找他說話?” “我……我看他可憐嘛。”秦鹿揉著頭頂,不知想起了什么,苦著臉道:“求而不得,最難受了。” “他一個神仙,輪得到你可憐他?你怎么不可憐可憐你家王爺我?整日奔波,腰酸背痛的。”梁妄言罷,見秦鹿討好地給他捏肩,緊皺的眉頭松開,心下又沉了沉,他道:“萬事有因,自受其果。” 萬事有因,自受其果。 天色已暗,宋闕離開茶樓的腳步頓了頓,聽見這話,不禁苦笑兩聲。 一笑他居然被一個小姑娘同情了,二笑他雖然不喜歡梁妄,但得承認,梁妄說得對。 這是他的果,再苦也得受。 第86章 傀儡 為了你哥哥一人,便可殺這么多人…… 梁妄與言梳說已經將燕京關于鏡靈的事查得差不多了, 他沒夸大其詞,恐怕是人間這類事時常發生,幾百年下來, 梁妄已經游刃有余了。 他問了那日久和客棧內失火時跑出來的人, 可察覺有何怪異之處, 其中有一個人說他在被大火熏暈之前,恍惚見到了他家娘子,只是身影斑駁,成了幾重。 梁妄猜測并非真是那人出現了幻覺, 而是鏡靈。 鏡靈在發現自己的靈力一點點被抽離消失時, 又去過一次皇宮附近, 他被宋闕毀去了一只眼,從此以后變成旁人心里那個人時,會有裂鏡的重影, 也叫旁人知道他不是真正的那個人。 鏡靈得知奉樂公主消失,在燕京找了許久, 而燕京最好的藏身之地, 就是豐國人的地盤。因他們語言不通, 除了他們自己人,很少有人會特意經過,有些鬼祟身影,旁人也不敢亂指點摻和。 鏡靈躲藏在久和客棧的柴方里許多天,那日正要趁著夜色再出門,便見到豐國國師身披斗篷, 獨身一人進了久和客棧的廚房。 廚房與柴房相連,鏡靈透過小窗發現廚房的灶臺下居然有暗道,不像是原先就有, 灶臺旁邊有新磚,這隧道應是才挖好不久的。 鏡靈先是藏起自己,并未出聲,等到豐國國師走后,他才下了暗道往里走,暗道不深但很黑,隧道不高,需要人彎腰前行。 里頭唯有一根火把,火光晃動,將昏暗中找出了一絲薄弱的微光,鏡靈只看了一眼里面的人,那人也發現了他,似是疑惑地喊了句:“七皇子?” 聲音熟悉,叫的是豐國的七皇子。 被豐國國師關在久和客棧廚房密道內的,正是失蹤多日的奉樂公主。 鏡靈震驚,他想立刻出現在對方面前,可國師去而復返,鏡靈只能快速離開,另想救出奉樂公主的法子。 正巧沒過幾日梁妄帶著秦鹿入燕京,秦鹿一把火燒了久和客棧,小廚房離柴房最近,奉樂公主在隧道中險些被火燒死,昏過去之前是鏡靈趁亂將她帶走,等到豐國國師想要去廚房的暗道里找奉樂公主時,對方已經不在了。 久和客棧內外的陣法被破,國師也受了傷,搬去其他地方暫歇時便迫不及待讓手下人不驚動燕京的官兵,四處尋找奉樂公主的下落,他只說,是跑了個奴隸。 梁妄原先是想讓言梳告訴他是否知道鏡靈所在,不過顧忌言梳身邊的宋闕,干脆還是自己動手。 他讓秦鹿把魯圖帶過來,一來斷了豐國七皇子那條路,二來魯圖的身體里也有鏡靈的氣息,以氣息引氣息,雖然麻煩了些,可還是讓他找到了鏡靈所在之地。 鏡靈沒有離開燕京,范圍縮小,沒多久就被梁妄抓住了。 言梳問梁妄:“既然他已經找到了奉樂公主,為何不將人送回宮去?” 未必要鏡靈親自出面,只要他把奉樂公主推到皇城前,自然有官兵認得對方。 梁妄無奈解釋道:“那個公主腦子不好。” 言梳微微皺眉,梁妄沒忍住,發出嗤地一笑,嘲諷看輕意味明顯,言梳也就明白了。 奉樂公主失蹤是她自己造成的,她愿意帶著豐國的七皇子入宮,自然也愿意跟著對方走。 一個滿腦子只有情愛的傻女人,旁人說什么她信什么,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還傻傻地躲在久和客棧的小廚房暗道里,以為自己能與豐國七皇子天長地久。 鏡靈怕是知道只要他把奉樂公主送回去,奉樂公主依舊會跟著豐國七皇子一起跑,而鏡靈也知曉自己身體的情況與豐國國師脫不開關系,這才不愿將奉樂公主送回。 “不過那公主若再與鏡靈待在一起,恐怕腦子就要真的壞了。”梁妄回想了一番鏡靈當時的模樣。裂成多重人影的鏡靈變化的是豐國七皇子的模樣,奉樂公主見自己的心上人五官扭曲,身體破裂,害怕得不敢讓鏡靈靠近。 梁妄找到他們二人時,奉樂公主的神智已經有些渙散,倒還好,沒瘋。 如今朝中有梁妄的舊識,那人家中鬧鬼,曾被梁妄救過,聽梁妄提起豐國國師是個活了幾百年的妖道后渾身冒汗,直想把這事兒捅到皇帝跟前去。 梁妄讓他暫且不動,他在等一個契機。 六月初,梁妄所等的契機到了。 今日秦鹿沒帶魯圖曬太陽,她早間出門買了許多吃的交給了魯圖,讓他不論如何都得在茶樓里乖乖待著,她有事出門,等事情解決之后便會帶魯圖出去玩兒,去游湖。 魯圖抱著一堆零嘴答應,那天魯圖趴在窗沿朝外看,茶樓后院里每日都站在那兒的宋闕也不在了。 言梳原先沒打算跟著梁妄一起來捉妖道,現下之所以跟出來,一是因為客棧無趣,二是因為她曾見過周放,她想問周放一些話。 周放去過山海,知曉她獲得他人壽命來延長自己的生命,他也有樣學樣,練會了一套邪門妖術,掠奪他人的壽命,已成半人半妖。 周放之事,在言梳的心里是個結。 梁妄既然找到了鏡靈和奉樂公主所在,自然也控制住了這二人,他以奉樂公主為誘,引豐國國師單獨赴會,所約之處便是團月湖邊。 團月湖范圍很廣,燕京城的城墻將其包圍,團月湖東側繁華,靠近久和客棧,西側則偏僻,那邊少人煙,沿著團月湖周邊形成了一片較大的園林,平日里也有富人駕馬車前來游玩踏青。 園林入夜,四周靜謐。 言梳不認路,走在梁妄之后,秦鹿之前。 自入園林后,梁妄一路鋪繩埋線,設置陣法。言梳順著看了幾眼,沒看明白,她對設陣不通,現下想來,難為別人稱一聲書仙,她會的東西太少了。 前方林內就像是沒有鳥雀,半點聲音也無,沿著林子旁往湖上看還能瞧見粼粼波光,這夜月明,晃晃照入林中,樹影斑駁,幾度夏風。 言梳腳下一頓,抬眸朝前看去,道:“有人。” 梁妄停下,昂首瞇起雙眼,瞥了一眼飛在空中的引魂鳥,引魂鳥并未發現人影,可言梳發現了。 秦鹿從腰間抽出彎刀,縱身一躍跳上了一旁的樹,她輕功不錯,很快便在林間樹上飛竄。 梁妄仔細聽了聽周遭,道:“沒有人啊……” 言梳輕輕眨了眨眼,手指于風中探過,又湊到鼻下聞了聞,不禁皺眉,解釋:“不是人,是傀儡。” 梁妄聞言,回頭看向言梳時眼神中閃過些許震驚。 周放的活法,與言梳太像了。 言梳獲取他人壽命后,會將人的魂魄化成一本書,在書中完成那個人的心愿,而他的尸體便會練成一個木偶,埋在書架的后方,直至木偶腐爛,那本書的故事才算完成。 周放也用旁人的性命達成自己想要的永生,而被他奪走生命的那些人,皆成了他手中的傀儡,不是木偶,而是一具具干枯的尸體,被藥物保存,沒有腐爛。 不過那也是之前沒有腐爛,至少現在言梳能聞見幾絲腐朽的臭味了。 因為他借著給大宣貢品為由偷帶入燕京久和客棧,存放在柴房的那些防止尸體腐爛的藥,都被秦鹿一把火燒了。 忽而,秦鹿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高聲道:“王爺,有死人!” 不一會兒,她又喊道:“死人會動!糟糕,還挺厲害!” 梁妄眉頭緊皺,低聲罵了句,他以奉樂公主的性命讓周放一個人前來園林,這人卻不守信用,在園林內埋了許多干尸傀儡。他恐怕是知道自己身份敗露,想要對梁妄趕盡殺絕。 等梁妄與言梳趕到時,秦鹿正手握彎刀和一名渾身干癟,手握重劍的高大男人互相搏斗,那男人身上已經被秦鹿削下了許多rou,即便是骨頭散架了,他都能不知痛地爬起來繼續頑抗。 這樣的人不止一個,他們埋伏在周圍的泥土里,破土而出,身上沒有任何遮蔽物,刀劍棍棒居然都有。 梁妄曾經歷過戰斗,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言梳單手捂著口鼻往后退了一步,她與梁妄一般,不通武力,唯有秦鹿在前,饒是如此她也雙拳難敵四手,實在無法了,才喚了一聲:“吞天!” 言梳見秦鹿放出了一身騎骷髏馬,手握重刀的惡魂飛出,那惡魂于干尸周圍繞了一圈,居然又回到了秦鹿手中的戒指里。 “怎么回事?!”秦鹿驚了。 言梳看出來了:“魂魄只能與魂魄相對,這些人的身體里沒有魂魄,你那惡魂對抗不了他們。” 也就是說,唯有焚燒、徹底碾碎這些尸體,又或者捉住后面cao控尸體的人,他們才能從一層層破土圍上來的干尸圈中出去。 梁妄嘖了一聲,于袖中掏出一把黃符撒在空中,黃符張張展開化成了一圈,將他們三人圍在其中,而后每一張都飛了出去,貼在干尸的額頭上。 被貼上黃符的干尸頓時不動了,那黃符轉瞬化成符水,符水有化尸之效,尸體從頭部開始腐爛,頓時露出里頭的森森白骨。 言梳聞到了空中惡心的味道,掌心以靈力去探,一簇白光于半空炸開。 白光化成了一粒粒灰塵,貼上尸體心口位置,言梳瞧見那些白光同時織成了網,網的最后有一根線牽過。 那根線穿越湖面,極長極深,竟然越過了團月湖,遠在團月湖的東側,停泊于湖旁的皇宮畫舫之中。 周放沒來! 難道他根本不在意奉樂公主的死活? 周圍的尸體越來越難纏了,饒是梁妄有憑空畫符的本領,也嫌這些尸體太多太煩。 秦鹿問:“該不會得把這些尸體都化光才行吧?” 她言罷,便又舉起彎刀打算去砍尸體的腦袋。 梁妄皺眉:“小鹿回來!不必去。” 反正砍掉了腦袋,這些人都還在。 言梳低聲道:“在此等我。” 梁妄回頭,便見言梳的身體化成了一縷風,沿著那根月光下微微閃動cao控著周圍尸體的線越過湖面,直朝畫舫而去。 畫舫四周守著的官兵已經倒下了,甲板上立著一盞油燈,周放佝僂著背,迎著湖風捂嘴咳嗽,當言梳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深凹進去的雙眸閃過詫異。 “書……仙?” 言梳定定地看向周放,上次在客棧遠沒有現下的距離近,言梳也聞到了,對方身上尸體干枯又漸漸腐朽的味道。 “周放,你達成心愿了嗎?”言梳見他骷髏般的十指釋放出邪惡的黑氣,妖氣彌漫,遮掩不住,而他旁邊的那盞油燈被湖風吹得忽明忽暗,一如搖搖欲墜的他。 周放嘴角扯出瘋魔的笑:“就快要實現了。”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書仙,若不是見過書仙,我也想不出如何能讓自己活下去的辦法,只有我活得夠久,才能找到更多復活哥哥的方法。”周放咳嗽了兩聲。 言梳皺眉:“為了你哥哥一人,便可殺這么多人嗎?” 團月湖另一邊,園林里有多少具尸體,周放的手上就沾染了多少條人命。 周放像是困惑:“書仙應當比我還懂啊,難道一直以來,我們做的不是同一件事嗎?無非是書仙殺人,那些人在死的當下感受不到痛苦,而我殺人,沒能讓他們做一場美夢罷了。” 言梳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 周放問:“書仙下凡啦?是因為每年前去山海的人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