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書迷正在閱讀:世家女與寒門將、麥子古代天災逃荒囤貨記、至尊妖魁、影帝每晚假扮我老公、我的英雄學院all久bl同人R18、權臣的追妻火葬場、絕癥少年一朝穿越成為CV大大、承歡(作者:簡小酌)、醫手遮天、與太師戀愛日常
言梳與宋闕打了招呼, 臨走前還不忘對他說一句:“你記得好好想想出了鏡花城, 咱們去哪兒玩呀?!?/br> 這本是宋闕要言梳去想的,現下反而成了言梳給他布置的任務了。 見言梳要離開,宋闕忽而道:“等等。” “還有事?”她回頭問。 宋闕拿出荷包放在桌面上道:“你不是說要買糕點去喂魚?上回你買的那些不見有幾條魚來吃, 我記得出城臨近城門那條街上也有一家糕點鋪,不如去那家試試味道。” 言梳唔了聲點頭, 順手將桌上的荷包拿起便朝外走, 對宋闕說她會早去早回這句話時, 人已經不在二樓。 兩個年齡相當的女子將木質樓梯踩得咯咯直響,等人徹底出了客棧,宋闕才單手撐著臉側,一只手漫不經心地翻書,目光卻沒落在書頁上,而是看向萬里晴空, 眼眸隱去幾分笑意。 天,要灰了。 長街行人多,霧蒙蒙的雨落下時淋得人措手不及, 幾個眨眼的功夫街道上的人紛紛躲進了最近的店鋪屋檐下避雨。 言梳心道怪了,前一刻還碧空無云,這才剛走到城門前的糕點坊便落雨了,言梳手上攥著銀子看了一眼店鋪里的糕點,種類倒是齊全,就是看樣子不像特別好吃。 索性已經走到這兒,再不能冒雨折回去買,言梳便將銀兩放在對方的桌面上,拉著玉棋選了店家推薦好味道的糕點,食盒里擺了六盤后,屋外的雨越下越大。 忽而涌進的人群中,有一人身量很高,頭戴斗笠,斗笠上已經掛了不少水珠,被他摘下朝門邊灑了去。 那人背上背著一把長劍,周圍一些人瞧見他自覺地避開了半步,眼神偷偷打量。 玉棋見到那人的背影,雙眼睜大仔細看了一眼,隨后又垂下頭當做沒瞧見。 大約一刻鐘左右,大雨漸漸轉小,薄雨落在人身上不能淋濕衣服后,那男人重新戴上斗笠朝外走。 糕點坊里的人已經趁著小雨離開,言梳和玉棋也一并出門,原本一前一后互不干擾的,那男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折返回來,才轉身便看見了垂著頭的玉棋,兩雙視線相撞,一個窘迫逃避,一個意外驚喜。 “玉棋姑娘?!蹦腥碎_口。 “顧大俠?!庇衿宀坏貌慌c他打招呼了。 言梳咦了聲:“你們認識呀!” 顧秋這才將目光落在言梳身上,更是有些意外:“這位姑娘原來與玉棋姑娘也認識嗎?” “認識呀!”言梳笑說。 玉棋奇怪地看向身旁言梳,問她:“你怎么會與顧大俠認識?” 言梳抿嘴回想了一下,其實那也就是幾天前的事,她有一回險些被顧秋撞上,是宋闕拉著她才免于摔跤,那日顧秋被一群人追逐,藏在了巷子里,后來又過了兩日言梳與宋闕離開客棧時,正見到他受傷無處躲藏。 追著顧秋的人言梳不認得,但那些人為了找到顧秋,兇神惡煞地推翻了周圍店鋪里許多值錢東西,凡是攔著的人都被打了一頓。言梳直覺那群不是好人,故而順手指向了一處,顧秋愣了愣,翻了圍墻就躲進了客棧院子里。 那群人沖過來,見到言梳與宋闕便問他們:“你們方才可瞧見了一個背著劍的男人去哪兒了?!” 他們說話的聲音有些大,嚇人得很,其中幾個都受了傷,言梳瞥見對方的傷口一時沒能開口,反倒是宋闕輕輕搖頭以作回答,那幾個人也沒有為難他們,瞪了他倆一眼便急沖沖地推開言梳繼續尋找。 言梳被一人推入了宋闕的懷中,由宋闕摟著腰。 她捂著心口呼出口氣道:“好嚇人??!” 宋闕雙眼不悅地盯著那群離開之人的背影,聽見言梳問他:“你方才怎么沒供出那個男人呀?我還怕你不會說謊,又不許我說謊,所以猶豫不知如何開口呢。” 宋闕道:“我見他們不喜?!?/br> “我也不喜?!毖允峥聪蚍讲疟辉业膸准业赇仯心赀~的老板坐在地上捧著破碎的昂貴物件抹眼淚,她噘著嘴道:“還很討厭!” 算起來,言梳與顧秋不過是匆匆兩面之緣,但若不是她那隨手一指,顧秋也未必能碰見玉棋,更別說讓玉棋替他治傷了。 說到底,眼前兩名女子都是幫過他的人。 “你手上的傷好啦?”言梳問他。 顧秋點頭:“那日多謝姑娘相助,也多謝玉棋姑娘為我治傷。” “原來是你……”言梳略微驚訝地望向玉棋,她還以為以玉棋的性格,不會主動去幫一個來路不明之人呢。 見玉棋將頭垂得更低,言梳也就不拿此事打趣她了,顧秋見他們倆提著食盒,問了他們要去哪兒。 言梳說:“我打算與玉棋去城外游湖喂魚?!?/br> “這么順路?”顧秋淺淺一笑:“在下也正好要去城外湖邊?!?/br> “喂魚?”言梳問。 顧秋搖頭:“一位故人的衣冠冢就在湖邊,我是去祭拜的。” 言梳瞥了一眼他手上沒帶任何東西,還沒開口問他祭拜怎么不買香燭一類,顧秋便說了句稍等。 他在糕點鋪里買了兩樣普通的糕點,他也不怎會選,樣式一般,味道一般,就連糕點的名字也一般,顧秋沒用食盒,就用兩張黃油紙包裹好了之后塞入懷中,并不在意糕點壓了壞了。 江湖人總有些不拘小節,顧秋說他是正好避雨到了糕點鋪里,方才都準備走了,可想起來祭拜不好兩手空空,這才打算回來隨便買兩樣東西的,正巧就碰見了言梳和玉棋。 既然同路,三人便一并出了城。 才離開糕點坊沒多遠,小雨就漸漸停了,烏蒙蒙的天空逐漸明亮起來,若非地面仍舊濕漉漉的,遠看藍天不像是方才下過一場雨的樣子。 玉棋悶聲不說話,反倒是言梳與顧秋相談甚歡。 顧秋的身上并無一般江湖人的戾氣,看向人時雙眼很柔和,要不是言梳見過他身上背負著傷口躲藏,而那群追逐他的人大多都受了傷,光是看見這雙眼,她也不信顧秋是個能舞刀弄槍,雙手染血的江湖人。 言梳問他是哪兒的人,怎么會來鏡花城,上次追逐他的那群人是何身份。 顧秋很有耐心的一一作答:“在下是甘淵人士,自幼便向往自由自在,干脆便離開家鄉闖蕩江湖了,原本只是路過鏡花城,順道祭拜故人的,誰成想半路遇見了仇家,被他們一路追逐,我也只能暫且在鏡花城中躲藏了。” “江湖人很容易結仇嗎?”言梳問。 顧秋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是也不是,在下闖蕩江湖十余年,其實仇家并不多,但前些日子為了救一名被困的女子,得罪了當地惡霸,那人在江湖上有些門路,便買通了殺手一路追殺。” “聽起來好危險啊!”言梳沒見過幾個江湖人,以前即便碰見,也都是偶然落腳于同一間客棧。那些人與顧秋一樣,總戴著斗笠不讓人看清他的真面目,可卻不如顧秋這般好說話,他們大多沉默,吃完飯就休息,天不亮就走了。 同樣是靖國的土地,卻分了江湖與朝廷兩個部分,顧秋說起江湖故事亦有些滔滔不絕,只要言梳問的,他能說的,悉數告知。 玉棋本安靜地聽著的,一句話也沒說,等聽到顧秋提起他救的那名女子是被惡霸強買回府,備受折磨時,偷偷看了他一眼,便這一眼,又與顧秋對上了視線。 玉棋趕緊收回目光,心中古怪,隔了一會兒再看去,顧秋還在看她,甚至對她笑了笑。 其實玉棋站在顧秋與言梳之間,與顧秋隔了一臂之長,等顧秋說完長篇故事后,言梳毫不吝嗇對他稱贊:“顧大俠,你是個好人,我原以為手無殺生,不食rou糜的是好人,可原來像你這般行俠仗義,路見不平的也令人欽佩。” “言姑娘實在過獎了?!鳖櫱锕傲斯笆?。 言梳學他擺出了個江湖人作揖的手勢,又想起了什么道:“對了!你去過那么多地方,可有什么地方是好吃的多,還好玩兒的?” “好吃的多……這個在下不知,不過倒的確有幾處記憶猶新,此生難忘?!鳖櫱镄凶呓瑢τ诔缘臇|西向來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可,從不去某個地方挖掘美食。 “我不敢說走遍天下,但也的確去過不少地方,未必一定好玩兒,但著實與靖國不同,比方說我去過最遠的地方,云登國。”顧秋說完,不光是言梳雙眼睜大,就是玉棋看向他的眼神也變了。 “你去過云登國?”這話是玉棋問的。 顧秋見她走這么長路,終于愿意與自己說一句話了,便笑著望向玉棋的眼回答道:“是,去過?!?/br> “玉棋是云登國來的。”言梳道:“真巧?!?/br> 顧秋也很驚訝:“是嗎?那當真是很巧了。” “你記憶中的云登國……是什么樣子的?”玉棋不敢離顧秋太近,她說話的聲音低低的,問話時腦海中回憶起印象中的云登國。 顧秋道:“男刺青,女戴紗,滿街銀鈴聲,不過那里的顏色很少,不似靖國這般,布匹絲綢刺繡百花齊放,各色艷麗服飾,朱釵寶石也是遍地。云登國的房屋都是巨大的石塊壘起來的,一眼望過去,大約只有灰白黑紅這幾種色彩?!?/br> 玉棋點了點頭,這與她記憶中的一樣。 顧秋還道:“那里盛產一種沙漠里的果子,渾身金黃,切開里頭有白rou,很甜?!?/br> “是金丹果?!庇衿宓?。 顧秋對她笑了笑:“好像是叫這個名字,玉棋姑娘吃過?” 玉棋搖了搖頭,她沒吃過,但是她還沒被人買去,在街上流浪時,見人吃過,她在云登國生活了十一年,卻是從未有機會碰到金丹果的。 “若有機會,我愿帶玉棋姑娘再回云登國嘗嘗金丹果?!鳖櫱镎f。 言梳腳下一頓,望向顧秋的眼神帶著幾分探究,玉棋的臉色也白了一瞬,她朝言梳那邊縮了半步,沒再說話了。 正好三人走到湖邊,顧秋率先過去與船夫商量著游湖的價錢,言梳扯了扯玉棋的袖子,看向顧秋的背影問她:“他是不是喜歡你?” 玉棋的臉色更難看了,她搖頭道:“言姑娘別亂說,顧大俠只是隨口提起我的故鄉,見我可憐才會這么說的?!?/br> “云登國很遠的,承諾也很珍貴,除非他向來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否則能說出這話,應當就是喜歡你無疑了?!毖允崞沧欤S口道了句:“可惜,你成親了?!?/br> 玉棋點頭,也不知是對言梳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是,我成親了,所以……言姑娘莫要在夫君跟前提起這話。” 金世風的脾氣不好,他是少爺性子的人,認定了自己的東西,哪怕不要也不許別人撿了去,更何況是人。 第62章 報恩 那你向往成仙,也是仙君與你說的…… 顧秋與船夫談好了游湖的價錢, 徑自先付了銀兩,也未與言梳和玉棋一同泛舟湖上,只有禮的作別后, 沿著湖邊去尋他故人的衣冠冢。 烏篷船順著湖面飄了一會兒, 漸漸朝湖中央過去。 上次言梳與宋闕一道來游湖時, 湖面上就開了許多小白花,水揚白花朵朵于漣漪中飄浮綻放。過了這么長時間,湖面上的花兒開得更多了,水草中偶爾能瞥見青灰色的鯽魚游走其中, 也有的魚兒探出半個腦袋來吃花兒。 烏篷船飄到了湖中央, 言梳與玉棋端著一盤糕點喂周圍的魚兒, 說來也奇怪,言梳覺得好吃的糕點魚兒不吃,這家看上去很普通的糕點反而有許多小魚爭相來搶。 言梳問玉棋:“你與顧大俠是如何認識的?” 玉棋將那日遇見顧秋的事情與言梳說, 若不是宋闕突然提起要給言梳買糕點吃,玉棋也不會在巷子里遇見顧秋, 或許她那日沒有救顧秋, 以顧秋的傷勢, 很可能便死了。 言梳喂夠了魚,與玉棋一起靠在船艙內,背對著彼此依靠著,手中玩兒了兩朵水面上摘來的白花,漫不經心地問玉棋有無向往。 玉棋沉默許久沒有準確的回答,言梳看不到她的臉, 不知此時玉棋是什么表情,但是她能聽到玉棋一聲輕輕的嘆息,其實玉棋自己并未想過她想要什么。 她沒有所向往的東西, 因為一直以來她的生活都不盡人意,多年的打磨之下,將玉棋所有的棱角全都磨圓,最后剩下的只有膽怯、懦弱與妥協。 宋闕告訴過言梳,與其他們幫助玉棋離開金家,倒不如讓玉棋有自己離開金家,重新開闊眼界奔向廣闊天地生活的打算。 言梳道:“其實如若是不夠恩愛的夫妻,也可以和離的,金老板這個人不算很壞,但絕對稱不上一位良人,玉棋你是靈,早就超脫于rou體凡胎,不如與我一樣,好好考慮修煉成仙的事呀!” 玉棋對成仙并無興趣,她是生在人間,長在人間的,遙不可及的山海甚至也是遇見了言梳與宋闕之后,她才聽說過。 在言梳看不到的地方,玉棋沉默地輕輕搖頭,反問了言梳一句:“那你為何會想要成仙呢,言姑娘,你難道不是在人間長大的嗎?” 言梳愣了愣,認真回答道:“不是,我生來就是一本書,在遇見宋闕之前,不可聽,不可看,不可聞,是宋闕把我從黑暗中拉出來的。等我睜開眼,能看見這個世界時,就已經是現下這幅模樣,身處凡世了。” “所以仙君是你見到的第一個人?”玉棋低嘆:“難怪我見你有些依賴他。” 其實不是有些,在玉棋的眼里,言梳對宋闕的某些話可以用言聽計從來形容,好似在她跟前只要是宋闕說的,那就一定是對的。 她與金世風不是好的相處方式,可言梳對宋闕無底線的信任與依賴,也不是好的相處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