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372節
衛青道:“若是如此,澄清……恐怕不易。” 其實只要皇帝愿意把那后妃和少翁的陷害的事情說出來,那的確不會有什么謠言,但這讓皇帝的臉往哪兒擱?更何況,他今日覺著對衛青韓盈好,能說,日后若是生厭,此事就是他們的罪過了。 所以,韓盈從一開始就不覺著這能公開,頂多做為私底下的真相,在少數群體,也就是朝臣中互相知曉,這也是肯定會出現的情況,畢竟,皇帝之前那么捧少翁,突然就清理掉,大家肯定會去揣摩到底怎么回事,這可不是被鹿撞死之類的理由就能讓大家信服,聯想韓盈和衛青的情況,基本上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為尊者諱,乃臣子本分。” 不過皇帝愿意在此事上裝聾作啞,她又何必戳穿呢?這對自己又沒有好處,說了句漂亮話,韓盈又道: “將軍也知女子為官不易,如您這樣高潔的,向來少有,反倒是以權謀私者比比皆是,而他們身居高位,用些手段,女官吏總會‘自愿’陪他的,可在外人眼里,說不定還是這女官自己貼上去的!這如何去罰?” “而今日之事著實微妙,將軍英武,我自薦枕席,完全在情理之中,可那瑪瑙珠鏈又難說寓意為何,朝臣經常與我對著來,我越咬定此為兩情相悅之事,這些人必然要提及有強迫的可能,進而嚷嚷著將此舉定為有罪。” 衛青總算明白她為什么要這樣做了。 很多時候,律法設立要落后于現狀,先出現事情,大家才想著要如何去懲戒,制止,沒有出現之前,那設立相關法律,只會引來無數人扯皮,尤其是韓盈并非延尉署中人,那不僅立法困難,推動也難的要命。 可若是讓朝臣覺著這能用來制止女官‘依附’上級,獲得比男官更多的機會,那這些官吏可會非常愿意通過并推廣它。 “若是這樣,倒的確不會出現我所說之事。” “正是。” 韓盈笑著眨了眨眼:“就是將軍您的名譽肯定會受些損失,畢竟,我可算不上多美貌。” 衛青微頓。 他覺著,韓盈在這方面的認知似乎并不太準確。 不說長安,當年在山陽郡時,就有不少人仰慕她風采,只不過當時有許昭珠玉在側,這些人比不過,才不肯當面言語,而來長安之后,也是有人想與其春風一度,后來見韓盈于男色上極為挑剔,為了避免使她不悅,才未曾提及。 確定了應對策略,基本上不會遭受損失的衛青也有心情提一提別的事情,他笑著調侃: “傳聞你一直不喜他人稱贊容貌,我還以為是你更在意政務,不拘此俗,難道你真覺著不如她人?” “世人眼中的韓盈,不過中人之姿,可若是韓刺史,韓尚院,那就是風采綽約,妍姿艷質,與鄒忌無異爾。” 兩性間的魅力,也并非全都由容貌判定,初中課本上的鄒忌諷齊王納諫,現在回憶起來,當真是辛辣至極,韓盈并不喜歡聽那些假話,而且,職場上她更需要別人認可能力,那就更不能讓這些人亂夸,但現在又不是職場,衛青可以拿此調侃,她也可以反過來試探。 “說起來,我倒有些好奇,于將軍眼中,我是誰呢?” 衛青的詢問,其實已經表明了他默許韓盈的主意,明白這點的她,很快去掉了那份偽裝的脆弱,整個人極為松弛隨意,眉眼含笑看了過去。 明明很正常的四目相對,可衛青卻猛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不自然的輕咳了一下,有些后悔為何要調侃此事了。 “我覺著……應該不會對我有什么損傷。” 韓盈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什么,笑意更濃。 “那可不一定,此事吵起來,我定是要繼續拖將軍下水的。” “拖我下水?” 衛青有些不解:“這有什么好說的?” “比如,軍中亦有男子愛慕將軍,可惜不能與之抵足而眠,忌恨我能自薦枕席啊!” 一旦男女官吏確定過于親密將會被定罪,那定會出現男官吏為了自己的安全疏遠女官吏,這會造成女官吏工作中的效率下降,也會影響能力的評定,所以量刑標準就成了一個很大的爭議點。 非意外和極端情況下,男女官吏睡到一張床上肯定是有問題的,而從此往外推的兩人同處之類,便會出現很多難以確定的行為,一旦往外擴大,便會出現名義為保護,實為枷鎖的結果,只是韓盈也沒有辦法在將模棱兩可的部分進行標準化,不然又會出現放松枷鎖,失去保護的情況。 在無法從男女之間取得進展的情況下,攪渾男人與男人在一起的‘安全性’,使得他們獨處也會被人猜忌,就不錯的選擇了。 感謝老劉家的男女通吃,這機會創造的實在是太好了! 衛青很快反應過來‘抵足而眠’是動詞而非形容詞,啞然片刻,終究沒有拒絕,只是自嘲道: “這還真是損失,你這么一說,外人不知道要給我編排多少情史了!” 但也不過是一點情史罷了。 從被選為騎奴開始,他身上的謠言就沒少過,再多一份也沒什么,比起來這個,他在以孝為治國之本環境下,以母為姓,拒不認父才是大問題! 那才是真的德行有瑕,甚至有不遵國法之嫌,可這又如何?他就是不認,誰逼他都沒用! 韓盈不知衛青所想,她的思維發展到了另一邊,此事加上漢武帝的緋聞,以及日后迎娶原先做為主人的公主,衛青在史書記載肯定要比肩宋玉潘安,勝過蘭陵王,這杰克蘇的,簡直是網絡小說都不敢寫的劇情啊! 想著會出現的記載,她控制不住大笑: “男女大臣當朝相爭大將軍,流傳后世,想來也是樁趣聞啊!” 這笑聲沖淡了衛青剛才起來的慍怒,他有些無奈: “你也為其中之一,不知要被編排成什么樣子,何故發笑?” “我身上的編排不少,以前無聊時還拿它取樂呢,如今再多一樁,還算多點新意,可惜,頂多是編幾句朝堂斗嘴,還不如鄉間傳聞更加有趣。” 韓盈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她看向衛青:“難道將軍在意?” “我可在軍中,比你聽到的更甚。” 男女之間,究竟有沒有意,有時候一個眼神就已經明白,過往韓盈于他更多是欣賞與信任,而非今日這般放縱,甚至可以說,是直接明示她想和他做些什么。 實話說,這并令人不討厭。 畢竟韓盈性格不卑不亢,和他秉性相同,本就有幾分共同語言,而且他還剛與她合作取得了一場大勝,在之前設伏時的信任,那是真的生死相托,更不要說接下來數次關鍵環節都有她助力,事情交給她,便不會再被其所困擾,完全將精力全部放在調兵遣將上的,那比過往被各種瑣雜之事拖累,仿佛陷入泥濘道上怎么都走不快,走不動不知好多少倍! 這些東西,你說它是愛,肯定不對,但它又會讓雙方好感倍增,而男女之間,總會存在著性吸引力,尤其是他們兩個就是處于容顏最好,又都能欣賞到對方的時候,倘若一方真去捅破窗戶紙,那對方也的確會突然有些復雜的情感。 衛青很難具體分辨出這些情感到底是什么,再加上突然遭遇的算計,未來那夯死在身上的謠言,即便清除,他們也不能繼續以朋友論交,必須恪守禮節,半步不可逾越,那這一次放縱的機會,便的確讓人有些意動。 但—— 也只是意動而已。 因為他根本分不清韓盈真的欣賞他,想好了一切,才這樣給他暗示,還是出于為了接下來應對那些敵意,穩住他,才做出的這種選擇。 如果是前者,他會心動,但后者,還是算了吧。 而這兩者他分不出來,那就應該拒絕。 帳外的天色已經變得昏蒙蒙了,其實現在走,還能在城外的驛站休息,只是,韓盈根本不會離開。 收回自己眺望帳外的目光,衛青看向韓盈,輕嘆道: “天色已晚,韓盈,此帳往西為書帳,我這兩日在那邊處理軍中事務,往北為寢帳,是我休息之所,今日你歇在北帳,我從西帳休息,如何?” 所以說,她的容貌就是不夠好看啊! 韓盈少有的生出了幾分挫敗感。 可這種事情,別說身份上的差距,男人只要不愿,她一個女人能有什么招?大約長一張夏姬或者西施面孔,才能勾搭衛青睡上一覺吧。 可那樣的面孔,除了這一點好處,只會帶來數不盡的麻煩,韓盈瞬間掐死了這種想法。 不行就不行唄,反正離了衛青,她又不是吃不了葷的了。 只是……韓盈還是有一點不甘心,她抬起頭,與衛青對視: “所以于將軍眼中,我究竟如何呢?” 衛青凝視著韓盈,他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又很快松開,終究是說道: “不如長安貴女——” 此話一出,韓盈情緒瞬間低落下來。 可衛青話并沒有停,他繼續道:“如瓷如玉,當珍之重之,而如歲寒松柏,可抗霜雪,傲骨凌人,別具風采。” 衛青停頓片刻,說出了本意: “我不愿摧折。” 嗯嗯嗯? 韓盈瞬間明悟過來,她剛才的行為太讓人誤會了啊。 “啊我怎么這么蠢!” 或許是剛才喝的酒太多現在酒精泛了上來還是這誤會太過于尷尬韓盈從耳垂開始連帶著雙頰也開始泛起了緋紅。 但對于這么多年鍛煉出來的厚臉皮人士這種程度的尷尬對她的行動不會有太多阻礙雖然已經開始拿袖子捂臉但韓盈還是解釋道: “真不是那個意思剛才我已經算過安全期今天不會有孕再加上將軍今日著實令我心動方才如此其實……若將軍這兩日未曾沐浴的話那我根本不會這么做。” 這下換衛青開始無言以對了他沒沐浴都能成為被拒絕的重要原因之一? “你挑…算了我早就該想起來你是這種性子了!” 還是相處時間太短了啊。 韓盈很清楚他們兩個人的好感是短時間內被各種應對外界大事催發出來的其實對于兩方的私生活對家事的真正態度都不知曉但也正因為不知曉所以現在能保證這么高的好感倘若真的湊一塊可能不到一個月就要開始各種不適應而相看兩生厭了。 畢竟她這被別人遷就了十多年怎么可能習慣去遷就衛青? 反過來說衛青也不可能為了她做出什么改變當然韓盈也沒想過能有以后畢竟他們在一起只會出現死一個的結果而且很大程度上是她死嫁人者不可為官的好嘛! 今天這事兒她就是特殊情況下的隨性而為想留點不錯的回憶罷了但是不留也可以啊。 韓盈心態放松問道: “所以將軍到底是做何打算呢?” 衛青面無表情的問道:“我若是沒興致呢?” 憋繼續憋! 韓盈看著衛青眉眼彎彎的回道:“今天好好睡一覺明天回家解決唄我身邊又不缺人。” “韓!盈!” 衛青臉瞬間黑了:“你都不演一下的嗎?” 真的拋開身份競爭就是容易這樣啊簡直是自討苦吃! 韓盈笑得更厲害了她強忍住笑意抹去剛才笑出的淚花正色道: “大將軍你都有兒子了。” “前日還有人給你送美婢我見到了都挺漂亮的。” 聞言衛青突然一頓過往對于韓盈的了解再次浮上心頭不知道為何他也多了幾分尷尬。 半斤對八兩誰都沒辦法說誰甚至要論一論他身邊鶯鶯燕燕的數量絕對比挑剔的韓盈更多數倍。 “我們這樣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