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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醫(y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313節(jié)

    小心的將碗碟擺好,江魚低垂著頭稟報:“上官,仆備好了。”

    祁食官沒有急著吃,而是略微遲疑的問道:

    “你是……?”

    祁食官沒有牽連的態(tài)度,讓江魚心中的緊張消失不少,此刻聽對方主動詢問她的身份,立即意識這是自己的機會,她壓下心中的雀躍,謹(jǐn)慎的回道:

    “仆是江魚,魯主廚下切菜的副廚。”

    “魯習(xí)啊,我聽他提起過你。”

    祁食官終于想起來面前的人是誰。

    切菜也是一個有技術(shù)的職位,畢竟不同食材需要的處理方式也不同,切塊、切條、切丁、rou改刀去筋,等等并不簡單,但以一個官署數(shù)百號人的況來說,她也只能帶著底下的幾個小仆負責(zé)處理食材,根本沒有時間參與別的事,剛才的想法……罷了,主廚他就算是打了招呼,對方也不一上心,而面前的這個,不僅收拾的他心意,也是要去學(xué)廚藝的嘛。

    反正以后堂食要分時吃,主廚們也不再全都是大釜煮飯,而是要分小釜出來,說不面前的人會有機會參與所有的流程,那——

    “我這時的膳食,就你看著來吧。”

    江魚立刻聽懂了對方的潛臺詞。

    這是用去學(xué)廚藝的機會,讓她好好負責(zé)對方的飲食,也就是說,她總算是搭上祁食官的線了!

    江魚克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她聲音微微顫抖的應(yīng)道:

    “仆,仆一盡心盡力的為上官cao持。”

    負責(zé)幾天的飯食,就能換來后廚中經(jīng)搶破頭的名額,激動再正常不過,祁食官沒有多想什么,他擺擺,正想讓江魚下去,一個屬下突然跑了過來,他在門口敲了幾下,未等祁食官同意,經(jīng)進來:

    “上官,有您的家信!”

    信送宮里可不是什么小事,家里這是出什么大事了?!

    祁食官顧不得下屬的失禮,連忙將信接過來,一目十行的掃完,表從凝重放松,最后又成了憤怒,張口罵:

    “豎!女無方爾!”

    第332章 私通私情

    大怒的祁食官沒有再多說出第二句話。

    他揮退江魚和下屬,將這封簡短的家信一卷,塞到袖中,出門便去找兒子結(jié)親的親家。

    家信送來的事情不算大,只是兒子祁舟婚事出了變故,錯也不在他們這方,誰能想到那顧家女居然會在婚前與人私通?當(dāng)真是不知廉恥!

    不過,事情不算大也只是相對的,畢竟過往這種緊急送信,多是家中成員走了,需要回去辦喪事守孝,婚事比起來著實不足為提,不過,能讓家里緊急送信過來,說明情況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這件事不是被自家發(fā)現(xiàn)的,而是有人看那顧家女私通的男人不順眼,發(fā)現(xiàn)此事后立刻覺著有機可圖,原本是想訛詐些錢來,只是找人的時候出了點岔子,沒找到顧家女和祁舟身上,而是遇上了和祁舟有矛盾程束,

    十六七歲的少年人,做事哪會想后果?程束直接把此事在官學(xué)中捅了出來,祁舟也是年輕,一被刺激,學(xué)也上不下去了,帶著人便去找那jian夫,果真搜出來不屬于他家該有的金子以及女子的玉簪,大怒之下的祁舟就和那jian夫打了起來,同伴上去幫忙,一群人打一個還沒打過,把人給放跑了!

    事情到這里已經(jīng)夠亂的了,可還沒有完,這群小兔崽子是逃課抓人,負責(zé)教授的課業(yè)的老師一看學(xué)生少了三分之一,肯定要查到底怎么回事,等吃完瓜,啊不,了解完事情經(jīng)過,趕緊敲打了學(xué)生并通知家長。

    直到這時候,祁食官妻子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官學(xué)老師是成年人,知道這事的嚴(yán)重性,不僅將程束祁舟等一眾學(xué)生都罰去抄書,還把這件事先壓下去,通知上也只告知了祁家人。

    老師已經(jīng)盡力了,可惜的是這件事已經(jīng)鬧大,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么多學(xué)生都知道,根本不可能瞞住。而官宦人家,除了權(quán)力,要的就是體面,就算這事兒是顧家女的錯,也不能鬧的全天下都知道,別的不說,一個男人連妻子都管不住,說出來不嫌丟臉!

    面子丟了已經(jīng)狗難受了,更麻煩的是那顧家就這么一個女兒,事情鬧大,他不罰是治家不嚴(yán),罰便是在他心頭割rou,你說他恨不恨?jian夫□□又沒在一張床上捉到,誰知道這事兒是真是假,就算有金子玉簪又如何,說不定是偷來的呢,咬死不認這件事,等風(fēng)波散去,私底下以別的理由退了婚,豈不是面子里子都保全了?

    可惜兒子這么一鬧,當(dāng)真是把他和親家都逼到了無可回旋的余地。

    祁食官心中不由得泛起來苦意。他是食官,可這個食官不是負責(zé)飲食的食官,而是各種祭祀時,負責(zé)準(zhǔn)備五谷六畜等各種與實物相關(guān)的食官。

    這個職位和后世的采購差不多,油水極為豐厚,尤其是食物本身就容易壞,上頭還給了允許損耗的范圍,那大家……咳,祁食官好不容易找了侍御史做的親家,原本是想著對方給自己開點后門,現(xiàn)在這不是開后門了,是搞不好對方掐著他命門把他整死!

    蠢兒子啊,你可真是坑死為父了!

    本就忌憚親家的職權(quán),再加上自己兒子的確有處理不周的地方,即便此事錯在顧家女,祁食官底氣還是有些不足,他做出神情焦慮的模樣,拉著出來的顧侍御史走到?jīng)]人的角落里,將這封家信遞給了對方。

    “顧兄,出大事了,你趕緊看看!”

    剛過午時,吃過飯的官吏們陸陸續(xù)續(xù)開始辦公,氣氛松散,甚至還在閑聊關(guān)于堂食的事情,這讓顧侍御史心情還算不錯,被人叫出來時,還在想是什么好事,直到他看到祁食官的表情,心里瞬間咯噔一下。

    什么事這么急?不會是祁食官家里有人走了吧?那他女兒的婚事豈不是要延后?

    說起來現(xiàn)在正在改罰齡,再晚嫁個兩三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用不著這么急,再者若真有人走了,哪還有時間過來找他?

    心中不解,顧侍御史也沒有問出來,他接過尺牘,剛看沒幾下,臉上便開始一陣青一陣白了起來。

    還未將內(nèi)容全部看完,那血壓便咻的上來了,他一個負責(zé)監(jiān)察百官的侍御史,自家女兒卻立身不正,就現(xiàn)在御史內(nèi)部復(fù)雜的情況,若是有上司想拿他立靶子,直接就能撤了他的職位,他這是養(yǎng)了個什么樣的女兒,要這么把他往死里坑啊!

    “這,這,我……”

    顧侍御史臉色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的什么話都說不出來,這在祁食官眼中,是對方還知道是非,明白這是他教女不嚴(yán)才會有的事故,有這樣的表現(xiàn),那兩人就不至于成了仇敵,他松了口氣,伸手扶住身子搖搖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暈過去的對方,連忙道:

    “顧兄,你先別氣,我知顧兄治家甚嚴(yán),小女也在家中備婚,未曾外出,怎會有與人私通之事?想必一定是有人竊了家中財物誣陷,還是趕緊捉拿此人查辦,盡早將其澄清為好!”

    “是,正是如此。”

    祁食官主動遞了臺階,顧侍御史自然是松了口氣,他扶住對方,極為感謝的說道:

    “親家說的沒錯,我這就回去處理,說起來,我那女兒體弱多病,前些日子女醫(yī)還說她不易有子嗣,這怎能為你家開枝散葉?也是兩個孩子沒有緣分,等過些時日,就將婚約作廢,退回聘禮,各自再尋佳偶。至于你我兄弟二人,等我處理完此事,尋個時間再暢飲一番如何?”

    明白人做事,不僅面子上過得去,里子也能保全,他們兩個人結(jié)親,底下怎么可能沒有別的往來?別的不說,光聘禮就比別家厚了一倍有余呢,實話說,祁食官并不想放棄這段關(guān)系,如今能夠保全,那損失也不算太大,這么想著,他立即應(yīng)道:

    “好!改日我一定與顧兄?jǐn)⑴f。”

    祁食官是想繼續(xù)這段利益關(guān)系,顧侍御史則是擔(dān)憂對方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好在祁食官答應(yīng)敘舊,這便是不會對他下手的意思,兒女私情終究只是家事,只要男女家長都咬死不承認,那此事就不會存在,自然就不會對顧侍御史的官位造成影響了。

    為了將此事變成真的‘不存在’,顧侍御史連忙告了事假回家。

    宮中長輩們急的發(fā)瘋,而得知事情突然出了變故的顧琬也懵了。

    面前的宿申額角帶著塊淤青,衣衫更是凌亂不堪,好在沒什么血跡,他粗喘著氣,將了解到的此事大致說了一遍,極為懊悔的說道:

    “此事錯全在我,你們想怎么處置直說就好,哪怕是要宿某的性命,我也不會有一個不字。”

    “現(xiàn)在再說這些話有什么用?”

    顧琬著實算得上是膽大包天,可惜年齡和貧乏的教育,使得她在處理突然事件上顯得極為力不從心,好在她還算是有那么幾分心機,沒有直接斥罵對方愚蠢,而是本能的落下眼淚,并試探起來對方:

    “鬧的這么大,我父過不了多久就要知曉,他容得下我,卻絕不會容得下你,事已至此,你還是拿著那些錢,帶著母親弟妹出城逃難去吧!”

    官宦之家教養(yǎng)的女兒,又正值佳期,即便是不施粉黛,也是宿申這輩子都未曾見過的美人,而美人落淚,又是為了擔(dān)憂他而哭,宿申怎么不會心疼?他搖搖頭,立刻說道:

    “我已經(jīng)托兄弟將母親弟妹帶走,不必為她們擔(dān)心,至于我……”

    提及自己,宿申微微有些遲疑,他和面前的貴女雖有夫妻之實,可感情上卻摻雜了太多的算計,他是求財,而顧琬——

    她倒是竭力隱瞞想要利用他的真相,可兄長主動為meimei偷情提供場地,甚至還為其望風(fēng)的行徑,暴露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想到自己試探追查出來的真相,宿申著實唏噓不已。誰能想到如此錦衣玉食的家庭,居然會有那樣的過往,而未來依仗依靠的表兄,不照拂弱小,反倒是趁著表弟身有隱疾,偷了他的文章,恬不知恥的說是自己所做,甚至還恐嚇著他們不能告訴父母!

    若非如此,兩兄妹何至于被逼到出此下策的地步啊。

    社會角色的馴化下,還有幾分道德的男人,對女人總會有幾分憐惜,尤其已經(jīng)發(fā)生過關(guān)系的女人,只可惜兩人身份簡直是云泥之別,而他當(dāng)初又是要錢才在的一起,這讓宿申別說承認自己的喜歡,就連伸手為顧琬試去眼淚的勇氣都沒有,他只能回道:

    “我信義,答應(yīng)你的,自然不會反悔。”

    這諾言太輕,宿申總覺著難以取信于人,他想了想,終于吐露了些許心聲:

    “我做過游俠,知曉些你們官吏人家的陰私,后宅中無聲無息死的女眷太多了,此事鬧的如此之大,我不太信你足夠安全,若是真出了事情,你哥哥又要怎么辦呢?”

    “至于我這樣的草芥,別說是死了沒人在意,人市上買一個壯仆也不過萬錢,你與我的三斤黃金,早夠買我三次性命,我本就該還你的恩情,更不要說此事又是因我而起……阿琬,給我個贖罪的機會吧。”

    宿申的感情足夠真摯,這不只是來源于他的話,而是留下來真的有很大可能會死,在這個時代,女人只是父親和兄長的所有物,地位不夠的男人,就算是真的和貴女夯死了私情,照樣會被處理掉。

    司馬相如當(dāng)壚賣酒的故事,讓人只記得他窮,卻忽略了他拐走卓文君的前提是能見到對方,還有足夠的才華打動她,這說明兩人的階級差距沒那么大,事實上,沒見卓文君之前,司馬相如做過景帝時的武騎常侍,還在梁孝王宴請賓客時,寫了大名鼎鼎的《子虛賦》,后來看到這文章的漢武帝極為欣喜,在看到對方又做出《上林賦》后,直接將其提拔為近身侍奉的郎官。

    只不過,即便宿申愿意為她付出生命,顧琬仍舊無法全然的信任他,她眼淚哭的更兇,好似真的被對方感動,可自幼帶來的心理陰影,卻在懷疑對方是不是想要什么確切的證據(jù),好能在未來拿捏于她,甚至,她還開始懷疑對方的話是不是真的。

    太閉塞了!

    如果我能踏出院門,如果有能為我所用的,派出去探聽消息的仆人,我怎么會如此被動,像一個聾子、瞎子般的,只能聽宿申的話來判斷真假!

    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

    倘若此事不被外人,尤其是祁家知曉,待三四個月她顯懷出來,先和母親攤牌,再逼父親退婚,那她不僅會有幾分生機,說不定還能瞞住此事順利的轉(zhuǎn)吏途,畢竟父親只要沒到絕路,總歸是有幾分感情,能為她謀劃的。

    可現(xiàn)在,父親面臨極大的名譽損失,為了挽回名譽,不僅宿申將面臨死亡的風(fēng)險,她也會有,或許不會殺了她,但嚴(yán)加管教,時時刻刻都有會有奴仆跟隨,又或者繼續(xù)逼著她嫁人,甚至狠一點,直接送去給祖父母守墳,都是會出現(xiàn)的。

    無論哪種選擇,都會讓她仿佛回到了幾年前踏青時不小心跌入河中,被冰冷的水包裹,水一個勁兒的向口鼻中灌入,只剩下無法形容的窒息痛苦。

    她根本撐不下去那樣的日子。

    宿申啊宿申,你處事如此不當(dāng),可真是將我們兩人都逼上了絕路!

    心中埋怨,可顧琬也清楚,宿申和她在一起的目的就是拿錢為母親治病,從他顯露出自己有這么多的錢財開始,事情暴露就只是時間問題,怨不得他,也怨不得自己,只是她的選擇太少,少到無論走哪一步,好似都在走向死路。

    家里肯定會死的,那,家外呢?

    回想起哥哥說過的話,顧琬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

    她在害怕,未知的恐懼要比已知的痛苦嚇人多了,尤其是現(xiàn)在的局勢如此糟糕,可顧琬還是抖著手,拿著絹帕抹了抹眼淚,堅定的開口道:

    “沒什么好的辦法,你只要留下,我父親必會將此事做成你偷盜我家財物來保全家中聲譽,那時你會死,我也活不了多久,不過,或許你我還有一線生機,那便是承認私情,不過,只承認部分私情。”

    宿申沒有因為顧琬承認這點而有什么竊喜之態(tài),他神情還是極為嚴(yán)肅,認真問道:

    “那阿琬要我怎么承認?”

    “承認你無財救母,被我看到,好心贈財與你,你謝我恩德,尋了時間送我禮物,這一來二去間,有了私情。”

    雖然兩者都不怎么樣,不過私情的程度明顯比私通小的多,也著實如顧琬說的那樣,有回旋的余地,只是這樣一來,對顧琬的名聲也會有極大的影響,宿申搖了搖頭:

    “不用一來二去,就說是我貪圖你的錢財,故意為之,你是后宅女眷,不知外界人心險惡,方才被我所騙。”

    這是要將錯誤全擔(dān)在自己身上了。

    顧琬勉了勉唇:“別忘了說這是為母治病所為,此舉情有可原,若是運氣好的話,是有可能得到寬恕的。”

    “嗯。”

    顧琬送給宿申的錢,除了買了些糙米,更多的確都花在了母親的病上,其余也都沒動,不然祁舟那小子不至于搜翻出來那么多碎金,宿申說起來也問心無愧,他答應(yīng)下來,想了想又道:

    “此事我不一定能開的了口,阿琬,給我寫份陳書吧,如果我真出了變故,那它還能起點用。”

    顧琬沉默片刻,應(yīng)了下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