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醫(y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3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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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這件事的聞人甫立刻察覺到,他的機會來了。 當然,聞人甫并不完全相信邱臨,他也特地派人去左鄰右舍打聽了,那老翁的確是吐血而死,不少人都親眼看到了,延尉府也接了上告,沒有查出什么異樣,而他還專門過來見了邱臨,對方喪父之痛看不出絲毫作假,互相驗證下來,自然對此事80信了七八分。 這么多證據(jù),就算是邱老翁只是病情突然加重吐血死了,也能夯死在女醫(yī)行巫蠱之術(shù)上。 只聽到邱臨控訴延尉府偏旁女醫(yī),沒聽他提及秦右平并未對他們進行分開審訊的聞人甫,極為興奮的寫著彈劾奏書。 明日早朝,他定要讓那韓盈淪為階下之囚!! 第315章 朝中反應(yīng) 官場之上,最忌諱的便是越級匯報,彈劾奏書送上去,皇帝看不看得到另說,上司肯定是要得罪的,聞人甫愿意冒險,可不愿意冒沒有收獲的險,所以,他最好得在皇帝面前將彈劾念出來。 只不過,陛下自登基以來,倚重內(nèi)侍多于朝臣,很多時候,決策都是侍中這些人商量出來,而后交于丞相以及下設(shè)的九卿執(zhí)行,這使得九卿面見皇帝的次數(shù)都有了明顯的下滑,更不要說一個司農(nóng)右丞,是基本上不會被皇帝想起來的狀態(tài)。 見不到皇帝,還談怎么彈劾?好在,聞人甫還有別的機會—— 大朝會。 漢武帝的一生,可以用兩個字形容,也就是‘折騰’,自登基以后,他調(diào)整長安軍制,以儒學代替黃老,倚重侍中,多次更替三公,收歸鹽鐵,更改貨幣……這使得上層官吏們的事務(wù)和職權(quán)也在反復變動,很多舊的制度也在變化。 就像是大朝會,原先是沒有這個稱呼的,只有朝會,也就是丞相率領(lǐng)九卿和御史大夫、太尉以及別的二千石一起匯報一下最近做了什么,接下來要做什么之類,而這種場合,聞人甫顯然是沒有資格去的。 可劉徹開始倚重侍中后,和中間的那些臣子的面見次數(shù)就不多了,為了防止掌控力度下降,他便讓一些職位更低,但正在兼任要事的臣子也參與朝會,只是這對需要做具體事務(wù)的臣子來說很耽誤工作,出了不少岔子,最后調(diào)整成了每旬的末日九卿的各丞需要參加朝會,其它時間就不必來了。 因人數(shù)不同,每月十、二十、三十號這天的朝會,便多了一個‘大朝會’稱呼,更妙的是,明日就是二十號,大朝會的日子,聞人甫就能夠進入未央宮內(nèi)的崇政殿,見到皇帝。 即將扳倒韓盈的興奮,使得聞人甫處于極端亢奮的狀態(tài),這讓他徹底忽視了一件事情。 如此緊的時間,讓人沒有丁點冷靜思考的余地,讓他好好想一想,如此順利的過程中,真的不會有坑嗎? 已經(jīng)昏了頭的聞人甫,顯然是想不到這點了。 大朝會中,九卿各自奏報之后,聞人甫便直接搶先一步踏了出來,他拿著笏板,跪在正中央,高聲喊道: “臣聞人甫,彈劾韓尚院治下女醫(yī)行巫蠱之術(shù),害人致死,拒不認罪!” 轟——! 從聞人甫急切出來,崇政殿中的大臣們就察覺到了有事要發(fā)生,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么大的事情,這可是巫蠱啊,古往今來,只要在宮廷朝中涉及到它,那絕不會是只死一兩個人的事情,而這次直接對準了女醫(yī),豈不是想這些女人從朝中全部趕下去? 好家伙,這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溝通靠嘴說的年代,消息的傳遞便顯得極為緩慢,除了直接遇到此事的京兆尹、延尉大約猜到了什么情況,更多的大臣還以為這是大司農(nóng)極度不滿韓盈,故此指使屬下進行的彈劾,紛紛將目光看向了他。 大司農(nóng)突然被屬下送上了一份‘大禮’,心里面不知道罵了多少臟話,可此刻他又不能出口否定,畢竟比起來承認自己控制不住屬下帶來的丟臉和嘲諷,遠高于攻擊韓盈導致的結(jié)仇,故此,他只能板著臉,穩(wěn)穩(wěn)的坐著,讓別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而聞人甫,還在高聲念著女醫(yī)和韓盈的罪狀。 “……女醫(yī)行咒,殺臣下文書之父,令其嘔血而死,狀告已置延尉府中,韓尚院又以權(quán)勢欺人,令審理此案的秦右平偏幫女醫(yī),此舉已危國之社稷,敢請圣上明察,以正國法!” 聞人甫的聲音極為慷慨激昂,可延尉張湯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就韓盈如今到處碰壁的情況,拿出來說到底是說她權(quán)勢大到在延尉府中都能說得上話,還是在諷刺他管的延尉府誰來都能作威作福? 同樣臉色不好的,還有京兆尹,這邱臨告到延尉府,是因為他們沒接案子,如今提起來,豈不是要說他們尸位素餐! 高位上的劉徹將聞人甫的狀告聽完,緩緩的環(huán)視了殿中的諸位大臣,這才拉長聲音,極為緩慢的問道: “朕竟不知,這長安城有人在市坊中公然行巫蠱之術(shù)?為何無人而報啊。” 哪里沒有報了? 御史大夫張歐看過下屬整理好的奏書,關(guān)于韓盈手下女醫(yī)行巫蠱之術(shù)的彈劾可不止一份,早就整理出來給呈上去了,只不過皇帝看過之后沒有任何表示,御史便知道這是‘劾而不案’的意思,也就是即便有人彈劾,也不立案審查的意思。 這種情況在高官顯貴中很常見,原因主要是兩類,一,皇帝現(xiàn)在依仗寵愛著此人,他不想查,當然,以后不再依仗寵愛的話,那就是現(xiàn)成的罪證。二,此人權(quán)勢極大,他壓著別人不查,韓盈目前無疑是第一種。 確定她目前在皇帝心中還占據(jù)一定地位,張歐自然不會得罪,此刻面臨皇帝的質(zhì)問,他也只能主動接過這個鍋背上: “回陛下,韓尚院手下女醫(yī)這些時日只在義診,并未見到什么巫術(shù)。” 劉徹臉上多了幾分玩味,“那就奇了,既然沒什么巫術(shù),怎么會有這言咒殺人之事?” 簡短的問答,已經(jīng)讓有心人明白了皇帝的態(tài)度,和韓盈沒什么利益糾葛,負責外交,消息更加靈通的大鴻臚主動開口道: “臣聽聞這些女醫(yī)診治時,多攜帶白骨、繪制完整的五臟圖錄與市中人觀看,此行與尋常醫(yī)者完全不同,也不怪尋常凡夫俗子將其認作是巫術(shù)了。” 有人說正話,就架不住有人想說反話,沒別的原因,就是想杠,少府反駁道: “帶著死人白骨看診,哪里還是‘尋常醫(yī)者’?我看,說不定真是在行什么巫術(shù)呢!” 負責管理祭祀的太常同樣不喜歡此事,他擰著眉頭,極為厭惡的開口: “人死當入土以待身軀腐朽,魂靈升天,將人尸骸取出,受風吹日曬,擺布取樂之苦,分明是有傷天和之舉,那臟器圖據(jù)說栩栩如生,也不知如何畫出……” 怎么畫?這韓盈手下的女醫(yī)又不是神農(nóng),通體透明,能清晰的看到五臟六腑為什么模樣,想看清楚,怕是要拋開不知道多少人的軀體才行,這可都是累累血案啊! “嘶——” “實在是駭人聽聞!” “這些婦人可真是狠毒啊!” 隨著這兩位開口,殿中不由得響起嗡嗡的議論聲。 因為信任韓盈的緣故,劉徹并沒有看過那些彈劾的奏書,而在他過往的認知中,韓盈生性良善,憐憫世人,此刻聽她手下做出這樣的行徑,心中也升出了幾分慍怒,只是這怒火沒持續(xù)多久,他便發(fā)覺了疑點。 剝皮割rou、帶活人尸骨這種事情僅是聽一聽就覺著駭人,更不要說親手去做了,若非有符合大眾認知的、能夠接受的理由,那么多女醫(yī)心態(tài)根本不會這么平穩(wěn),甚至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示人,畢竟,有不少人想要將她們從官場之中趕出去,這種對手只要看到,就能將自己殺了的刀子,她們瘋了才會給出去! 故此,劉徹并未在第一時間表態(tài)。 而聽著這些人議論的廷尉張湯,此刻也終于坐不住了。 今天是犯太歲還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要被扯上關(guān)系?這群女醫(yī)要真的囂張到殺人取骨,延尉府和下轄的各級廷獄沒有抓捕,豈不是都得有個失職之罪?就不能動腦子想想他們?yōu)槭裁床蛔ィ?/br> “陛下,此事臣有秉奏。” 張湯猛然拔高聲音,壓住這殿中的議論: “女醫(yī)所攜尸骸,多為各地罪大惡極,被判棄市、梟首之徒!少部分為亂葬崗中的無名尸骨,以及無償捐獻,其所繪五臟六腑之圖也是出于這些人,這在多年就下府留檔,并非諸位大臣所想,行的那等惡事! 他說呢。 劉徹的面容不由得舒緩下來。 相較于秦,西漢的法律已經(jīng)廢除了很多苛刻的地方,在死刑,尤其是比死刑還嚴重的梟首和棄市,被這么判的罪犯干的事情只能用四個字形容,天怒人怨,比如,掘人墳?zāi)贡I取錢財還侮辱尸體、做悍匪殺了很多人,劫掠好人家的兒女賣奴隸等等,剝這種人的尸體,大家都要鼓掌叫好的。 就不知道這些女醫(yī)是活著剝還是死了剝了,死了的話,恐怕百姓還覺著不夠解氣…… 思緒亂飛間,劉徹突然聽到那狀告的聞人甫同樣高聲質(zhì)問: “延尉為何袒護這些女醫(yī)?即便是留檔,又如何證明這些尸骸就是所記之人?! 哪里來的瘋狗,只會在這里胡亂攀咬! 張湯不屑與此人爭執(zhí)斗嘴,可身邊的延尉丞可受不下這氣,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開口: “廷尉府昨日才接下次訟告,今日司農(nóng)右丞就來彈劾,可真是消息靈通啊! 此事的確是聞人甫的痛點,畢竟自己的手下,巧合的就像是有預謀一樣,反駁起來并不容易,可此刻不能輸任何氣場,他同樣陰陽道: “延尉府私放嫌犯,也是很有風采! 消息靈不靈通不好說,但從時間和人物上來說,的確帶著股算計的意味,劉徹心中的天平不由得倒向了韓盈,只是巫蠱之術(shù)還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跡,猶豫片刻,他呵斥起來: “朝堂之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都給朕停下。 皇帝發(fā)話,聞人甫和延尉丞連帶著議論的朝臣都只能閉上嘴。 見眾臣安靜下來,劉徹這才吩咐: “巫蠱之事重大,不可輕言,來人,去召韓盈,爾等繼續(xù)奏報。 “這…… 聞言,諸位大臣的表情都有些復雜,想出言阻止,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能紛紛憋屈的閉上了嘴。 皇帝發(fā)話,殿外的黃門自然不敢松懈,急行出宮后,換上快馬,一路疾馳到了客舍。 “陛下召我進宮? 韓盈哪成想真會有傻子敢彈劾她,還是在朝會的時候,故而今日穿的極為休閑,此刻聽黃門郎講完朝會上發(fā)生的事情,她在心中謝了對方的所有男性親屬,笑著對黃門道: “我這就更衣戴冠,你先稍等片刻。 可算能和人開撕了,還是這么大好的局勢,不把這人送土里,怎么對得起他送的大禮啊!! 第316章 爭執(zhí)不休 有黃門引領(lǐng),韓盈終于能再次從北司馬門進入未央宮,只是這次的進入不僅沒讓她開心,反而是多了幾分不快。 莫說真二千石,只要在未央宮內(nèi)有官暑,百石吏也可以按規(guī)進宮,何至于像她這般,還需要有在皇帝有事宣召,黃門引領(lǐng)的情況下才能進入! 這種和后世是個男人就能被叫做先生,女人得做出尋常人做不到成就,才能被稱作‘先生’的差不多的手段,簡直要把她給惡心壞了。 跨過北門十多米后,韓盈面無表情的再次回望,眼中不由得多了幾絲陰霾。 前朝后宮,俱為一體,封建社會下,如果不是走握兵的路子,又不是遇到了末代風雨飄搖的時候,那誰最靠近皇帝,誰的權(quán)力便越大,能不能進宮看似是一件小事,實際上卻是她有沒有真正被納入高層,手握權(quán)力的體現(xiàn)。 等著,她一定要將官暑定在未央宮中! 黃門郎不知韓盈在想什么,只盡心盡責的將她往崇政殿中引,說起來也是有意思,這一來一回間,最少得過去了接近兩個時辰,午時都要過了,可今日的朝會說的是沒完沒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停。 可等韓盈一到,嘿,沒一刻鐘,這光祿丞需要奏報的事情就說完了。 這么明顯的行徑,劉徹怎么感受不出來?說白了,各部想?yún)R集這么全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現(xiàn)今有這么個大瓜,肯定要趁熱先吃,至于中間會不會說點兒什么,那就看情況了。 一兩個人在這兒,為了防止得罪人或者被牽連,肯定會直接主動走,這么多人,那就很容易因為法不責眾的心態(tài)留下,此刻韓盈到了,劉徹再趕人就有偏袒韓盈的嫌疑,其實他過往不知偏了很多次,再多來這么一回也沒什么。 只是不過,那巫蠱之術(shù)還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跡,回憶韓盈神異的傳聞,劉徹遲疑了片刻,還是直接宣召了她。 韓盈的身高遠超尋常女子,即便是脫鞋去襪,看起來也不比男子矮多少,遠處過來時,黑色官服讓朝臣根本分不出是男是女,可隨著她靠近,朝臣的表情便有些異樣,更加柔和些許的面孔,和那腰間的青綬一系,與男子完全不同的身體特征便顯得極為刺眼,根本沒辦法說服自己承認這是個男人。 沒有那一刻讓朝臣如此清楚的認識到,一個不是太后、皇后的女人,踏入了被他們把持的領(lǐng)地。 這種被入侵和過往秩序被打破的感覺,讓好幾個朝臣皺起來眉頭,只能說,幸好這崇政殿中沒什么老學究,不然看到這等服妖之景,恐怕要氣的以袖掩面,哀哭這世道不古,陰陽失序了! “臣韓盈,叩見陛下。” 朝臣的內(nèi)心戲,影響不到已經(jīng)進入殿中的韓盈,即便是眾人目光匯集在身上,依然能有條不絮的贊名,行拜禮,任誰都挑不出毛病她的,這讓有些人失望的同時,也讓在主位的劉徹極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