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190節
但它又的的確確是一場‘交鋒’,屬于西漢上層社會中最不可言說,卻也最多的情況—— 潛規則政治。 和它類似且最有名的,大概就是皇帝賜牛酒,從一種對因病致仕的大臣勞苦功高的賞賜,變成了快點自殺,保全體面的暗示。 出現這樣的情況,和如今復雜的政治環境脫不開關系。 劉邦建立的漢朝就像是散裝拼車,異姓諸侯、同姓諸侯、功臣、外戚和中間的皇帝都是車子的一部分,五方勢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防備又各有聯合,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令人津津樂道的無為而治,更像是程序員寫下來代碼之后發現它居然能跑,那千萬別再動它,就讓他慢慢運行! 于是,這種意會式的潛規則就開始大行其道,好處也很明顯,話沒有說出口,事就不用做絕,也不會被旁人拿來戳肺管子,韓盈和慶乘還是可以沒有任何尷尬的繼續以合作伙伴的身份相處。 是的,韓盈給慶乘的身份標簽就是合作伙伴。 他追求自己的動機并不純粹,甚至更多是出自于慶侯的強壓,在面臨這種違背自身意愿的事情時,他做的也很敷衍,但他做了,也沒有將被迫做的怨氣反撒到她身上,更沒有流露出今日之辱,明日他要百倍報復回來的表現,功利心雖有,卻并不強求,該斷就斷,這樣的人品,完全可以繼續相交。 畢竟慶侯的身體狀況不算多好,幾年之內慶乘說不定就要繼任,而韓盈需要盟友,越多越好,慶乘合適,尤其是他的繼承不算多么穩當,這就有了利益交換空間,也能將盟友關系延續下去的可能,那,何必非要撕破臉皮呢? 這也是潛規則能大行其道的原因之一,地緣和人口的不足,使西漢上層社會的人數并不大,這邊得罪一個,人家有不少親朋,那邊得罪一個,也有不少親朋,多得罪幾個,那就完全可以達成被排擠出圈的成就了。 慶侯心里也明白這點,牛和白菜都沒興趣后,他便死了那條心,不再繼續催促自家的牛去拱白菜,而是和周幺詢問起來種地上的事情——老師厲害,學生怎么也能學到一一分本事吧? 周幺沒想到事情居然會峰回路轉,她沒糾結這是不是醫生該做的范疇,直接和慶侯對答起來。 受限于接受教育太短又太少,過往也沒有這方面經驗的緣故,周幺的回答算不上初聽時那么驚艷,好在從組織生產和技術上,她還是能給出切實可行辦法的,到了林邑,她就是外地人,肯定要依靠自己,可以把對方視為半個心腹的慶侯,愉快的在周幺原本看診的工作上又加上了給她管理官辦田莊的事務。 醫曹和管理田莊明顯有些驢唇不對馬嘴,不過在如今這個職權本身劃分就很模糊的時代,這么做也不是不行,畢竟淳于意還是太倉呢,而漢武帝更把侍中等幾個本應該負責他飲食起居的內庭職位,變成決定國家大事的秘書班子,從上到下,誰不是駕著輛拼起來的車試探性的前行呢? 這點,就連韓盈也不例外,她也得給自己設計出來的這套拼接車做做檢修,以防止某些爛掉的木頭上面的霉菌將整個木車都給腐壞掉。 仗著沒人見到過自己長什么樣子,韓盈藏起來印綬在腰間掛上劍又換了身普通的粗麻布衣帶著友情出演的蔡汶成了一對外縣來求醫的姐妹。 沒有什么比孤女更能讓人放松警惕的了尤其是韓盈蔡汶還是雙份的孤女這簡直把手無縛雞之力寫在了臉上韓盈也沒有托大先設計好了路線又把路線最近亭長的名字上司都熟悉一遍后才出門好在這兩年下來師父把宛安縣治理的極好雖不至于路不拾遺但也沒有人敢夜中害人。 只是除了路途舒心其它沒一樣讓韓盈感覺舒心的。 義診時韓盈沒有親自走過的地方女醫大多出自于村中的大戶越靠近宛安縣轄區邊緣就出現了看診可以但藥費極高的現象農人們不至于傾家蕩產但今年種的藥材最后能賺多少錢那就是個玄學了指不定一年到頭那就是白忙活一場。 在韓盈看來這就是徹底的欺壓可對于從未有過醫療資源的村人來說女醫的存在讓他們有了被救助的可能甚至要是自己沒病那年尾還能多點零花錢已經是非常好的事情了一些迷信的村人還將她和父母山靈之類的一起祭拜希望她能夠長壽安康。 這一幕韓盈看的很不是滋味因為不能泄露身份的緣故她沒有多說只是心情更加沉重的沿著既定的線路往宛安縣城走而越往內女醫和她背后之人把握醫療資源的現象越少農人們甚至能在十里內的女醫中選擇醫術更好的。 當然這不是說中心地帶沒問題中心地帶的問題更大不少村醫正大光明的帶著自己的女兒、兒子又或者某某侄子侄女徒弟學習醫術一些學的好的都已經會號脈了! 坐在樹下韓盈一邊默默的吃著干糧一邊看著不遠處那個大概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年。 他正在認真的給幾個老翁把脈時不時的出聲詢問幾句看病問診對他心性磨練的不錯和說話慢吞吞的老翁搭話也沒有不耐煩因為老翁耳朵不好少年一直在大聲的回答著他這讓樹下的韓盈也能聽到說的那些內容憑心而論一年就有這樣的水平已經是很不錯了。 尤其是在他那個遜色很多meimei的襯托下。 這個只比少年小兩歲的meimei看起來很不喜歡行醫甚至遠著那些病人走非得母親在屋內呵斥她才不情不愿的去做事情。 如果身在局外韓盈很大可能要為這個少年打抱不平如此勤奮好學的孩子怎么就因為他是男孩就斷了他求學路呢?看看meimei拉胯的表現可當韓盈踏入局內她便立刻笑不出來了。 是meimei真的遜色嗎? 或許那永遠不會變成實質懲罰的斥責更能說明問題。 學醫不僅枯燥乏味還惡心的要命但它是一條很好的上升通道于是選擇權就落到了父母手里男孩子要養家糊口有分本事必須要好好學!不學就打!女孩子嘛那些傷血rou呼啦看著是承受不住不學就不學吧。 很多父母覺著這是寵女兒的體現一點兒都沒讓她吃苦呢可人都是有惰性的小孩子更重而且極其會試探父母的底線當父母表現出縱容的時候自然是想怎么偷懶就怎么偷反正就是挨頓罵嘛又不嚴重。 這種情況體現在最后就是女兒不成器兒子非常好學倍棒父母也很無奈啊他們當然要推學習好的兒子 甚至兒子自己還要委屈呢他小時候比姊妹多挨了多少打啊!! 第195章 權力與人性 將干糧吃完的韓盈靜靜的看著這個少年。 同樣身處于其中的少年,是受害者還是既得利益者都不重要,現在他只是一枚被cao控的棋子,既然做為執棋人的父母在天平中給他多加了砝碼,那韓盈也可以給女兒增加砝碼。 畢竟,她從女醫招收開始時就說過,她教的是女醫,不收男人的吧? 這么想的韓盈,突然間感覺自己的思維有些抽離,她好像站在更高的角度,觀看著這個一無所知的少年,只需要她下一條命令,這個少年,他的meimei,以及無數和這兩人相似的人,未來的人生軌跡就會發生巨大的逆轉。 她/他們或許從此只能庸碌一生,做個農夫,又或者意外死在戰場上,亦或者嫁人生子,cao勞到死,也有可能借醫術這個叩門磚拿到入場券,一路高歌猛進,官拜郡守,位極人臣……不管未來如何,此刻決定她/他們命運走向的權力,就在韓盈手中。 韓盈喉中有些干渴,她知道,這不是游戲,面前的都是活生生的人,而正是因為這點,她才更能感受到什么是權力。 如此輕而易舉的,影響他人命運,決定他人未來的……權力。 韓盈自認為她不是一個充滿權欲的人,可當她意識到這點時,還是忍不住為之沉迷。 那種凌駕于他人之上,隨意cao縱的力量,實在是讓人顫粟。 好在,韓盈的確如她說的那樣,權欲真的不重,她很快就從這種虛幻的認知中走了出來。 她的權力當然存在,只是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真就一桿子定死這些人未來的人生,權力只有加注于個人之上的時候,才能夠無限制的膨脹,而在面對一群人的時候,必然要出現大量的,和她意愿相悖的制約。 就比如一個看似最簡單的現象,韓盈都不能保證她能做得到。 真的能一直讓女醫體系中不混雜進來男人嗎? 來到興壽村,韓盈看著醫屋這邊也有少年幫忙,還對女醫徐飴稱呼嬸母的情況,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管是政體也好,組織也罷,只要它由人組成,那肯定會出現為自身謀利的情況,小吏們如此,女醫們當然也會如此,這和短視愚蠢之類的無關,就兩個原因。 大家手里的錢太少了,上面也管不過來。 韓盈對金錢感知的力度很低,錢越少越是,好在還是有一些情況能夠拿來對比理解,比如,一月三千塊錢的工資和六千區別有多大? 表面上看,這只是兩倍的差距,可實際上,扣除吃住水電飲食基本生存費用,前者一月手中能余下一千就算是多的,而后者則可以輕松省下三、四千,這其實是接近四倍的差距,甚至相較于后者,三千工資的人做任何事都要瞻前顧后,不敢有大的娛樂,更恐慌生病,因為稍有風吹草動,他就要面臨節衣縮食的窘境。 而這,還是在手有余錢的情況下,對于那些一個月只有兩千呢?連個感冒都看不起,只能硬熬,要是只有一千二呢?公司不安排住宿,那活都活不下去了。 簡而言之,對于只能維持基本生存線的人來說,每一分錢都是極為重要的,十元錢對六千元工資的人可能連杯奶茶錢都不夠,對三千元的人來說就是餓一頓不吃也行的午飯錢,對兩千工資的,那就是沒辦法節省的一整天飯錢,而一千二的人,則已經成為決定他能否在沙漠中活下去的一杯水。 漢代的這些鄉村人家,哪一個不是掙扎在基本生存線上的人呢? 所以小吏、低層的女醫們很難克制住自己不撈好處,因為在韓盈看起來很小的一點東西,對她/他們來說極其重要。 而為了這點‘小利’,她們也不介意做出對整個組織長遠來看有害的事情,畢竟后者帶來的危害又不能直觀的落到她們頭上,現在得到的利才是真的好,那把持醫療資源,提前將醫術傳給下一代和親戚家的孩子之類多吃多占的事情,肯定要現在就做起來啊! 至于中間混進來男人,嘿,女醫是和別的女醫親還是她親兒子/子侄親?這還用問,肯定是和自家人親,先把錢落自家人口袋里再說! 面對這樣的情況,韓盈不舒心歸不舒心,但要說多氣憤,卻也沒有多少,甚至她連被‘背刺’的感覺都沒有。 人性就是如此,別人又不是她手里的npc,哪能她振臂一呼,突然到處就涌現出一堆和她心意的,有實力,還各個舍己為人,偏愛女兒,道德水平極高的女人? 真要是有這樣的一群人,哪怕只有舍己為人和有能力,那別說韓盈了,漢武帝都得把她們捧在手心好好任用,墨家興盛的時候也是能和儒家分庭抗禮的,可最后他們還是撐不下去了,除了統治者不喜歡,更重要的還是后繼無人——苦行僧的圣人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韓盈不想走墨家的老路,自然要接受自己組織中進來的大部分都是俗人,那出現這樣的事情全都在情理之中,人性如此嘛。 甚至,換個角度來看,這種對資源的掠奪,也是女醫們釋放自身權欲體現,乍看上去,她們一點也不符合女人該有的溫良謙卑,可剝離女這個身份,只作為人,那這種露出獠牙掠奪資源行為,上上下下到處都是,她們已經算是克制了。 若女醫們大多表現的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絲毫沒有獸的一面,那韓盈要反過來頭疼她們是不是被規訓的太好,這可不是什么好事,老黃牛去外面還是只有被吃的份,兩者相比,自己的基本盤有獠牙吃別人,總比沒獠牙等著被吃好太多了。 帶著蔡汶走完全整條線路,把不同地區女醫情況摸了個大差不差的韓盈察覺到,她的心態和思維正在發生新的轉變,一切問題,和人有關,又好像和人無關,只看她站在什么立場上。 就比如,如果女醫們都教導的是自家女兒、侄女,那她說不定覺著這是未雨綢繆的好事,別忘了,韓盈手頭兩個職令邀約呢,怎么都得挑出來十個人才夠,更不要說還在路上的兩份工作邀請,至少二十個人的空缺,要是沒有這些學徒們頂上,那肯定會出問題。 可,女醫教導女兒這件事本身就是對晉升資源的壟斷,這對一個組織來說,真的好嗎? 肯定不好,只不過韓盈保障女性權力的優先級更高,在需要擴大攤子的時候,她需要大量的女醫,于是不僅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去,還會覺著這事兒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至于未來不同家族的女醫大成‘醫閥’,已經成為阻礙,需要韓盈舉起鐮刀清理,那得是很久之后的事兒了,到時候再清理唄,西漢難道不是異姓諸侯王、外戚、功臣、同姓諸侯王一個一個清理過來的? 當然,女醫們的情況遠不是醫閥二字就能說清楚的,韓盈如果要治理這些問題,那要和人性、和千百年來的傳統思維做斗爭,具體一點,就是要抓貪吏、管女兒學習、還得減少門閥壟斷現象出現。 這些說起來簡單,卻都是古代解決不了死問題,比如僅僅是貪污一項,就有個難以繞過去的行政成本,大貪可查也好差,可十幾個銅板、兩三個雞蛋的小貪小賄上哪兒求證去?一個村子一樁案就能扯十幾天,累死掾吏他們也忙不過來。 想到這里,韓盈無奈的搖了搖頭,政治是妥協的藝術,說這句話的人真是個天才,她首要保證組織的存活,平村藥材造假行為就很惡劣,醫屬的流水就那些,平村虛開沒事,其它村早晚跟著有樣學樣,三四年就能讓醫屬發不出錢來。 沒工資發的醫屬,那還有多少人愿意來?而對于下層種藥的農人來說,賣不出去的藥材和雜草沒什么區別,只要有一次令他們損失嚴重,信任便會崩塌大半,他們在下一次的投資中也會變得極度謹慎,這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彌補回來的事情,若是運氣不好,那可能直接沒機會再補了。 所以,大的扒屋肥己行為必須要嚴查,嚴懲,讓女醫,尤其是鄉里的女醫們都緊著點。 可那些小的,韓盈就真處理不過來,她沒有那么多的人手不說,還有一個她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就是,這些人都是她這條繩子上的螞蚱。 換句話說,都是自己人。 韓盈總不能讓自己人打自己人,斗得個兩敗俱傷,好被外人趁機攻擊醫屬得利吧? 在行政成本的限制下,震懾就成了最好的辦法,不過這也僅僅只針對組織存活下去,但它不能保證女醫組織能存活下去,重點就是這個‘女’字,這就回到了開頭的問題上,能防止女醫體系不混進來男人嗎? 不能。 沒辦法,男人的滲入,真的就是防不勝防啊! 家庭是很迷惑人的生產單位,它有壞處,但當兩個人利益一致的時候,也的確能提供極大的助力,尤其是人本身就有遠近親疏,發達了,有好處,肯定要緊著身邊人來。 這也是韓盈最不想面對的問題,最尖銳也最無法回避的情況。 對于一個身為女醫,又有孩子的母親來說,當她有一項可以令自己孩子在未來生活極好的技能時,那她肯定會教給自己的孩子,而教著教著,她便會發現如今的晉升通道窄的沒影,僅剩的好辦法,就是讓兒女走自己走過的路。 即便是母親對孩子的愛有區分,但女人一生能有的孩子有限,畢竟,女性的生育成本太高了!尤其是職業女性,她必須在工作、生育、身體上做出選擇,那她一生只能生育2~3三個孩子,考慮古代夭折率,最后能活兩個都是幸運,而這中間,肯定會有一半會是男孩。 所以,無論從情感還是從利益角度來說,女醫都更希望自己的孩子都過得很好,這是她們后半輩子的依靠,如果韓盈什么都不做,光下只有女人在醫屬的要求,那面對女兒可能一路登天、兒子半輩子土地里刨食的現狀,女醫們肯定會有所不滿。 這是未來的情況,現在還沒那么嚴重,不過已經有了苗頭。 畢竟,受限于各種原因,六個鄉醫和醫屬里的女醫在年齡上有兩個很顯著的特征,不是過大,就是過小,而且年齡大的偏多,這是因為醫術學習需要盡量減少拖累,而人際交往又需要時間才能鍛煉出來的緣故。 這些大齡女醫是韓盈的中堅力量,沒有她們,整個體系鋪開肯定會需要更久的時間,韓盈也做不了這么多事,而做為回報,韓盈也必須看到她們的需求,比如,錢,權力,以及蠢蠢欲動照撫后代。 錢已經滿足,權力也有了,安排孩子的意愿還不夠迫切,但遲早會出現。 面對她們,韓盈強擰,肯定胳膊擰不過大腿,甚至身為母親的女醫們的不滿會逐漸具象化,直接沖著韓盈制訂的規則乃至她這個人去。 人性的微妙之處就在這里,其實女醫們也能夠感知到上升渠道的狹窄,甚至會主動想辦法應對資源不足,實在不行給自己先來一刀,在家里就開始分流,而這時,最有意思的地方來了,其實母親是能夠容忍自己孩子日后有明顯可見落差的。 兩者態度看起來極為矛盾,兒子也成了一個繞不過去的問題,糟糕的是,個體利益訴求和組織利益訴求有矛盾,誰會贏主要看哪方人多,女醫體系可以沒有男人,但一定會有大量有兒子的母親。 于是,擺在韓盈面前的就成了一個無解的問題,她對抗的是人性不說,對手還無窮無盡,更恐怖之處,是她們就在自己身邊,之前還是戰友,過兩年就會成為敵人,甚至再過兩年,自己也有可能被腐化。 在這樣的對手前,韓盈能做的就很少了,她只能根據優先級找到一個平衡各方利益的點,制定出更加合理化的規則,然后運用各種手段,讓這些人暫時達到她所期望的平衡狀態。 是的,只有暫時,這種問題完全無解,甚至還會給多年后埋雷,可做了還能遏制一下現在的情況,不做,就是真的等死了。 韓盈腦海中一一浮現出她的訴求,組織利益,女醫利益,女醫的家人、兒女施加的影響,還有農人,外界,現有的資源,未來兩年的職場調動影響,性別差異,傳統思維……這些選項每一項似乎都很重要,甚至還互有牽連,像扯到一起的毛線,對外人而言,可能花費幾天的時間也找不到頭緒在哪兒。 好在,韓盈已經能更快想到問題的關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