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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181節

    不過,有了這么個貸款,常宜和跟著她去的女吏也覺得自己身上多出來了不少壓力,而醫屬內的其她女醫原本有些疏離的態度,又重新恢復了熱情,甚至還把自己的工資拿出來不少,給她做送別禮。

    擬定,籌備帶走的藥需要時間,韓盈將這件事情交給于秋和常宜二人先處理,她沒事兒過來查一查進度,盡量空出來時間關注周幺那邊。

    六十里的急行軍,對陳賀他們來說,完全是身體和意志的雙重折磨。畢竟現在的軍營很少有這樣的事情,多是以演練軍陣,聽鼓,又或者模擬兩軍對戰,以及直接一群人圍獵,上演單兵搏猛獸。

    后面的這幾種,要么沒那么折磨身體,只是費腦子,要么就是足夠緊張,能刺激人腎上腺素激升,讓人興奮,熱血上頭,總之,都比急行軍好多,韓盈很擔心一兩天還行,但時間一長他們開始有逆反心理,而負責記錄的周幺必然進退兩難,很容易引發沖突,而孤身一人,地位又不高的周幺處于弱勢,到時候就會很危險。

    但是去過幾次的韓盈很快發現,她的擔心……有點多余。

    周幺遠比她想象的更能處理這些事情。

    能夠長久經商,靠此賺到錢的人,總是會對信息更加敏感些,在第三天陳賀這些人在晚間回去開始抱怨時,她便發覺不能這么跑下去,于是主動與這些人交談戰場上的事情。

    年齡帶來的外貌,使得周幺不至于陷入男人們的調侃當中,這很容易讓人喪失權威,而醫者的身份和她自身知識的儲備,也能讓周幺在這些男人提及戰場上有關于受傷部分時,提出有用的建議和自我急救的辦法。于是,雙方的關系沒有僵硬的維持在被執行者和監督人的對立狀態,而是緩和了不少。

    借此機會,周幺繼續擴大戰場上的話題,并開始針對某一情況進行分析,復盤,再和軍糧聯系起來,增加其使用的場景和可能,并引導這些男人自己提出來假設。

    和自己切身相關,又是在戰場這種不容錯誤的時候,那假設絕對不能是‘假設’,要變成確實可行的經驗,陳賀他們就算是覺得苦累,心里仍覺得試出來才行,接下來的十多天硬是都堅持了下來。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實驗已經從跑圈,變成了實戰演練,他們已經開始模擬兩軍交戰,一打真打一整天的那種。

    但這樣哪里算得上問題?分明是合理調整實驗過程!

    竹簡記載實驗報告過于簡略,韓盈還是需要聽周幺口述經驗總結,在整理重新記載到空間里去。

    半個月下來,復合軍糧的情況就被試的差不多了,想要保證一整天的活動量還不太餓,復合軍糧最好一天要在一斤半左右,而緊急情況下,可以壓縮到一斤二兩,只是這需要加入大量的野菜撐肚子,不然胃里東西太少,饑餓感會非常強。

    當然,由于常見軍糧只有米粟的緣故,大部分人包括帶兵的將軍,都是以它為食,這使得他們都是大肚漢,一頓半斤多點的吃的,也就是墊個底兒,胃里還能容下不少的東西,如果不是緊急情況,完全可以再吃些咸魚,臘rou,又或者米粟什么的,多增加一些營養吸收,以防止體內脂肪消耗太快。

    不過,這是慶侯所需的部分了,對于陳賀他們來說,還是前者更為實惠,但不管怎么說,復合軍糧是好東西這個念頭就已經刻到了大家的腦海里,在階段試驗結束后,陳賀等人硬生生從地上爬起來,非得跟著女廚全面的做了一遍,還跟著學了各種簡化版本的,以及更好用的干馕,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院子里躺尸。

    而慶侯,他則是逐漸變為韓盈模樣,看著賬單心疼。

    “這復合軍糧好是好,可做起來也忒貴了些,一斤就得差不多十八錢,要是某地養的豬不夠多,割不到油,那三十錢一斤說不定都做不出來,我那邊一石粟也就一百一十錢出頭啊!”

    “唉,得專門圈塊地出來,提前多養些豚了?!?/br>
    慶侯話語極其的接地氣兒,不接也不行啊,畢竟這玩意兒一兩斤看著不多,可單個人一個月就怎么也得吃掉兩石多,這就快要一千四百錢,又不能只單獨給自己的孫兒準備,身邊人也得分一些分額啊,哪怕只有上百個人,那一個月也得有七千錢。

    而戰爭一旦發起,一個月的時間根本打不完,怎么也得三四個月乃至半年,數萬錢打不住不說,光這個油的需求林邑就滿足不了,到時候油價指不定被炒到什么地步,估算的價格還得翻番,不做準備能行?

    只不過這些事情和韓盈沒有多少關系,她沒接話茬。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自古以來打仗就是個耗錢的事情,這錢雖然多,卻還在可接受的范圍內,畢竟慶侯乃至慶侯的孫兒地位擺那里,領兵職位低不到哪里去,只要打了勝仗,那得到的賞賜彌補這點支出也就是灑灑水的事情,誰信他哭窮,誰就是傻子,除非他打算給自己的親信軍隊所有人都標配上,那個數字才叫嚇人呢。

    不過,演也挺正常的,這才一個月的時間,大家都得裝一裝,哪那么容易展示自己的本性呢。

    手頭折騰的事情完了一大半,韓盈也有時間休息休息,她回到醫屬內自己的小院,慢悠悠的用桑葚兌飴漿熬果醬,熬到一半的時候,燕武突然提前回來了。

    “醫曹,陳賀他們現在沒事了?”

    走過來的燕武額角還有點淤青,明顯是和游俠兒比斗是出來的傷,韓盈開口說道:

    “是,他們現在沒事,你頭上的傷是新出來的,還是柜子里的藥你沒用?”

    “今天新挨的,沒多大事兒,我現在就去抹藥?!?/br>
    燕武對頭上的傷一點兒也不為意,可看韓盈擔心,還是進屋先從柜子里拿出來藥膏,邊抹邊對韓盈問道:

    “醫曹,之前你說咱們和慶侯關系不行,我不能找陳賀比試劍術,那現在可以了嗎?”

    “我就知道你得問這件事情?!表n盈無奈的扶住了頭。

    燕武很喜歡比武,這不只是因為她依靠這點服務于韓盈,更是因為她能從與他人的比武中,重塑自我價值。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堅定的自我,很多人對自身的評價,多是源于他人的評判,燕武以前也不過是個農女,想要從這里面跳出來,比登天還難。

    強大自我很困難,換一個評價體系卻是很容易的事情,當燕武脫離社會對女人的要求,進入‘保鏢’和‘游俠兒’的準則中,她過往的優勢就再一次被激活,放大。

    因為對于游俠們來說,‘打贏自己的對手’就是能力和價值的體現,而這個過程短暫又十分清晰,能夠快速的給予燕武信心上的反饋,甚至都不需要外界的評價,僅僅是打贏對手,就足夠給她自信心了。

    燕武本人其實沒有察覺到她在重塑自己的價值觀,但她感受到了自己在勝利后的喜悅,以及自己越來越多的自信,這自信讓她面對別人的詆毀時能夠毫不在意,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已經不懼怕失敗,并試圖挑戰那些比自己更加強大的對手,陳賀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燕武覺著自己不一定會輸,縣里的游俠又不都是街溜子,那些比她高半頭的人她照樣能打贏,和陳賀不說五五開,三四層的勝率總算是有的。

    就是韓盈總擔心她,這應該是醫者都會有的職業病吧,看不得別人受一點點傷,同時還會多出來一些讓人感到啼笑皆非的要求。

    正如燕武所想的那樣,韓盈開口道:

    “這樣,明天我就帶你去找陳賀,不過你得先準備兩把木劍,上回傷到臉我就不多說了,以后比斗真的要盡量防止受傷,尤其是鐵劍,用它劃傷,一不小心感染破傷風是要命的!”

    燕武的表情瞬間變得一言難盡。

    木劍?

    這種五六歲稚童用的玩具,拿過去要被對方笑死的!

    “這,醫曹,要不,還是換成兩把未開鋒的劍吧?”

    第184章 戰成平手

    說完,燕武還覺得有些不夠,她委婉的提醒道:“鐵劍比木劍更重,也更輕盈耐打一些,若是拿木劍……太影響水平了?!?/br>
    這話有些矛盾,不過目前也有練習劍術的韓盈是知道怎么回事的,鐵比木頭沉,所以劍身更為細長,揮舞起來自然會比木劍輕盈,兩者手感相差極大,對于劍客來說,這的確會非常影響自身的發揮,但——

    韓盈確定燕武不是絕不是因為影響發揮所以不用木劍,她就是覺著這是兒童玩具!

    至今還在用兒童玩具練習的韓盈,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傷害。

    木劍怎么啦,木劍練手怎么不好了!

    好吧,木劍的確有點拿不出手。

    韓盈也沒有辦法,誰讓她抽不出太多時間練習劍術呢?她已經在努力擠時間,每旬抽出來十個小時做對抗性訓練,平日里也有揮劍練習,但身體天賦不是頂尖的情況下,時間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

    而她那點兒時間練出來的,不過是剛剛入門,有技巧,但是仍然比不上專業人士。也就是靠身體素質欺負一下年齡比她大個四歲的小朋友,頂多同體重或者體重不超過二十斤內且未經訓練的人,再多,就不能保證取勝的可能了。

    而燕武拿劍——她在縣里沒什么敵手了呢。

    兩者差距實在是太大,韓盈在她人的領域中向來是遵循她人的意愿,燕武這么要求,韓盈也只能答應道:

    “好,就用鐵劍,但是真不能開鋒?!?/br>
    不開鋒也好。

    燕武也清楚自己對敵的勝算不大,她從一開始得使出全力沖著對方的要害而去,這時候自身對劍的控制是極低的,一個收不回來,對方就得受傷乃至喪命,韓盈的要求完全沒有問題,燕武點了點頭應道:

    “沒問題,我這就去找?!?/br>
    未開鋒的鐵劍不難找,燕武把這兩把劍拿回來的時候,天也就剛過中午,其實現在去時間上也可以,但昨天陳賀連同他那幫兄弟,昨天嚷嚷著必須要去左家酒舍好好的大吃一頓,再喝上幾壇子美酒,而今天韓盈去和慶侯說報告總結的時候,就沒有聽到過往吵鬧的賭錢聲響,整個院子里靜的只剩下蟬鳴。

    那陳賀等人絕對是去喝酒了,這個點兒怎么都得醉哄哄的,那能比個鬼?

    所以韓盈不僅把去慶侯的時間放到了第二天,還是下午的時間段,以現在的低度酒,這個點人也差不多沒事兒了。

    比斗輸贏,有時候也會影響臉面,韓盈沒有找慶侯,就當成私下里的討教,直接去找了陳賀。

    因為前半個月累的實在是太狠,陳賀都沒有出去,全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是癱著就是躺著,倒是沒去的人還很有活力,正在女廚的指揮下爬樹摘榆錢,

    女廚過來和慶侯有關,他覺著送菜太慢,還有失顏面,直接將女廚雇到了家里,雖然主要負責給慶侯做菜,但其他人也能分點零嘴啥的,所以對女廚很是熱情,一聽到要摘榆錢,直接自己上了。

    韓盈過去的時候,這些人咋咋呼呼的,叫著直接掰哪處樹葉更嫩的樹枝,樹上的人站的高,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身影,霎那間,榆錢也不摘了,手腳并用的就往樹下爬,樹下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正想要問的時候,此人喊了一句:

    “韓醫曹來了!”

    韓盈聽到的吵嚷聲就沒了,等她繞過墻,走進摘榆錢的這個院子,也就陳賀他們還在,眼尖的燕武還看到一閃而過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處。

    她抽了抽嘴角。

    主家到底做了什么,能讓這些人唯恐避之不及?

    作為慶侯的身邊人,陳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現在躲了之后肯定還得被過來,他索性直接不動,對著韓盈問道:

    “韓醫曹,你過來不會又有什么事兒吧?”

    “私事。”

    韓盈忽視了自己所造成的殺傷力,她掛上和以往沒有區別的笑意,指了指身后的燕武,說道:

    “這是我的門客,聽你兄弟說,你的劍術在林邑已無敵手,特地想過來向你請教?!?/br>
    “哎?”

    陳賀精神立馬振奮了起來,他伸手一拍大腿:“這好啊,我咳咳,正愁沒人和我比試劍術呢!”

    老早之前就想比試,但一直找不到理由,又不知道能不能和燕武這個女子比試的陳賀直接站起身,轉身想去拿自己的佩劍,剛走兩步,燕武就明白了他的意圖,她開口道:

    “我帶了兩把劍,未開鋒的?!?/br>
    按理說,既然燕武帶了劍,那陳賀接過來商量如何比斗就行了,可燕武一開口,那屬于女子的聲線太過于明顯,陳賀頓了頓,他看到跟著自己一同跑圈兒的兄弟們全都圍了過來,一邊驚訝的看著燕武,一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女的過來討教?”

    “以前沒見過。”

    “長得有點高啊?”

    “和北郡的女子有點兒像。”

    “高是高,可比陳賀矮多了,還瘦,陳賀你和她打不就是欺負人家嘛。”

    韓盈看到,剛才還答應的陳賀身形明顯的頓了一下。

    “我自幼習武,并非尋常女子?!?/br>
    燕武早就經過了很多次這樣的事情,她確定對方又開始猶豫,當機立斷的站了出來,將自己姿態放低,拱手道:“還請陳兄能夠指點我幾招。”

    燕武的模樣和普通女子著實相差很大,手有厚繭,臉上還有傷疤,一看就是長年練武的人,同為武者,再用普通的男女標準評判就有些不合適了,再加上燕武把姿態放低,以對方為‘師’的意思,圍觀的馬廖,王扶等人立刻開始反向催促:

    “老陳向你求指點呢,上??!”

    “怎么這時候這么磨磨唧唧的了?”

    “就是?!?/br>
    “趕緊露幾手啊!”

    男人總喜歡在女人面前炫耀,某些環境下,甚至會出現,拒絕反而是丟臉的氛圍,不知道燕武能力的馬廖他們,把這當成了一場陳賀的個人秀,一個勁兒的起哄。

    “去你們的!”

    一會兒乃公要是輸了,你們可是有的奚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