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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179節

    到那時,就算其它地方學走了技術,也會因為藥材不夠全面,多種藥材不夠低價的緣故,無法追趕上宛安縣。

    慶侯顯然想不到那么遠,他還以為韓盈是依靠舍財以保全自身的獨立性,感慨兩分女子在世不易后,又在止血藥的價格上提了三厘——總不能讓對方真的一點都不賺吧?

    待兩人商定后續合作,慶侯又問道:

    “對了,我聽女醫說給病人吃的‘營養餐’,在戰時也能補足消耗,不知是怎么做的?”

    “是果蔬混rou糜熬成的粥,太容易腐壞,充不了軍糧的?!?/br>
    韓盈一點兒也不意外慶侯會問到這個,他肯定會想辦法減少自己孫子得病的可能,便開口解釋道:

    “慶侯為軍中之人,也能明白,同等重量的糧,干麥吃了管飽,可稍微活動人就會無力,米粟少吃一些,感覺餓,卻能有力氣繼續行軍,這是不同糧對人提供活動的營養是有區別的,但人的胃有限,吸收的營養也有限,倘若一天活動超出飲食吸收的營養,那便只能消耗自身儲備,于是人便會越來越瘦,太瘦在戰場上如何就不用我多說,其解決辦法,便是在人能吃下的食物內,吃營養更多的糧?!?/br>
    韓盈所說的不過是生活中最常見的現象,慶侯也都知道,但他頂多是在作戰的時候,多給手下的士卒發米粟而不是麥,甚少去想更深的東西,這當然不是他蠢,是因為現實情況不被允許,就比如慶侯也知道戰時吃rou更能補充力氣,問題是打仗哪能時刻都征來rou?就算是自己帶,那也得考慮防腐的問題,總之,戰場上只能有什么吃什么,很難挑挑揀揀。

    只是,現在沒辦法不講究,慶侯低頭思索,慢慢的說道:

    “如此說來,臘rou,尤其是肥臘rou,在戰時能更好的補足消耗,不過此物也容易腐壞……

    “還有飴漿,人皆喜甜,正是因為此物于人體有益——韓盈說著,看慶侯猛然亮起來的眼睛,不得不制止道:

    “慶公你不能吃飴漿,再好的東西吃多了也會成壞事,也就是戰時以作戰為主,顧不得身體罷了。

    “好吧。慶侯臉上滿是遺憾:“可這飴漿更沒辦法帶了?。?/br>
    麥芽糖漿不是固體,行軍打仗總不能專門挑一隊人每人抱一罐子糖漿走吧?韓盈光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滑稽,搞不好又是激起底層士兵造反的典型案例,千年‘傳頌’。

    這畫面太美,韓盈趕緊把它從自己腦海中踢了出去,道:

    “飴漿不易腐敗,可以和米粟麥加油混合成餅,做熟后當軍糧,只是此效果到底如何,還是得專人吃試才能知道。

    慶侯眼皮開始狂跳。

    面也就罷了,頂多二三百錢就夠了,可算上飴漿就開始猛然翻倍,麥種不貴,熬制量一上去,那柴的價格就數不清了,所需的油又全都得從動物身上來,又不知道用多少斤,再加上若是一次不行,還得二次再試的錢,鬼知道要砸進去多少,更糟心的是沒人知道這個防止腐敗能持續多久——

    只覺著自己耳邊響起來嘩啦啦錢聲的慶侯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同意道:

    “我出錢,試!

    好嘞!

    世上沒有什么比花別人的錢辦自己的事更爽的了。

    韓盈所說的這種軍糧,其實就是后世的軍用壓縮餅干,久吃也算不上多好,容易缺乏維生素和微量元素,但它能提供極高的熱量,國內九零式的軍糧,五百克就有一萬大卡,而正常人一天所需也不過是一千六百卡左右,也就是說,這一塊軍糧夠正常人活動三天之久。

    當然,在現在的情況下,韓盈壓根做不出來這么高熱量的軍糧,能達到六、七層她就很知足了,而且由于成本過于高昂,這種軍糧只能供高級的武將吃用——但這也足夠了。

    畢竟,韓盈最想提供軍糧給的人選,也就是那一個人而已。

    等她疊滿醫術和后勤,絕對能讓他活到壽終正寢?。?/br>
    第181章 找人實驗

    壓縮軍糧好做,也不好做,好做是壓縮餅干以小麥粉、蔗糖、精煉油,奶粉為主,小麥粉不動,蔗糖用麥芽糖漿,精煉油用動物油,奶粉用豆粉替換,原材料上不至于什么都沒有,不好做嘛,自然以現在的實力壓根做不到‘壓縮’,口味如何也是個玄學,不過后兩者問題都不大。

    既然慶侯給錢,韓盈也不含糊,直接就從左家酒店調過來一個擅長面點的女廚制作這種新食品。

    不得不說,拿到配料表的女廚心情是極為崩潰的。

    誰家做面點能放各四分之一的油和飴漿?這是吃面點還是吃錢??!

    但老板發話了,身為社畜的女廚還是得做,第一次嘗試肯定不能做太多,女廚只用了大約三四斤的材料,這些左家酒舍中能直接拿出來,也不用再準備飴漿,憑借著這幾年鍛煉下來的面點經驗,女廚順順當當的做了下來,中間也沒有出什么岔子,就連最后還根據韓盈想要長期儲存的要求,用烘烤代替了蒸煮,做出來了成品。

    韓盈看著面前明顯努力壓成餅狀,但去拿時立刻碎開的‘餅干’,疑惑的問道:

    “怎么有點兒散?”

    女廚連忙解釋道:“這餅是烘干的,里面已經沒有水了,自然黏不到一起去,好在這樣能放更久。”

    “啊,現在的干糧都是用布袋裝,碎就碎吧?!?/br>
    韓盈點了點頭,掰下來一小塊兒嘗了嘗,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甜,油味兒也不濃,這倒也正常,麥芽糖漿的甜度有限,達不到后世糖品的致死量,而油——這種食材只要和面粉混在一起,瞬間就能消失不見,在這方面最出色的便是蛋糕,含油量極高的同時人又壓根吃不出來。

    將吃了這塊餅干徹底咽下去,韓盈拿起來旁邊的竹杯就開始灌水,實在是太干了!好在味道還算不錯,甜味中還帶了點咸,也不膩,長期吃也不至于厭倦,韓盈放下水杯,問道:

    “你是不是除了我給配方,還加別的料了?”

    “是,又加了點鹽,葷油也少了點,不然出油太多,不好放。”

    “也行,我想想……怎么也得有五個人做對比。”韓盈想了片刻,問道:

    “就按你的配比,再給你兩個人,八天的時間,每日做個十五斤出來,連做半個月。”

    女廚點頭應了下來:“好?!?/br>
    她在左家酒舍是主廚,安排人手做這點東西,算不上多大的事兒,后續不需要韓盈關心,待女廚離去,韓盈略微沉思了一會兒,把周幺叫了過來。

    周幺,韓盈義診時就跟在自己身邊的老人,韓盈除了周確定是她寫的周外,‘幺’字,只是根據她名字‘yāo’這個發音,寫了這個最簡單的現代漢字,漢代也是造字的高峰期,這么寫完全沒事,只看別人用不用罷了。

    而周幺,她自己是說不清她名字這個音到底什么意思的,這也是如今較為常見的事情,名字能有個含義,就是父母非常用心的了,但這樣的并不多見,大部分孩子不論男女,隨便起個音就是。

    從名字上,也能確定周幺的父母靠不住,好在她自身能力極強,在丈夫死后仍然能保持自主,并靠著經商積累下很不錯的家資,韓盈能看出來,周幺并不是很純粹的醫生,治病救人,只她為了晉升地位和累積財富的一種手段,這使得當初她無法獲得醫屬副手職位后,直接放棄了爭取主治醫師,轉而在鄉內種藥材——收益比醫屬副手每年一百七十石的工資還要高。

    當然,財富終究沒有更高的權力重要,比起來種藥材,周幺顯然更喜歡當縣曹,她和常宜兩個人算是最有勝算的競爭者,因為韓盈把選人的權力下放給了去的人,于是這二人又用隨行女吏的資格,各自誘惑了不少人圍在自己身邊,這使得兩個小團體開始了針鋒相對的日常。

    一個組織內部出現團體和競爭狀態實屬正常,韓盈前世在醫院同樣會有這些事情,目前程度的競爭處于良性狀態,能夠更好的激發雙方的學習動力,也不是壞事,但韓盈還是需要小心控制,防止她們進行無效內卷,而今日慶侯過來說的那一通話,頓時讓韓盈有了新的打算。

    她可以確定,慶侯遲早要過來挖墻腳的,成年人哪有什么節cao可言?比起來他到時候拿錢砸的人心浮動,還不如自己提前備好人選,送對方一分‘大禮’呢。

    韓盈思索著,自己接下來要如何用利益和情感來說動對方,待周幺進來,她直接開口問道:

    “周幺,你覺著慶侯如何?”

    周幺頓時僵在了原地。

    春日漸好,院里的野花也開了不少,陳賀蹲在院子里,無聊的叼了根草,躺著曬太陽。

    沒辦法,自己那群兄弟全都是牲口,左家酒舍的菜價還算合理,可都是rou油飴漿,價格可不便宜,一天兩頓的吃,一個月多點兒就能將慶侯帶來的錢財吃沒,能關在家里還是得關在家里為好。

    就是這樣一來,日子又是一如既往的無聊。

    人閑的沒事兒,人就容易多想,陳賀從止血藥想到左家酒舍飯菜的滋味,轉頭又想到了燕武的劍術,正當他心癢癢的時候,李肅突然走了過來。

    “都別閑著了,慶公讓我們過去!”

    剎那間,陳賀一個機靈,而其他的兄弟也紛紛抬起了頭:

    “是要走了嗎?”

    “桶小心點放,別把水倒了?!?/br>
    “豎子你把錢留下!”

    “乃公沒下子,哎,就不留!”

    李肅看著發呆的,提水桶練臂力的,拿著幾片樹葉賭錢的伙伴們,太陽xue一陣陣跳了起來,他拔高音量,猛然喊道:

    “慶公讓我們快點過去,在磨磨唧唧的,‘我可過去踹了!”

    陳賀動作的速度顯然比李肅說的更快,他抬腳,不輕不重的在離自己身邊最近的人腿上踹了一腳,罵罵咧咧的:

    “沒聽到人話嗎?趕緊走了!”

    拖拖拉拉的,一行人才到了慶侯面前,走在前頭的陳賀一看韓盈臉上掛著笑意,不知道為何,心里突然突了一下。

    果然,慶侯看著他們散漫的模樣就皺起了眉,雖然很快放下,但熟知慶侯脾性的陳賀頓感不妙,只是來不及他多說什么,慶侯就已經開口道:

    “我讓韓醫曹新做了些軍糧,想要試試效果,就按六十里行軍來,不用動馬,人跑,陳賀,你挑九個胃口和你差不多的人出來?!?/br>
    “???!”

    這可是六十里行軍!一整天腳步不停的跑六十里!

    陳賀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看看韓盈,對方仍舊那么站著,好像整件事情和她無關似的,身后的女人更是頭都不抬一下,陳賀將目光移回慶侯臉上,看著他堅定且不容拒絕的表情,心頓時涼了半截。

    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是太閑,慶侯看著心里不痛快了,還是自己什么時候得罪了這個韓盈,讓她拐彎抹角的來報復自己?不然怎么把這個苦差事給他,聽聽,挑久個和他胃口一樣大的,那他六十里的行軍還能跑得了?更糟心的是人還由他挑——陳賀都能感受到后背兄弟們的死亡凝視了!

    這可真是個得罪人的活。

    陳賀在慶侯面前哭喪著臉,一轉頭,臉瞬間耷拉了下去,整個人看著極為不講情面,開口便是:

    “剛才你們玩的這么歡,現在要是有人敢說他腿瘸了,腳崴了,拉肚子了,那我可就要拿軍棍了!”

    不少人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全都被陳賀堵了回去。

    陳賀心下滿意,開始點起來名:“耿江,馬廖,高扶……”

    哪怕平日里閑的都要發霉,也沒人喜歡來場六十里急行軍是什么滋味,被點名字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垂頭喪氣,耷眼拉眉,毫無一點積極性可言。

    出現這樣的情況,一點兒都不令韓盈意外,兄弟情義治軍的代價嘛。

    不過讓這種情緒蔓延可不是什么好事兒,韓盈需要快速得到準確的實驗數據——這群人看起來肯定是中間會偷懶的主,那還得什么數據?

    看陳賀點出來人名,韓盈開口說道:

    “這軍糧是油和飴漿混合面粉所做,我估計,吃大約三斤米粟能活動一整天,吃它大概一斤或者一斤半就夠了,這是好物什,除了急行軍時可減少負重,受傷還能拿來補身體,只是這糧第一次做出來,真實情況下到底能減多少,還是得試過才知道,所以希望大家來試一試。

    韓盈把新糧的情況一說,這些士卒們抗拒的情緒立刻下去了大半,臉上全都是驚奇,她抓緊補道:

    “這是個辛苦事兒,可有句話說的好,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把這糧好壞摸清楚,日后指不定就靠它保住一條命不是?

    聽韓盈這樣說,被點名的馬廖乍著舌,忍不住開口說道:“乖乖,加了葷油和飴漿的軍糧!這我可從沒吃過!

    他一開口,大家七嘴八舌的一起說了起來:

    “這得費多少錢啊?

    “還是慶公對我們好!

    “這糧什么樣?快拿出來我們看看!

    普通的糧食大家自然不會有多少興趣,可若真如韓盈說的那樣,用了管飽的油和飴漿,又比米粟輕三倍,那就真的是好東西了,因為減輕重量,對士兵,準確的說是他們這些騎兵,實在是太重要了。

    按照正常情況下來說,一個士兵每天的餐額是在二至三斤左右(主要看發的是不是脫殼的米),騎兵出行大多數需要個人攜帶口糧,很難指望后勤。算上盔甲兵器,頂多再帶六七天的口糧,急行軍的時候還得減,只帶三天,而這時候的‘三天’,都是壓到最低,可能就帶個六斤糧,這么干,都是戰事緊急到拼命的時候了。

    可,倘若真像韓盈說的那樣,這就是原本只有三天口糧,突然變成了六天,甚至全力攜帶下能有半個月之久,這么長時間不需要任何糧食補給,全速奔襲的騎兵部隊,幾乎能決定戰局的勝負了!

    看這些人這么興奮,韓盈讓邊上的周幺拿出來一小塊兒,讓大家分了嘗嘗。

    女廚的手藝不差,哪怕韓盈沒有刻意要求必須好吃,僅僅是這些材料本身合在一起,它也不可能難吃到哪兒去,畢竟戰時發的可都干糧,調味用的還都是浸了鹽和醋的布,涮鍋水一樣的涮涮就行,如此對比,這新軍糧簡直好吃的不行,就連韓盈覺得那點干,在他們眼里也算不上事兒,它還不用自己現煮,這么多好處,干怎么啦?干了好放久存才是最重要的事兒,覺著干那就多喝水!

    被選中的九個人都爭搶起來誰來吃這個新軍糧,差點沒當場表演一個武斗,最后沒辦法,還是用抽簽決定,分到軍糧的個個喜笑顏開,接下來幾天要吃米粟的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