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醫(y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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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韓盈離去,疑惑也被解開,杜延便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到餐桌上,他夾了一塊弟弟餐盤里紅燒rou,想要嘗一嘗味道。 那rou入口中,糖香混合著燒烤般rou香頓時在口中爆炸,咀嚼兩下,便覺著這rou既酥又爛,吃的是肥而不膩,口齒生香,就是沒幾下,那rou便已經(jīng)滑入胃里,只余下一點甜味在舌尖回味。 太好吃了! 杜延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再去夾胞弟本就不多的紅燒rou,他看了眼食堂窗口,又摸了摸腰間不多的錢串,隨即便長長的嘆了口氣。 沒個進項,他哪里敢這么放開手腳的大吃大喝? 他和楊原怎么也得住到來年春再走,這么久的時間,總不能只出不進,得找個活計才行。 而在杜延思索著宛安縣能有什么他可以做的工作時,韓盈也從師父這邊要到了全縣的衛(wèi)生管理權(quán)。 第155章 看不見人 對于韓盈來說,她在漢代感受最為深刻的,除了生活水平的下降,還有人口的極度稀少。 小時候居住在鎮(zhèn)上,大了搬去居民區(qū),再到上學(xué),旅游,乃至在人來人往的醫(yī)院工作,韓盈已經(jīng)習(xí)慣了周圍都是人,人多到摩肩擦踵,一眼望過去都透不過光的樣子。 而來到漢代,在村子里,集市,亭內(nèi)這些能有人的地方,還能感受到幾分人氣,怎么都能有個工作日上班高峰期后出門,隨手能數(shù)出幾十上百個人的樣子。 可若是離開這些地方,人就像是瞬間來到了野外,仿佛下一刻就要來場荒野求生。 沒辦法,漢代的人口太少了。 景帝末,武帝初的總?cè)丝诓贿^三千多萬,分到地方,一個萬戶縣加上藏匿的奴隸,撐死也就是五六萬。 總?cè)丝谌绱讼∩伲h里面的人也多不到哪里去,五六千頂天。 也正因為是人少的緣故,縣里面才沒有出現(xiàn)堆糞滿天,屎尿橫流的景象。 當(dāng)然,這不代表縣里的衛(wèi)生真的好到能達(dá)到后世的水平,也就是表面光,犄角旮旯處總會給人些驚喜,甚至在集市,販賣時令蔬菜和鮮rou的地方,總會有賣不了的殘渣被隨意丟棄,積年累月不僅味道沖天,還會引來無數(shù)腐蠅,而那些有牲口的地方,更是不用多說。 韓盈想改的,主要就是這幾部分。 集市衛(wèi)生,居民垃圾處理,街道環(huán)衛(wèi)。 唯一的缺點,就是改這些沒錢,至少別想從縣里再多要撥款,師父修水渠已經(jīng)把賬面上能調(diào)走的錢全給調(diào)走了,實在是擠不出來半擔(dān)糧。 好在韓盈也不需要愁這個。 說起來,這次處理衛(wèi)生的時候卡的也是剛剛好,她今年才將如何制取糞肥的技術(shù)教導(dǎo)給過來學(xué)習(xí)的鄉(xiāng)級女醫(yī),等她們抽時間組織好本鄉(xiāng)的人花兩三個月學(xué)接生又學(xué)堆肥的回去,正好到了冬天,技術(shù)才剛剛在村里推廣,想看到成效,那得等到明年秋天再說。 而縣里那些知道堆肥效果的官吏,雖然也會缺肥,但從自家田周圍網(wǎng)內(nèi)攏攏差不多就夠了,暫時不需要瞄上縣里,就算是有消息靈通的商人……他們暫時也看不上這個生意。 這實在是太臟了,人少也不成堆,再加上運輸、雇人的費用,很難說到底是賺還是虧。 當(dāng)然,若是要等到明年秋天,有人察覺到這生意非常可做,那肯定會有人開始入場,而這種事情也很難說是好是壞,現(xiàn)代還有高價廁所呢,把這種事情變成生意,那能動手腳的地方也不少。 古代那些通過壟斷糞業(yè)賺取百萬家資的,一方面是依靠大城市,比如達(dá)到百萬常住人口級別的首都,能夠收攏的肥料可觀的同時,也會倒逼官府出錢治理,畢竟隨處便溺多了,整個城市都得糞臭滿天,甚至?xí)聺B污染水源,必須作為一項城市建設(shè),主動花錢請人來處理。 拿一份官府的工資,而能夠有能力組織接收下來處理全首都肥料的人,也絕不可能只賺肥料這一波錢財,他本身財力也能支撐他在京都周圍購買土地,種植那些耗費肥力,又售價高昂的經(jīng)濟作物,亦或者直接送到那些集中管理的莊園,方便快捷,還省事兒。 這是壟斷產(chǎn)業(yè)的玩法,不過,本縣這樣的小地方,同樣能官府,居民商販外加田莊三頭吃,只看這人的能量大不大,干不干人事兒罷了。 至于在這個過程中,縣里的環(huán)境到底有沒有改善,那就很玄學(xué)了。 當(dāng)韓盈去掉居民官府兩頭吃,同時零售賣給普通的農(nóng)夫的經(jīng)營模式之后,迅速發(fā)現(xiàn),就這點人數(shù),能賺的錢實在是少的可憐。 好在,韓盈也不指望用它能賺多少錢,她將盈利計算出來,精打細(xì)算的在雇人,維護,運輸?shù)确矫娣峙浜萌肆Γ缓蟊汩_始招人。 燕武和普通人打交道比較多,衛(wèi)生條例交由她過去走訪詢問后制定,至于需要的人手,韓盈想起來了陳澤。 縣城承擔(dān)大宗貿(mào)易的職責(zé),春至秋季,縣里會有行商來往,交換乃至售賣貨物,這就使得力夫們能夠找到搬貨擔(dān)草之類的工作,還能糊個口,可到了冬天,行商離去,銳減市場下已經(jīng)找不到什么好工作,連磨面和背著凍豆腐走街串巷的售賣都成了需要爭搶的活計,忙碌一天,混個溫飽都算是運氣好的。 只是當(dāng)韓盈正準(zhǔn)備招募這樣‘窮人’時,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于是暫且按耐住了招人。等燕武回來,細(xì)細(xì)詢問過后,這才發(fā)覺問題。 窮人,除了這些明面上有力氣的男人,還有因為種種原因無法維持生計的女人、老人和小孩,這群人不是掙扎在溫飽線上,是掙扎在死亡邊緣啊! 大部分力氣不如男人的女人,在用工旺季的時候,還能依靠給人縫補衣裳勉強混個溫飽,但她們服務(wù)的對象都是窮人,能夠支付的酬勞極少,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做不到攢下口糧過冬。 不過,這群掙扎在死亡線上的人不算多,難聽點說,還算年輕的女人,早就在生活的逼迫下快速改嫁,而那些帶著孩子被迫剩下來的寡婦,熬到絕路時,不是帶著孩子走去人市,就是慢慢的等待餓死,而無人奉養(yǎng)的老人,更是只有等死了。 韓盈眼神有些復(fù)雜。 這部分掙扎在死亡線邊緣的人不僅少,同時也極為的悄無生息,不管是在初來的時候,還是達(dá)到如今的地位,韓盈都沒有在生活中看到過她/他們,于是潛意識里直接將他們遺忘,并直接視作了‘不存在’! 這不是我傲慢,而是……我真的沒有看到過她們。 韓盈心情有些復(fù)雜,這是她社會經(jīng)驗不足的地方,但,這種事情若是細(xì)想,便讓人開始脊背發(fā)涼了。 畢竟,她怎么沒有見到這些人而忽視了她/他們,選擇陳澤,那上位者便是如何沒有看到她,選擇別人,甚至,犧牲她。 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窮也要窮成陳澤,總得在上位者面前蹦噠的韓盈,按了按突突直跳太陽xue,對面前的燕武說道: “此事不急,燕武你過來,還有件事情要你去辦,你去找周堂打聽清楚,縣里有多少戶人家余糧不足三日的?” 周堂,游俠曲弘的兄弟,曲弘有了韓盈的示意,現(xiàn)在已經(jīng)跑去鄉(xiāng)下的瓷坊看場子去了,但縣里的集市他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肯定不會放棄,所以交給了周堂繼續(xù)照看。 對方也是個老江湖,而且消息靈通,找他比找吏目更快打聽清楚人數(shù)。 而周堂果然不出所望,快速的給出了一份名單。 縣里畢竟人口不多,窮人更少,掙扎在生存線邊緣的,加起來也就二十一位,而周直除了名單,還大致把這些人的情況都說了出來,韓盈按照這些人還有的勞動力,分別編入掃大街、看廁所、運垃圾的不同崗位上,就是再加上堆肥需要的人手,數(shù)量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三十人。 人數(shù)有些超了,韓盈也沒辦法,索性削低了工資,只給這些人最低保持溫飽的口糧。 “唔,這也不是壞事,窮人兩件寶——破屋薄田,沒人惦記,又臟又沒收益的,以后也不會有人來搶。” 大致做好計劃,韓盈便迅速動作起來,從醫(yī)屬撥錢墊糧款,買各類工具以及招人修廁所。 她這邊忙碌,燕武也沒閑著,抓著周堂,按照他給的名單,挨家挨戶的開始找人。 天蒙蒙亮,丁糯就已經(jīng)被凍醒。 她稍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腿腳,找回知覺后,便迅速從滿是雞毛的被窩里鉆出來,穿上家里唯一一件塞了細(xì)稻草和雞毛的兩層衣服,系緊腰帶,蹲在灶臺前,抖著手點燃了木柴。 逐漸升起來的暖意,讓床上的三個孩子主動開始向床頭靠近好在床頭和灶臺口處砌了一尺高的土臺不至于撞到家里僅剩的陶鍋。 來不及看孩子丁糯快步走到床尾摸索很快提出來個不算多大的布口袋它癟的好像里面什么都沒有也就是提起來后才微微顯露出來里面好像還有那么一點東西。 這是用來裝碎糙米的袋子。 看著布口袋只剩下一個小角好像還有點糧食丁糯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她提著袋子走到鍋邊將里面僅剩的碎米全倒了進去又將口袋翻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把夾在縫隙里的那些米粒拍下來把袋子里所有的米全倒了個干凈。 只是就算是這樣碎米仍沒有填滿鍋底。 這點吃的怎么夠五個人分? 床上聽見動靜的楮婆醒了過來她坐直身體看著丁糯滿臉愁容的樣子道: “是米不夠了吧?拿我那個袋子抓四把米出來煮吧。” 丁糯搖了搖頭:“楮婆我怎么能動你的米?” 她和楮婆沒有婆媳關(guān)系只是帶著三個孩子的寡婦需要出去找工換取口糧可孩子太小沒人照看楮婆是個窮縫婦年齡大了生活力不從心極其需要人搭把手今年的冬天好像比過往更加難熬在現(xiàn)實的壓力下不得不并在一起生活而這種生活才過了三四個月她怎么能好意思全家厚著臉去吃對方的米? “都這種時候了還談什么動不動?” “吃吧吃個半飽才能出去做活。”楮婆微微嘆氣 她擺了擺手制止住丁糯的反駁: “入了冬就沒多少人找我補衣裳就我存的這點米糧連柴都換不夠前幾天那場雪的時候我就該走了還能活到現(xiàn)在全靠你照應(yīng)著還分什么你的米我的米?吃吧就算是死也得做個飽死鬼啊。” 楮婆邊說著邊從自己枕頭下拿出來她的米袋同樣癟的很不過總算能看出里面有東西了。 這米不多好在努力省省是能夠讓五個人再吃兩天的。 可現(xiàn)在大冬天的想找個活做簡直難如登天她四五天只找到一次洗衣的活忙碌半天也就是拿到了三枚錢……兩天的時間她真能賺出來大后天所吃的糧嗎? 丁糯麻木的煮熟了飯碎米只是煮熟沒有煮透硬的硌牙可孩子們還是很快將碗里的那點碎米就著清湯全部咽下然后可憐巴巴的望著丁糯: “阿母我餓。” 餓啊? 丁糯耳邊突然浮現(xiàn)出楮婆說的做個飽死鬼的聲音她恍惚的想將自己碗中略稠些的米分給孩子。 “你自己吃別給他們。”楮婆攔住丁糯想給孩子分點兒的手她扭頭耷拉著臉在孩子們眼中恐怖的嚇人: “餓就去床上躺著!” 人到了絕境總會有不想繼續(xù)撐下去的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的楮婆明白這種心態(tài)可她拿米讓丁糯吃不是做飽死鬼而是想再搏一搏生機不然她早就煮頓飽飯吃了死了完事兒何必過來和別人搭伙過日子? “丁糯這些糧怎么都能再吃兩三天那挺個四五天也不是不行說不定就能碰到找人做活的你可不能餓到自己錯過了啊!” 丁糯回過神來她的臉上滿是苦意除了鬼神顯靈怎么可能會有機會? 她沒有反駁只是沉默的端著湯碗喝不知過了多久屋外突然傳來了低沉的女音: “請問這里是丁寡婦家嗎?” 第156章 清理垃圾 丁糯家只有兩間年久失修的破屋,原本圍院子的荊棘,冬季也被扒了,充做木柴燒,根本分不清有沒有院子,而茅草屋的窗戶為了防止進風(fēng),已經(jīng)用稻草封死,不過人總不能在屋子里面摸黑吃飯,于是丁糯吃飯的時候,便將門開了道窄縫,只要站在門口,就能看到里面有人。 甚至不用問,光聽小孩子的哭聲就夠了。 而燕武問這句有些多余的話,純屬提醒對方,外面有人找她。 丁糯聽著這陌生的聲音便覺著不妙,她邊懷疑自己是不是惹了什么人,邊忐忑不安的拉開門。 面前的人極為高壯,還穿著□□層新的羊皮衣,丁糯緩了兩眼才認(rèn)出來對方是個女人,她眼中多了幾分茫然,這樣的人,來她這兒作什么? 緊接著,她將目光移到女人后面有名的周堂身上,在看清楚來人后,丁糯下意識往門后躲了一下——這可是能將人剁掉半個胳膊的惡人,他上門干什么?! 丁糯心中慌亂,她依著門,只露出來半個身體,小心的答道: “我就是丁寡婦。” 燕武默默的瞟了一眼周堂,沒看錯的話,丁寡婦看她的時候還很正常,可視線一移到他身上,就直接嚇得往屋里面躲……周堂真沒干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嗎? 和曲弘相比,周堂在察言觀色上顯然遜色一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把丁寡婦嚇成了什么樣子,伸手指著她說道: “丁寡婦丈夫是兩年前死的,她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苦熬,今年大家的日子不好過,那她家……肯定是沒幾天糧了。” 伴隨著周堂的聲音,燕武的目光透過丁寡婦讓開的空隙,看到了屋內(nèi)大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