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136節
“沃河覡師就是個騙子!” “他騙了我們幾十年!” “我家好不容易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幾百錢啊……” “嗚嗚嗚他說河伯能將我父救回來的明明沒有河伯還怪我心不誠……” “趙雨啊!” “沃河覡師害死了我阿母!” “這樣的騙子必須要殺了他!” 上千人憤怒的涌進河伯祠他們拿著工具將河伯的雕像砸碎丟出來又被惡狠狠的拿腳踩在上面。 憤怒中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沃河覡師抓住的韓粟終于壓著這些人走了出來只是除了沃河覡師和他的弟子韓粟和青壯還擔著大量的擔子。 是錢。 十幾擔的銅錢。 眼尖人瞬間發現了擔子里的東西是什么看著沃河覡師和那些弟子他立刻判斷出什么情況: “沃河覡師想要逃他居然有這么多的錢!” 他這么一喊其他人也看了過來海量的金錢立刻讓他們眼睛直了再一想這么多的錢從哪里來的大家的情緒瞬間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好多錢啊都是從我們手里騙走的!” 靠這什么哥哥這么坑妹擔著這么多錢出來會引起□□的! 見事態有些不受控制韓盈拿過老兵手中的銅鑼砰砰砰的猛敲起來。 第121章 清點財富 沃河覡師在這兒騙了二三十年,整個縣有幾戶平民的錢沒被騙?可恨的是這錢不是流向了別處,就是被他拿來奢靡享受,余下來的這點錢,看著是多,可在場有這么多人,這些年來不知道舍出去多少錢,個個覺得自己被騙去數不清的錢財。 而這個數不清,直接讓事情直接難辦起來。 這個說我給的多,那個說我騙的慘,每人都想拿回自己足量的損失,只要有人開始去拿,后面的人就會跟著搶,搶不到的人再一上頭,踩踏事故和為了爭奪錢財而發生的斗毆必然少不了。 甚至等他們拿著錢財回去后,沒有到來的村民,也會怨聲載道,覺得自己吃了虧,好好的破除迷信,結果直接變成了虧錢大會,這絕對不行! 刺耳的銅鑼聲鎮得眾人一個哆嗦,各村村長也對這局勢嚇了一跳,扯著嗓子喊大家停下,好在如今還沒有人動作,在韓盈和村長的兩方威懾之下,全都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只是他們的怒火還是無法消散,看著沃河覡師,不知道是誰起的頭,青壯們一聲接一聲的喊道: “殺了他!” “殺了沃河覡師這個騙子!” 群情激奮之下,有人直接提出要將沃河覡師投進水里,讓他去見見他的‘河伯’。 聽著眾人的宣判,沃河覡師還能繃住自己,好歹留了全尸,死的也不甚痛苦,可其余被抓過來的弟子就撐不住了,他們邊罵著仇生,又覺著自己可以模仿著他留上一命,立馬將沃河覡師之前的搞鬼手段,竹筒倒豆子般全都給說了出來。 尤其是之前沃河覡師能夠水面行走,入水數個時辰再次出現,前者是底下立了木桿,后者是靠著通氣的蘆葦游到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爬上來,得過一段時間門再游回來而已。 發覺自身被愚弄至此的眾人,直接將沃河覡師連同一眾弟子往河里扔。 帶著屬下趕過來的獄掾看到的便是這幕,他也沒有阻止,而是先走到韓盈身邊,上下打量一番,確定她真沒有受傷后,方才松了口氣。 看到他,韓盈也不驚訝,直接說道:“師父讓你過來的。” 獄掾點了點頭:“是,縣令說河伯祠財物眾多,若無人看守,民滋盜心,必出亂相?!?/br> “光看守怎么能行?” 韓盈至今還記得家里的那輛馬車是怎么來的,由獄掾這群吏目看過一遍,怎么都得少個一兩層。 剩余的這些民財,受限于種種原因,不能直接還給平民彌補損失,卻可以拿來修水渠,換一種方式造福平民,韓盈絕不允許獄掾和他屬下動手腳,她直接道: “沃河覡師這些年來不知貪了多少民脂民膏,正好你們來了,趁著大家都在,搭把手,快點把這些清點出來?!?/br> 說著,韓盈目光轉向了獄掾身后的那群吏目:“可是要辛苦幾位同僚,事成之后,我請大家吃酒!” 這哪里是吃酒,分明是堵住大家想要動手的心思。 原本自己過來混個肥差的獄吏心下有些失望,但想想縣令和月女為此事忙碌了多久,以及這錢最終要用到何處,那失望也就散了,還能吃上頓酒呢,那可是月女請的,據說酒肴甚是美味,只有縣令和徐田曹人才能吃到! 敲打一棍子,又給了個甜棗之后,韓盈又叫來了女醫和村長,由他們帶領著青壯,協助獄吏們核實河伯祠內的財產究竟有多少。 說白了,就是抄家,大部分情況下,抄完之后的財產便轉移到了縣衙內。除了不明白為什么讓他們來之外,村長和村民對此都沒什么異議,畢竟,在他們的認知里,壓根沒有錢財被騙后還能被還回來的。 只是抄家的過程中,眾人還是被沃河覡師的富有給驚住了。 且不論內部庭院的奢華,維持它所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就那些上了漆的各色器物、雕花的擺件、鐵質的工具,華美的衣服,數不清的布匹,實在是讓眾人開了眼界。 這些物品,由于平民以往從未見過,只知道貴重,卻不知道價值幾何,只是跟著獄吏小心封存起來,真正讓他們情緒爆發的,是剩下百萬計的雜錢,以及糧倉內數都數不清的糧食。 為了數清楚沃河覡師總共藏了多少糧食,數百人拿著量斗稱了半個多月,總計稱量出來四萬三千多斗糧,實在是把眾人驚的不輕。 月女揭穿沃河覡師是騙子之事,隨著各村村長歸村,如烈火烹油般,立刻傳遍了小半個縣,不少游俠和好事者趕過來看熱鬧,還有些村長因為清點財物留了下來,而隨著清點出來的財物越來越多,眾人除了更加痛恨巫覡之外,還生出了幾分疑惑。 這么多的錢財糧食,會用到什么地方呢? 有人忍不住希望能夠用在修水渠上,卻又覺著不太可能,隨著疑惑越來越大,幾個村長請了鄉老左適,一同過來詢問韓盈會是什么安排。 彼時的韓盈還在統計糧食,就連她也沒有想到,沃河覡師能存下來這么多的糧食,但以他占有的土地,藏匿的人口來算,達到這個數額還真不過分,那畢竟是三十多頃,七千多畝的土地,除了供奴隸和河伯祠內四五十個人吃用外,基本上不會再有其它損耗。 如此存上三四年的存糧,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數字。 至于為什么是三四年,這就是因為目前的存糧技術不過關,儲存到一定的年限,糧食就會開始腐爛,所以必須定期用新糧替換掉舊糧,若是儲存技術提得更高,那糧食的數量想必會更為驚人。 粗略的計算,這些糧食,足夠供應兩萬人勞作一個月,當然,這是最理想狀況,河伯祠離修水渠肯定要有一段距離,把糧食搬出來運送分發的過程中,必然會有所損耗,而且還不小。簡而言之,看著糧食很多,實際上嘛,也就比杯水車薪好了點,還是解決不了缺糧。 怪不得之前的縣令修不了水渠啊。 正當韓盈感慨的時候,左適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月女,老朽想來問你些事情?!?/br> 韓盈放下竹簡,抬頭去看,發現左適身后跟著好幾個村長,她眨了眨眼睛,直言道: “是有什么事問我?” 左適點了點頭,他道:“我之前聽你說,縣令想修水渠?” 知道此時民眾想抽出來人有多難的韓盈,有些不知道對方想說什么,她沒有夸口說修這么一條水渠有多好,因為修水渠的壓力太大,這些付出勞力的農人,很大可能是享受不到水渠所帶來福利的,但不修真的不行,所以韓盈只是輕聲應道: “嗯?!?/br> 左適也不意外韓盈直接答應,他輕嘆一聲,又道: “老朽我也知道,若是能修出水渠,平息了這沃河水患,讓它真成‘沃河’,對本縣民眾是極大的好事,可——” 這才是真的戲rou,韓盈表情更加認真,她看著左適懇求的目光,聽他講道: “我等民眾,全靠幾畝薄田cao持生計,修水渠向來要修許久,數月停不了工,若是誤了農時,一年就沒了著落,不知月女能否請縣令通融通融,避開農時修建水渠?” 韓盈沉默。 之前聽縣里有人說勘探河水的吏目被打,她還以為民眾之間門反抗修水渠的情緒極高,如今聽左適所言,他們根本不是完全不想修,只不過是害怕耽誤了農時,來不及耕種,日子就過不下去。 是了,如今年年都有徭役,也不見過往他們直接不干……也不知是過往徭役有問題,還是沃河覡師鼓動,才造成河伯祠聽聞修水渠便變了臉色。 “本就該如此。” 韓盈看著左適道:“修水渠是要便民若是強奪民時修的大家怨聲載道乃至死人無數那還有什么修的必要?鄉老放心縣令絕不會如此行事?!?/br> 話音剛落過來的村長們臉上立刻露出來笑容。 “這就好這就好!” 只是問完這句左適還沒有走他看著韓盈又問道:“還有一事就……從河伯祠收押這么多錢財米糧不知不知今年修水渠的稅是否能給免掉?” 啊? 韓盈怔了下瞬間門反應過來忘了如今有大型工程設施且國家沒錢的時候是會強行向民間門征稅的縣里也是如此甚至通常會變成底層吏目貪污的工具可現在師父明明沒有征稅啊。 韓盈立刻問道:“是有人開始收修水渠稅了?” 左適回看了村長一眼沒有直接承認。 “有所聽聞具體是否有老朽……” “我知道了?!?/br> 韓盈應下私下里又找那位村長問清楚情況待她整理好河伯祠內的各項財產記錄便立馬去了縣里。 除掉沃河覡師是件大事 后知后覺的功曹各掾直至才發現了不對月女她不是復仇是把鍋給砸了啊以后直接沒了條錢路! 可因為這點去找月女的麻煩那就是沒臉了刀架脖子上不反抗才是腦子有問題再加上以后還得指望月女帶他們發財所以韓盈見到的人都是笑著說她做的不錯對付惡人就是得這么干。 韓盈來不及與這些人寒暄而是先去找師父。 尚傅此刻也在處理河伯祠財產的事情縣尉等人也在幾人正在爭執韓盈進去找了個角落坐下沒有貿然打擾。 她細細聽了一陣發現眾人正在爭執河伯祠的田產和農奴改如何處置聽著聽著韓盈的表情就有些不對。 這都是河伯祠的受害者怎么還要充公?這誰定的律條?出來??! 第122章 韓盈按耐住怒火,繼續聽了下去。 獄史、縣尉加上縣令等人,一直在討論的是沃河覡師的審判。 因為過往沒有巫覡詐騙如此巨大的案例,所以一方采?。骸渥怅盀楸I,沒入其所販賣及賈錢縣官’的法律條例,要將所有的財產收歸縣里所有。 而另一方,則認為這是針對商人的律令,針對沃河覡師的藏匿人口的,應該是按照現在的條律,罰為城旦舂,在十倍補足這些年所欠的欠款即可。 這樣的律條很快又被獄史給反駁回來,他們拿著:罪人完城旦、鬼薪以上,及坐jian府者,皆收其妻、子、財、田宅的律條,證明這些田產和人,都要歸于縣里。 聽著聽著,韓盈回過味兒來了。 漢代,或者說整個古代,是人不是人的時代,成為奴隸的‘人’,在法律意義上,等同于牲畜,換句話說,就是屬于財產的一種。 他們,或者‘它們’,可以被隨意買賣,抵押,而這些曾經為平民,被迫淪為奴隸的人,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在此刻,他們已經變成了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