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98節
頓時就有村老不在這兒廢話,他直接告別道: “多謝月女仁善,老朽現在就回去通知村里!”他這一走,別的村人也呆不住了,月女收學生沒說要束脩,卻需要考校,這必須把村里能拉過來的女人全都得拉過來試試! 要是只有四五個人來,結果沒被選上,那自己村里豈不是連個村醫都沒有,以后治病還得向別村的村醫求,麻煩事又虧錢,還影響外村的好女嫁進自家村,這絕對不能行! 這個村老一走,其他人也留不住了,紛紛向韓盈告別,準備回村通知村里女人明后天過來,很快,人就散盡了。 韓盈也終于能夠坐下來休息休息,喘喘氣。 下桑村目前還是極為熱鬧,七八米外的學生們,有的在處理藥材,有人在和村民講價,還有一些人過來出售各種農用品和改版的搓澡巾,嘈雜的聲音里是滿滿的煙火氣,看著這一幕,韓盈心情很是愉悅。 就是看著看著,頭頂又是一黑。 韓盈有些疑惑的抬頭,就看到下桑村的于村老討好的沖著她笑。 “怎么又回來了?” 回來的于村老佝僂著腰,臉上全是謙卑,他小心翼翼將一大塊rou脯放在案幾前,問道: “那個,就是,我想問問我小女于姝,她能不能……” 話沒有說盡,看著他的動作,韓盈就明白了這位老父親的意思,這讓她不由得面色一沉。 “你把rou收回去吧。” 于村老對待妻子的態度讓韓盈挺喜歡的,重感情,把女人當人,可惜任何事情都會有兩面性,擔憂女兒的他,最終還是采取了韓盈現在最不喜歡的行為,送禮。 其實送禮也不是不行,關鍵是于村老要送的有腦子啊,想拜自己為師的女子何其之多,那些身份稍高的,能送的禮比于村老還要貴數倍,這種情況下,他最應該做的根本不是送禮,是祈禱公平! 韓盈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里正家的兒子,昨天獵了兩只野雞回來,比你這塊rou脯如何?” 聽韓盈話的于村老臉色一白。 韓盈又說道:“前幾天,我治好了亭吏的骨傷,他直接回了我一條豬后腿,若我說,半扇豬rou,就能讓他女兒跟著我求學,你覺得如何?” 如何?不如何! 若是比拼財力,自己家怎么比得上村長、亭吏?于村老不是不明白自己這樣干有問題,但他就是,就是想努力給女兒增加點被月女收徒的可能,明后日過來競爭的女人太多了,女兒到底能不能超過她們,他也沒底啊! 偏偏,偏偏……于村老心里是又羞愧又害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韓盈看他恨不得以袖掩面的模樣,擺了擺手: “行了,回去吧,明天該怎么考就怎么考,我不會對于姝怎么樣的。” 有了這句話,于村老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他拿起來rou脯,趕緊往家走。 看于村老走了,同樣忙碌了近半個月的韓粟過來往地上一坐,帶著幾分疑慮問道: “月女,你收這么多徒弟,把本事都教完了怎么辦?” “教不完的。” 空間門里光醫學類的大頭書就有一面墻,研究一輩子都研究不完,韓粟的擔心純粹是想多了。 不過韓盈沒有繼續解釋,她看著韓粟,把自己喝完的竹杯遞給他,說道:“給我倒杯熱水來。” 看了這么多天病人,腦子太累了,韓盈覺著得換換邏輯題來放松一下,等韓粟提著竹杯回來,重新坐下,韓盈就問道: “前些日子,我不是給你留了個荒島的題嗎,你想的怎么樣了?” 韓粟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抓著提問,他懵了下,回答道: “啊?額,我覺得他們不可能種田,應該會打起來,這得看情況……” 發蒙過后,韓粟逐漸開始說起來自己的理解,韓盈在旁邊聽著,邊聽邊點頭。 這一次,韓粟是真的在認真思考,他甚至開始做了假設,在有官長、兩個隊長,亦或者多個什長情況下,這一百個人呈現出不同的反應,甚至,他還給這些官長假設上加了能力、隨著時間門推移的變化。 這一講,韓粟就滔滔不絕的講了十幾分鐘,在聽完他講完最后同級士兵會發生什么之后,韓盈總結道: “看起來你覺著,這一百個人,要么是全部種田,要么是死一部后再種田,而且會有一個頭領出現,統籌著他們種田,如果不是官長過去,那新出現的頭領,必然會武力,智慧俱全對吧?” 韓粟聽完,略一沉吟,點了點頭:“是這樣。” 這些內容中,已經推演出了大致的變化,并無錯處,不過卻沒有什么細節,韓盈選取了其中的一種可能,繼續出題: “那好,我們先假設你是這個頭領,現在你面臨著以下三個問題,野麥不夠吃,需要開墾耕地,大家沒有房子住,要建房,而這些人勞動時,又需要人去做飯,還需要人防止野獸襲擊,面對這樣的情況,你肯定要把人分開去做這四件事情。” 韓盈一說,韓粟就在旁邊點頭,看他能夠理解,韓盈又道:“那你就好好想一想,這四件事要怎么安排才算合理?其次,我們可以確定的是,第一年能修建出來的房子,不會超過五間門,那你要怎么分?還有……” 韓盈邊思索,邊出著問題,語速也開始越來越慢,而隨著韓盈越說越多,韓粟的頭上,也開始出現了細密的冷汗,他腦海中止不住的在想,這些問題如果換個說法,幾乎就是…… “快看,她下面流血了!” “喲,于姝長大了!” “嘿嘿嘿……” “嗚——” 正當韓盈講著的時候,男孩們的吵鬧和少女的哭聲猛然傳來,一道身影快速從韓盈身邊穿過,跑進草棚,然后‘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這讓韓盈停了下來,她抬頭望去,幾個十一一歲,臉上各種作怪表情的男孩一看到她,頓時沒了之前的肆意,嚇得轉頭就跑。 韓粟先皺起了眉頭:“這群小子,不好好采藥,干什么呢?” 一旁的韓盈沒有說話,這個場景,實在是讓她有了些許不好的聯想。 “我先去看看。” 說著,韓盈就起身推開了草棚門。 韓盈借住的草棚,只有兩個人在住,一個是孕婦,另一個女孩鐘夏年齡不大,沒有懷孕,住進來的原因是她來了月經。 沒錯,如今還有一個不太好的習俗,有了月經的女性,要自動搬到草棚這邊住到結束再回家。 剛開始知道這點時,韓盈還以為自己不是在中國漢代,而是到了印度,可她很快發現,這種習俗的形成,有著多方面的原因。 由于營養不良的緣故,女性的月經,根本不是每月都來,極為隨緣,甚至很多婦人三四個月、半年才來一次,壓根沒有規律可言,無法琢磨,再加上女性來月經會腹痛,流血的緣故,人們自然而然的會將這件事情往壞處想。 除了生理上的原因,現實中也有局限,最大的問題,就是現在居然沒有月經帶! 準確的說,是底層農人沒有使用月經帶的意識,和鐘蕊的交流中,韓盈發現她其實也在嘗試制作類似的東西,但……效果不是很好,血還是會流下去。 內外因之下,女性在月經期間門很難外出,流血又需要時長清理,如今農人家的房子也不多,為了避免互相撞見的尷尬,也就只能搬到草棚這邊住了。 走進屋內,韓盈掃了一眼,就看到于姝正躲在角落里哭,那孕婦拍著肩膀安慰著她。 韓盈先關上門,去馬車上拿了月事帶,用草木灰填好,這才重新回到屋內,走到于姝身邊,蹲下來說道: “別這樣坐著,血會流到衣服上,洗起來很麻煩,來,把這個穿上。 哭泣中的于姝,滿腦子都是發現自己流血的驚慌,靦腆害羞的她,腦中止不住的回憶著那些男孩們的嘲笑,孕婦安慰的‘長大’,沒有讓她放松,反而更加痛恨起來自己的身體,在聽到月女的聲音之后,于姝抬起頭來,哭著說道: “我不想長大,我不要流血,我不想做女人! 旁邊的孕婦看她這么對韓盈說話,表情就有些不好看,她伸手拍了一下于姝的肩膀,責備道: “對著說什么胡話呢? 被罵的于姝握緊拳頭,眼淚嘩啦啦的流,抽噎著說道: “我就是不想當女人,女人要流血,我肚子好疼,還要被他們笑話,憑什么,憑什么只有女人要被邪祟纏身流血,男人就不會…… 看于姝的模樣,韓盈在心里嘆了口氣。 在喪失社會話語權之后,女性正常的生理現象也逐漸被扭曲和污名化。無數女孩在這一刻猛然發現自己和男人的不同,年少的她們,根本沒辦法面對群體性的月經羞恥,進而轉變為憤恨自己的性別。 這不是于姝的錯誤,而是群體性的精神施暴,從生理開始,將月經和污穢聯系在一起,讓女人自己否定自己的正常,接受自己的‘低人一等’。 韓盈極為厭惡這樣的現象,她很想對于姝說,這就是正常的生理情況,是兩性博弈下,女性身體演變出來的選擇,是身體在繁育中,為了保護自己,和剔除不正常胎兒的預演……可這些東西,于姝根本聽不懂。 科學離現在太遙遠了,它無法破除對月經的污名。 不過,科學不行的話,神學呢?! 第74章 神話故事 韓盈福至心靈,突然想起了希臘的神話,立刻有了主意,她面色嚴肅,略帶些生氣的說道: “誰說女人流血是邪祟纏身?我們是為了分攤人之母在補天時受的傷才流血的!” 于姝哭的太狠,以至于現在還有點不自主的抽泣,但她還是被韓盈說的話給吸引,頂著泛紅的眼眶,問道: “人之母是什么啊,她怎么這么壞,讓我們給她分攤傷害?” 韓盈沒有說人之母,而且示意她起來: “她可不是壞,來,先把月事帶穿上,穿好我就講給你聽。” 這一次,于姝沒有拒絕韓盈,她顯然對韓盈口中的‘人之母’產生了興趣,極為配合的站起來,由韓盈搬來水盆和麻布,擦干凈身上的血跡,再穿上月事帶。 清楚自己未來也逃不掉使用月事帶命運的韓盈,一直在和鐘蕊研究月事帶的制作方法,她使用過各種衛生巾,這讓她提出了很多有用的建議。 比如增加雙層,好用來填充草木灰以延緩滲漏、兩邊仿造安心褲增加側檔等等,而手中略有家資的鐘蕊,也進行了一些改進,將和皮膚接觸的布料換的更加柔軟,系在胯骨上的繩子,也被做的又好解又柔軟,這兩項都能很好的減少摩擦帶來不適。 參加完時祭,被師父下達進攻的要求之后,韓盈便決定義診,因為會錯過鐘蕊的產期,韓盈臨走之前,曾經特地去和她解釋,對方不緊沒有生氣,還送了不少東西,最新款的月事帶就是其中之一。 因為義診隊伍都是女人,韓盈仿造著樣式,一口氣備了五十多條。 就是沒想到最先用上的不是自己的學生,而是于姝。 韓盈心里有些感嘆,還好她準備上了,這不,就有人受益了。 將繩子收緊,韓盈還下意識的打了個蝴蝶結,她將于姝的上裳拉下來,鼓勵的說道: “來,走走看。” 于姝把褲子脫掉,踢踏著鞋,哪怕腰間被勒著,確定月事帶不會掉下去,她還是本能的抓著它才敢小心的往前走,而最先傳遞大腦的想法,不是腿間有異物感,而是居然一點也不刺撓! “月事帶走起來不癢哎!” 額,韓盈也沒有想到于姝是這個反應,不過事情還真是這么一回事,漢代褲子沒檔,除去沒有發展出立體裁剪之外,就是因為現在的麻布實在是太粗糙了。 四肢后背被磨久了也就習慣了,可諸如腋窩私處這種地方,磨起來一天紅腫,四五天見血,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說白了,還是技術不過關。 這么想著,韓盈對著于姝鼓勵道:“再多走走試試?動作大點沒關系,屋里又沒有別人。” 舒適的月經帶和自己似乎能夠正常生活的感覺,讓于姝漸漸忘記了之前的慌亂和憤恨,她開始在屋內大歩行走,甚至開始跑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