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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88節

    “這兩個又是什么?”

    “沃河覡師送來的賀禮,一個裝的是rou,另一個是布,rou已經被我拿出來燉上了,布的話,正好,阿母你看看這布得多貴?”

    聽韓盈這樣說,鄭桑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確定足夠干凈,這才打開了箱子。

    箱子內漂亮的紅布,讓鄭桑瞬間倒吸一口冷氣,她壓根不敢用手去摸,好久,鄭桑才找回來呼吸,她挪動著箱子,靠到窗戶口,借著外面已經有些昏暗的光,細細的看著上面的經緯線,最后,她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搖著頭說道:

    “我也不知道它多貴。”

    韓盈也沒有失望,以母親的情況,不知道才正常,她自己心里有估量就行。

    點了點頭表示知曉,韓盈想了想說道:“那就先放阿母你那兒吧,我也穿不著。”

    這么貴的布料,不適合做成工作服,先存起來壓箱底吧。

    “我收著?”

    鄭桑臉上帶著猶豫,她不敢多看,甚至還怕別人透過窗戶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把箱子合上,開始犯難。

    昂貴的紅布,讓鄭桑腦海中迅速有了私產的意識,她坐立不安,覺得哪兒都不安全,甚至一想明天還得去田地里干活,到時候家里只關上門,也沒上鎖,更沒個人看著,誰都可以進來把這箱子昂貴的紅布抱走,頓時就焦慮起來:

    “我這里什么東西都沒有,放兩個箱子太顯眼了,不行,得放到你那邊去,你那邊箱子多,不顯眼,正好你不下地,還可以留家里看著點,不讓人偷了去。”

    聽母親這樣說,韓盈搖了搖頭:

    “我也沒辦法看著,明天我還得去見沃河覡師呢。”

    這下,鄭桑是真犯了難,愁的一晚上都沒睡好。

    看著母親熬了整夜,黑眼圈都出來了,還沒想出來放哪里,韓盈只能提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給我房間里面再加一個木門,再加把鎖,平時出去的時候鎖起來,外面那個就不用管,出來的時候關上就行,怎么樣?”

    韓盈能這么說,是因為當時建房子的時候,為了隔絕灶臺做飯時的油煙,以及冬日里的保暖,特地以灶臺和床相鄰的部位做為分割線,又加了一道土墻,而這道土墻開的門和進入的大門相隔極近,也就不到兩米的距離,實在是沒有必要再安個門。

    現在再多安個門吧,其實有幾分掩耳盜鈴之意,但是放在韓盈身上,又莫名其妙的有些合理。

    月女的草藥,可是能讓將死的人再活過來的,這么珍貴的東西,加道門保護怎么啦?太正常不過了!

    更絕的一點,是大家都知道月女用來治病的那些草,只有放在月女手中,才能發揮出治病救人的能力,放在自己手里,那就是雜草,你想往外賣,都沒有地方賣出去。

    所以就算加一道門,平日里上把鎖,大家也不會多想。

    韓盈又補充道:

    “理由也很好找,師父讓我在東河村教導各村婦女,到時候村里來那么多人,肯定亂,我不喜歡別人進我的房間,又沒時間看著,所以加了把門鎖,省得別人亂進。”

    說起來,要不是因為大哥回來,鄭桑搬到韓盈這邊睡覺,順帶著每天要在韓盈這邊做飯,根本不需要再多安一個門,直接把大門一鎖就行。

    可誰讓大哥都成年了,總不能母子三擠一個房間睡覺,現在家里也擴建不了新房,那就只能這樣湊合著來唄。

    鄭桑想了想,覺著也沒更好的辦法了:

    “那行,今天也別下地了,我把你哥那扇木門安這里,再去縣里買把鎖回來!”

    “好嘞,奧對,大哥今天我要帶走,去河伯祠。”

    “帶走帶走,木門我來按!”

    鄭桑大手一揮,直接自己把按木門的活拉過來干了。

    說起來,這時候的農人,會的東西都不少,蓋房子,粗淺的木工,篾匠,打磨石器都行,就是做不了過于復雜、精致的物品,且制作速度遠沒有正式的匠人快。

    而他們會這么多,和家里傳承啊心靈手巧沒什么關系,主要是因為這時候的男性服勞役兵役的時候,前者教你怎么蓋房子,修城墻,后者軍隊里會給他們開這些基礎的匠人課程。

    父親韓均服兵役的時候,就學了不少木工,回來還教導給了鄭桑。

    沒辦法,他們上無老,下有小,韓均不在,就全靠鄭桑一個人撐著,拿她當男人使,逼的鄭桑什么都得會。

    看家里不需要自己做事,韓盈找到周勝,這一次,她極為重視的送去了rou,糧食和布匹,并認真的為他畫餅,講情懷和他的未來發展,各種分析利弊,努力的把他拿下。

    沒辦法,沃河覡師有錢又勢大,難保周勝去了之后,看到榮華富貴迷了眼,又或者被對方忽悠了,給自己回來搞個反間計,那麻煩就大了。

    想到這里,韓盈心里面有些憂心忡忡的,糟糕的通訊環境,和自己不識字的緣故,讓她極為憂慮自己和師父會不會受到離間計。

    沃河覡師的實力,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大,一舉一動盡皆在別人掌握中,實在是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愁啊,不知道師父當初聽沒聽懂我的暗示?

    帶著韓粟前往的路上,韓盈按了按額角,眼神逐漸堅毅起來。

    這是一場大仗,務必要小心應對!

    而另一邊,在府衙里的縣令尚傅,眉頭有些緊皺。

    他看著竹簡,對著趙時曹詢問道:

    “你說,按照測算,最晚,當于明日后督促百姓開墾田地?這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趙時曹同樣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他頭發半白,身形很圓潤,膚質柔和,明顯的養尊處優慣了。

    就是如今面臨縣令尚傅的質問,滿額頭的都是汗,他小心翼翼的應付著,說每句話,都在推卸著責任:

    “縣令,您也知道,這測風雨令時一事,非大才者不可作也,小人實在沒有那個才華,只能勉力去算,難以作準,給個時間范圍,已經是不容易了,這算得晚……”

    尚傅斂下眼瞼,掩蓋住心里的情緒。

    雖然這些執行的功曹都帶個‘曹’字來顯示平級,但負責不同事物的功曹待遇,著實相差甚大,趙時曹便是如此,他的俸祿只有二百石,比其他曹三百石左右的俸祿,可不止跌了一個檔次。

    但時曹每天只不過要看星星月亮,做做數算,這么輕松的工作,拿二百石,著實有些高了。

    按理說,一個縣,壓根不用設時曹,可宛安縣偏偏設了,設了之后,還能安穩的存到現在……

    “罷了。

    尚傅思量著,緩慢的開口說道:

    “去書佐那邊擬告示,順便告訴徐田曹,讓他盡快安排督促全縣百姓春耕!

    “是,是,屬下這就去辦。

    說著,趙時曹就退了出去。

    待趙時曹離開,獨自一人的尚傅,緩緩的搖了搖頭。

    受限,太受限了,如今自己局限于府衙之中,所有對外界的消息。都是通過手下的這些官吏,他們想讓自己看到什么,自己才能看到什么,這樣的縣令,與瞎子聾子何異!

    跪坐在案幾邊上,尚傅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他們敢這樣做,怕是有可能已經摸清楚了我的底細。

    若是如此,那就有些不好辦了。

    正當尚傅思索的時候,有人在門外喊道:

    “求見縣令。

    尚傅聽出來是徐田曹的聲音,他立刻說道:

    “進。

    推門進來的徐田曹眉宇間滿是凝重,他跪坐在尚傅面前,說道:

    “縣令,這明日督促百姓春耕之事,實在是難為!

    “喔?

    尚傅不解,他面上顯露出來幾分疑惑,對著徐田曹詢問道:

    “為何?

    徐田曹不由得露出來幾分苦笑:

    “明日開始,河伯祠就要舉辦時祭,為期三天,到時候,小半個縣里的百姓都要去他那里祭祀,人都不在,哪里能勸得了啊!

    尚傅的臉色瞬間陰了下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韓盈帶著沉默的韓粟走走停停,終于到了河伯祠。

    許是這些天重新干活的緣故,韓粟穩重了不少,也不像之前那樣自主意識特別強,這次見沃河覡師,擺明了半個鴻門宴,韓盈特地在路上細細的給他解釋了最近的情況,把能說的都說了。

    聽完的韓粟沒有說什么大話,而是極為鄭重的說了一句:

    “若是那些人想害你,拼了這我條性命,也要把你安全送回家!

    說出來這樣的話,說明韓粟徹底把韓盈放在了首位,她的性命價值,遠比自己重要。

    韓盈沒有說什么我們要死一起死的空話,而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河伯祠建筑宏偉顯眼,rou眼可見的能有四五米高。裸露在外的木頭上還涂著紅色的朱砂,足可見其豪富。

    韓盈深吸了口氣,踏進了河伯祠。

    第64章 神師豪富

    河伯祠內的人很多,不過不是周圍的百姓,更像是河伯祠內的仆人,他們提著水,拿著掃帚打掃著祠內的角落。

    這些人衣著普通,和農人沒什么區別,倒是有幾個穿著彩衣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拿布擦著河伯的神像。

    韓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土色麻布衣,無奈搖了搖頭,將目光移到了神像之上。

    河伯像極有巧思,目測有米多高,泥塑,不過雕刻的特別精細,上半身是個魁梧的男人,束著頭發,沒穿衣服,裸露在外的肌rou鼓起,高大的身軀需要人仰視才能看到他的面孔,壓迫感極強。

    視線下移,河伯從腹部開始,下方的軀體幾乎全隱藏在水中,只有麟爪,蛇軀在波濤洶涌的‘水’中若隱若現,非人的特征頗為明顯,整體透露著猛獸般的野性。

    泥塑不僅雕刻栩栩如生,還用各色顏料加以粉飾,不知道如今的匠人怎么做的,真的嚇人,絲毫不亞于后世的那些手辦。

    如此精美宏偉的泥塑,讓韓盈止不住的在心底贊嘆如今匠人們的能力,甚至還忍不住駐足欣賞起來。

    奎師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月女被河伯神像鎮住,路都走不動的樣子。

    他心中不免生出幾分輕視之意。

    吹的天花亂墜,好似真有那無邊法力,可最后還不是懾于河伯之威下!

    掩下對韓盈的輕視,奎師臉上掛起溫和的笑意,徑直走了過來。

    “月女,你可算是來了,神師已經等候多時了!”

    韓盈扭頭,對著聲音的主人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走過來的奎師,穿的那么張揚,看起來卻很親近溫和,仿佛很好說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