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85節
韓盈頓感不妙,她想要起身,還沒起來,就被鄭桑按在了她腿上。 反應過來的鄭桑咬牙切齒,她揉著韓盈的臉,表情極為猙獰: “縣令收你做徒弟這種大事,為什么到現在才說!” 韓盈沒覺著疼,不過她努力掙扎著拯救自己的臉,試圖給自己辯解: “窩(我)這布(不)是……” “別說了!” 鄭桑覺著,有時候女兒是真讓人生氣,總抓不到真正的重點,她放開自己的魔爪,生氣的拿手在韓盈屁股上來了那么一下: “你啊你,有時候真要氣死我還好,這可是縣令,你不得準備拜師禮!” 脫離魔爪的韓盈,立馬退開了兩米遠,站在空曠好逃跑的地帶,才說道: “阿母,我師父說的急,他讓我下午就得去縣里拜師。” 話音剛落,鄭桑的眼里就開始冒火,韓盈看局勢危險,扭頭就往回跑,剛跑沒幾步,就聽鄭桑在她身后吼起來: “小混蛋你給我站住,拜縣令為師怎么能這么倉促!你給我回來說清楚!” 可韓盈早就一溜煙跑沒影了,徒留鄭桑在原地氣的跺腳,倒是豆坊里的人聽到韓盈拜縣令為師,全都興奮的跑了出來。 “真的假的?” “縣令收月女做徒弟了?” “這可是大好事啊!” 鄭桑叉著腰,臉上全是欣喜,嘴上卻還是抱怨著: “你們看看這孩子,我是一點都管不了了!今天就要去縣城,我上哪兒給她弄拜師禮?她可是拜縣令為師,禮物怎么能不厚重?” 圍過來的村里人喜笑顏開的勸道: “月女大本事,管她作甚?” “莫急莫急!我們大家湊一湊,肯定能湊出來一份厚禮!” 第60章 前往縣城 村里還在的人熱情的為韓盈張羅起來,他們提著自家存的魚干,抱著上好的布匹,甚至還抓來了公雞,準備做為韓盈的拜師禮。 鄭桑也不管豆坊的事情了,她在家里一件件挑選著合適的禮物,想著不要讓女兒被縣城的人看清。 而在鄭桑仔細分辨著布匹紋理能不能達到七稯布標準時,她撫摸布匹的手突然頓住,緊跟著,就是心里‘咯噔’一下。 不對,事情沒這么簡單。 興奮過去,鄭桑逐漸發現了這件事情的疑點,擔任村長,她終于能夠接觸更上層的人,對于那些吏目來說,自家的子弟都教不過來,收外人?那簡直是腦袋有病。 鄭桑了解到唯一一個收弟子的案例,便是有個書佐家的兩個兒子太過于蠢笨,都及冠了,還學不會寫字,所以書佐才收了個弟子,教他習字,并把女兒嫁給了他。 這是一場徹底的利益交換,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弟子未來能夠繼承書佐的職位。 想到這兒,鄭桑慢慢攥緊了手。 吏目收弟子和匠人收徒弟的目的完全不一樣,后者只是技藝的傳承,作為交換,匠人拿走弟子的前半生的勞力。而吏目,給予的是官職,他們要的,是徒弟后半生的回報,可女兒根本拿不了官職,她又怎么給予回報?! 收徒的疑點越來越多,再加上女兒的含糊其詞,這就更讓鄭桑憂心了,她看著布匹,半晌,無奈的搖了搖頭。 算了,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相信女兒,幫她把家里的事情打點好,讓她不用cao心這些小事,剩下的……等待吧,畢竟,女兒不說,就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啊。 將憂慮壓在心里,鄭桑東拼西湊出來份不算多差的拜師禮,韓羽聽聞韓盈要去縣城住好幾天,又把韓盈常用的枕頭被子也拿過來裝到車上,等韓盈準備和尚傅離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輛堆得滿滿的馬車。 旁邊,看到這一幕的尚傅眼神有些懷念,他拍了拍韓盈的肩膀,感慨道: “韓嬰,你家人待你甚好。” 是啊,還有那么多人在意我呢, 韓盈鼻子有些酸,真是的,怎么又起風了?眼睛都被迷的睜不開了。 尚傅伸手揉了揉韓盈的小腦袋。 韓牙高興的牽著馬,踏上了每天都要走的道路。 道路顛簸,一路上搖搖晃晃,不僅差點兒把韓盈搖散架,更把她腦子里那些悲傷全給甩了出去,等到了府衙,韓盈立刻跳下了馬車。沒有減震的木輪馬車配上土路,哪里是人能坐的?太要命了! 縣城的府衙很大,它是一個綜合治理場所,大部分官吏都在這里辦公,休息,賬冊和文書會有專門的庫房存放,不僅如此,它還連著牢獄,而除了這些,府衙還有一個功能。 它里面有縣長官家眷的住宅。 是的,漢代就是這么一個尊者擁有各種特權的地方,在其他吏目每天零零七,五天才能回次家和老婆見面的情況下,做為縣里最大的長官,縣令卻可以帶著家眷直接住在府衙里,每天和老婆孩子見面。 當然,家眷出現在大吏辦公的地點,影響還是很不好的,所以長官住所又開了道門,用來供家眷外出和仆人采買擔水。 韓盈下馬車的地點就是這道側門,因為縣城不允許人閑逛,韓盈認不出來這里是哪里,她看著尚傅敲了敲門,好一會兒,才有人過來開門。 開門的是個仆人,看起來年齡也不小,鬢角都已經開始發白,尚傅喚他鄭伯,鄭伯看到韓盈時,臉上多了幾分驚訝,像是很吃驚主人會帶回來這么一個女童。 “這是我新收的弟子,莫要怠慢。” 尚傅極為認真的囑咐鄭伯。 其實,兩人都清楚,他們的關系并不是正經師徒,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上司與下屬,可惜受限于情況,暫且只能采取這種身份來給予權力,既然如此,那該有的禮節絕對要有,若他自己家里都輕視韓盈,外人怎么能把她當回事兒? 鄭伯不清楚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他臉上的驚訝更多,甚至轉變成了不可思議,然后又變得極為高興起來: “是,是,尚公,我這就為女公子收拾房間!” 韓盈看著鄭伯對自己的態度,眨了眨眼,沒有說話,而是安靜的跟著尚傅進了院內。 便宜師父同樣是很儉樸,院內總共只有兩個仆人在卸貨,沒人牽馬的他,自己把馬牽到了馬廄,還親自抱上新鮮的草料,韓盈見狀,也上前幫忙,雖然她手小幫不了多少忙,但心意得到啊。 鋪著草料,韓盈打量起來周圍,整個院落很干凈,沒有一點雜草,但也太干凈了,干凈的就好像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徐田曹家里可不是這個樣子,他家女人孩子很多,院落里什么都有,小孩玩泥巴肆虐過的泥坑,大孩子拿來練字兒的平整沙面,各種勞動用的家伙什和女人的紡織工具一應俱全,滿滿的都是生活痕跡。 而這里,直到放完草料,韓盈都沒有看到女人,甚至一個小孩出來。 韓牙和年輕男仆沉默的搬著禮物,鄭伯一個人打掃著房間,沒人和他說話,除了東西放在地上和馬打響鼻的聲音,整個院內寂靜的嚇人。 這讓韓盈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她忍不住回憶起尚傅看自己的眼神,果然,自己被當成替身了! 韓盈一點兒沒生氣。 反正不是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劇情,替身就替身唄,當個替身就能獲得就職機會,這買賣可是賺大發了好嘛! 中午一點多啟程,走到縣城都快四點了,趕著回家的韓牙沒辦法久留,卸了禮物和韓盈的日用品就得往回趕。 這個點,也差不多開始做暮食了。 韓盈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她答應的實在是太草率了,家里人做飯的手藝,可是經過她反復挑刺兒才磨練出來的,而師父家里仆人的手藝…… 抱著最后一絲幻想,韓盈小心翼翼的對尚傅問道: “那個,師父,我們晚上怎么吃啊?” 尚傅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還在思索著如何應對手下那些大吏,所以隨口答道: “鄭伯蒸些米飯就好了。” 聽到這個回答,韓盈頓時心一梗,不,誰都不能苛待我的舌頭! 她想起來韓羽和母親專門放在籮筐里的半成品食物,隨即,表情變得極為嚴肅起來: “身為弟子,我怎么能讓師父吃這些呢,今天的晚飯,就交由我來做吧!” 雖然韓盈大學前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好姑娘,可進入社會,立馬就被工資摩擦成十項全能的社畜,誰讓食堂很快吃膩,靠訂外賣手頭又剩不下一分錢呢,只能學著做飯,三年下來,她家常菜一點兒也不差。 擁有廚藝卻從來不在家發揮,完全是因為韓盈太懶。 尚傅被這番義正言辭話語感動,他不再想事情,而是看著韓盈,片刻,直接點出來她的小心思: “我看你就是因為不想吃鄭伯做的飯!” 話雖然沒留什么情面,可尚傅臉上也沒有多少生氣。 “嘿嘿。” 看他的樣子,韓盈笑著握住尚傅的手,開始撒嬌: “師父,就讓我做嘛,咱們吃點好吃的不好嗎?” 現代正常家庭長大的孩子,哪個不會向父母撒嬌賣萌?韓盈除了父母,還要應對六個老人呢,她經驗豐富,沒幾下尚傅就敗下陣來: “好好好,做好吃的,我陪你去!” 尚傅一點兒也奈何不了韓盈他滿臉的無奈拉著韓盈的小手往廚房走邊走邊佯裝生氣的說道: “你看看你才多大怎么能碰灶火要是燙傷了怎么辦?別碰刀讓我來切以后……” 廚房中尚傅的嘮叨聲就沒停過把房間清掃出來的鄭伯也過來打下手主家的喜悅也改變了他的情緒韓盈大呼小叫的指揮著要怎么動手鄭伯也詢問著要如何去做待食材放進中熬煮韓盈又開始繪聲繪色的吹噓起來這鍋湯會多么好喝。 尚傅坐在灶臺前燒火聽到這兒笑著罵道: “你放那么多臘rou進去不好喝就有鬼了!” 對此韓盈回復是雙手捏成六按在臉頰邊吐著舌頭做鬼臉。 “沒大沒小!”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嬉笑怒罵間兩人之間的隔閡又減輕了不少連原本的利益關系仿佛也蒙上了一層溫馨的面紗。 就是這層面紗在面對教學的時候不僅起不到作用甚至還會讓尚傅更加嚴厲。 作為縣令有大量事務要辦的尚傅肯定不會把時間耗費在教導韓盈身上他直接把韓盈交給了鄭伯當著韓盈的面極為嚴肅的說道: “她有士人之志卻無士人之禮鄭伯你要嚴格教導于她。” 說著尚傅將一根竹條遞給了鄭伯說完尚傅對著韓盈問道: “我知你想成為女士此條道路比男子艱辛數倍極為苦楚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完全可以做個巫令輕輕松松一輩子。” 韓盈一點兒都沒有畏懼竹條她拱手行揖禮極為堅定的說道: “還請師父嚴格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