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三)
也,太過安靜了些,未靈再也沒有聽見木槳穿水而過的聲音,只覺得身旁李曄的氣息越來越重。 她并不掀起蓮葉。 他似乎,也沒了動靜。 未靈再不假寐,將那菱葉緩緩挪出一道縫,想要瞧一瞧,哪知堪堪對上他的雙眼。他眼中笑意漸濃,像是在說,‘就知道你會偷看,被抓包了吧…..’ 青色直眉,美目媔只。 李曄見她慌亂之間,再要將臉遮住,便捉住了未央的手。 “大人盯著我做什么?” 李曄并不答話。 他明明靠的越來越近,未靈又喚道,“定舟?” “嗯?”他竟輕笑出聲,“我只當靈兒已經睡著了。” 只消一刻,他便要壓下身來,未靈道,“我腿麻了,定舟你起來些?” 仍沒有回答,她便直起身來。菱葉也落在了湖上。 手腕被他拉著,未靈想要抽出來,可他不僅不放開,手上施力愈漸大了些。 李曄頗為無賴,說道,“難道靈兒手也麻了?那我可更不能放開了。”見她耳根緋紅,又道,“不如,我替靈兒揉一揉?” 未靈不再掙扎,而是瞪著他,既然他一直有意逗弄,那她也報以憤憤之意。 只此一眼,非關風月。 “甚慕娉婷,愿迎子歸。” 下一刻,李曄就吻住了她,在她還在思索這句話的時候。很輕,很輕,與從前歡好時的他相差甚遠,仿佛她是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 此時他只是一位憶起舊事的少年郎,而已。 他的溫情,很容易讓人沉迷其中,是以在李曄快要解開她衣衫的時候,她才發現,已至情濃,自己果然天真。 她放開了李曄,不再糾纏,只道,“岸邊人太多,何況天色已晚,不如我同定舟回去吧。” 他興致上頭,哪里肯放過,嗤笑道,“荷華為蓋,宜湖為榻,哪里會有人看到呢?正是幾近暮色,才更有意趣。” 李曄的手猶自在她腰間輕撫,總是不肯放過她。 未靈再不多言,直接吻上了他的頸。只消一次,即便如風似霧,就這一次。 這一場情事來得輕緩而綿長。 不需要過多的引誘,亦不需多余的挽留,她擁著李曄,坐在他身上,感受著他的溫暖與熱情。 李曄衣上有堯草的馥郁芳香,和著菱葉特有的清氣,唇齒相依,水rujiao融,讓未靈整個人都沉陷其中。 她突然發覺,他比自己更明白怎樣才能快活,自己前幾次的勾引得手段實在不夠高明。因為此刻她被他牽引著,一切都由他主導,依他而動,隨他而歡。 李曄見她眼神迷離,卻又有意放緩了動作。 還未到。 她去吻他,吻他的眼,唇,輕咬他的脖頸,均無反應。 只稍稍思慮一瞬,她的手便覆上他的胸膛,對著他的眼,“定舟,想要……” “想要什么?” “你。” 李曄加快了動作,共赴極樂時,差點讓她失聲,可他吻住了她。 綠萍蓮微動,鴛鴦交頸眠。此心無一事,銀波香不斷。云來綿長野,不知紅日晚。 以身相娛,又是一場歡好。 李曄攬著未靈回到平院時,遲敬已在院中等候多時。 未靈見到院中的身影,先是覺得頗為熟悉,待那人轉過來時,猛然發現,原來是他,竟然是他。她想要松開李曄的手,身旁的人卻早已牽著她向書房內走去。 如此漫長。 未靈心中實在難以平靜,整個人似乎都在輕輕發抖,她竭力克制,說道,“既然大人有要事商議,那靈兒便先回瓊華閣。” 李曄面色一沉,淡淡道,“你我之間,這些事情不需要瞞著你。你風寒未愈,夜寒風涼,若是病情耽誤可怎么好?再說,你不是都已經搬來了平院,還回那里做什么?” 聽及此話,未靈與遲敬均是一愣。見李曄不準許,她也便不再多言,隨侍在一旁。 只聽得李曄頗為關心得說道,“阿敬你此次出征,有孫岐督戰,加上你熟知用兵之計,想來也不會有紕漏。不過,有一事可不得不防。” 遲敬自然知道他說的是防著北朝在攻下陳國時,違背信約。雖然明面上都是在陳國的地界,可一場大仗沒有徹頭徹尾得打完,也全非定數,難保北朝不會在背后偷襲。大戰多疲兵,若是不提前防著,難免為他人做嫁。 又聽得李曄說笑道,“阿敬你也不必太過緊張,你有能力拿下這中郎將之位。”不知想起什么,又道,“也許等阿敬你班師回朝,我就不用只得這半數俸祿了。” 遲敬應是。 見他如此拘謹,李曄不免搖了搖頭。 阿敬就是這樣得人。他們是總角之交,又均是師從向之暉,年少時候也算得玩伴,后來年歲漸長,也就不復當時之樂。再后來他協助元瑯,平定景后之亂,官至中郎將,一路也有阿敬相陪。雖然他心思深,可李曄知道,遲敬遇事沉穩,亦屬益處,而且,他們之間的情誼也非常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