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jié)
雷恩斯:“?” 他無聲地望著萊拉一瞬,手卻漸漸收攏:“……你說,給我?” 萊拉面無表情,聽到他的話,卻扭過了頭,冷聲道:“為了公平而已。” 雷恩斯的大腦熱了一瞬,但卻絕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瞬間的斷弦。他太了解萊拉了,如果面對她認定的仇人,就算不奪取性命,也會讓對方痛苦。就像她之前對他的那樣,絕不可能把這種東西拿給他。 而他們,分明還沒有和解。她這么做,只可能……是在醞釀其他。 雷恩斯停住了腳步,大腦在陡然浮現(xiàn)的兩種選擇中搖擺了一瞬,卻是直接作出了選擇。 他咬牙,低聲道:“我們談……” 然而,他的話音卻突然消失了。 因為萊拉卻已經(jīng)不見了。 砰! 雷恩斯轉(zhuǎn)頭,幾乎是瞬間施展出了水的屏障。刀刃卷著火星攻向了他,水火四濺,雷恩斯雖然擋住了,卻因后座力后滑了數(shù)步。 他仰頭,看到萊拉以近乎冰冷的面容重新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手上抬起了灰燼,玩弄火星和影。 “我們談?wù)劊灰獎邮郑 崩锥魉拱櫭迹澳阆胫朗裁础叶几嬖V你……” 萊拉卻挑了挑眉頭,似乎沒聽到他的話般,再次將刀揮舞了過去。 砰!“肅寰”和“灰燼”抵在了一起,萊拉欺到了雷恩斯的上方。 萊拉用冷峻的聲調(diào)說:“擋什么?你以為你現(xiàn)在反抗得了我嗎,雷恩斯?哦,不……我現(xiàn)在該稱你’炔鷹’?” 她隨即念出一道咒語。那是靈哨的咒語。那一刻,雷恩斯的四肢傳來僵直,他幾乎立刻失去了力氣。反抗猝然失效。 砰!“詛咒之骰”落到了地上。 他的手腕已然拿不穩(wěn)“肅寰者”,卻是咬牙支撐,他急促、艱難地開口道:“我們談?wù)劊腋憬淮銊e這樣,好不好?” “好……好什么?” 萊拉的臉已經(jīng)驟然失去了溫度,她無情地打落了雷恩斯的武器,卻瞇起了眼睛。 那一刻,她眼中竟醞釀出了雷恩斯也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令她陷入了壓抑的沉默。 但少許,她再度開口,卻是冷笑了一聲: “……德威爾,你可真的讓我驚喜啊。你在我面前一向光明偉正,以自身立場攻訐我,結(jié)果早就做起了禁術(shù)師。你說你討厭我的謊言,結(jié)果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一直在說漫天的謊言的人是你。” 雷恩斯的身體陡然僵住,他動了動喉結(jié)。 卻聽萊拉繼續(xù)道: “你的謊言太多了,也太無序了……我現(xiàn)在甚至已經(jīng)分不清哪一句才是真的謊言。所以我告訴你,打消讓我在這個時候聽你話的念頭。我不會傻到再把主動權(quán)交到你手里,我要自己去驗證。” “不……” 雷恩斯汗流浹背地啟唇,沒有想明白萊拉到底想如何驗證,卻突然發(fā)現(xiàn)她手中出現(xiàn)了一道荊棘。 其猛然刺向了他,麻痹的感覺從手腕傳來,雷恩斯瞬間暈了過去。 …… ……哪里?這是在哪里 雷恩斯再度醒來,入眼的是黑暗。他如警醒般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在之前的空間。 然而,《規(guī)則法》和“逆焚之賜”都不見了。萊拉也不見了。多出來的卻是他全身的無力,以及那四周林立的荊棘法陣。 萊拉把他直接關(guān)起來了……雷恩斯咬牙。 她去哪里了呢? …… 而在雷恩斯所在的半神空間外。 盡頭的細縫,竟直通闇域的邊界。而那里,往前不過數(shù)百米,便可以來到通闇虛空。在那里,猩紅的裂縫在黑暗中盛開。盡頭的第一零九號裂縫秘境卻與另一個裂縫遙遙相對,那裂縫如同夜幕上的窗,陰風(fēng)和血rou的味道緩緩卷來。 其編號為“二十七”。“幻影之蛛”、“蛛后”出自這里。 而除此外…… 還有“索真”。 …… 碩大的繭墻前,針束般的灌木叢隨著凄厲的風(fēng)搖擺。 萊拉正無聲地凝望那泛著血光的蛛絲高墻。這里安靜極了。而似乎正是她上次探險后變成這樣的。 當時,她和那個德威爾殺了蛛后,索真卻因此受傷沉眠,繭墻封閉,從此這個裂縫幾乎沒有什么冒險者踏足。 而望著繭墻,萊拉卻是無聲地轉(zhuǎn)動“灰燼”,其變?yōu)榱嘶鹚幣跔畹姆ㄕ取?/br> “灰燼”,這是個能夠隨意異形的武器。而除此外,其擁有的主動技能之一,便是為主人提供本身契合的力量,達到力量循環(huán),可以令深淵力量毀滅性地增強。 萊拉望著高墻,卻是眼神一變。 轟!灰燼上的暗影和火光倏然如異變的魔物般凝聚,隨后一團碩大無倫的火球,攻向了繭墻。 這般強度,幾乎可以瞬間毀滅一個南境城鎮(zhèn)。 轟隆隆……而在萊拉的意料中,本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繭墻開始了晃動,如同被壞人強行搖擺的睡籃。 她卻沒有停下動作,又重復(fù)了次之前的動作。 然而,這次的強度比上次還高。 影和火星炸在繭墻上,動靜似乎可以把里德·奇尼的rou身都從墳?zāi)怪姓ㄐ选?/br> 于是,這一次,在火星和影還沒有徹底消逝時,一道憤怒、沙啞、半夢半醒的聲音從繭墻中傳來了出來: “誰??誰——” “無知無畏的陌生人,竟敢吵醒我——” 一只巨大的蜥蜴從墻中陡然探出了半只身子,它擁有三張人臉,臉上浮現(xiàn)了憤怒。在出來的瞬間,它張開了血盆大口。血色浪潮如閃電般撲了出來。 但萊拉已經(jīng)不是當時沒恢復(fù)力量的她了。 “灰燼”化成了一個長盾,碩大的結(jié)界延展開來,擋住了那狂暴的血浪。 “陌生人,你——”索真憤怒得幾乎似乎暴走,然而,在它看到萊拉時,卻驀地停頓了一秒。 “不——怎么又是你???” “我記得你,你和你的同行人不光試圖用謊言混淆我——還害我沉睡,如今你又來吵醒我,仇恨,仇恨——” 聽到“謊言”這個詞,萊拉的眉頭卻動了,她抬眸,卻看向索真道:“我這次是來和你做交易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幫助你恢復(fù)狀態(tài),不用長久的沉眠。” 索真驀地愣住了,“什么——交易?但陌生人,你是想要什么——” 萊拉面無表情地問:“當時我和一起來的人,你說有一個人在說謊。告訴我,是誰?” 第213章 又一次判斷 索真:“說謊的人是你。”…… 索真卻沒有立刻反應(yīng)過來, “什么?你說什么?” 萊拉只能說得再清楚點:“當時,我和我的同行者經(jīng)過繭墻時,你對我們兩人進行了真言審判。” 她抿了抿唇, 卻是把兩句判詞都用幻術(shù)投映了出來。 第一句是:“你愛過一個絕情的男人, 卻在他身上連栽了兩次。第一次,他為了其他的女人無情拋棄了你。第二次, 他費盡心機地想要殺你,卻沒想到你有了翻盤的機會。因此你有了殺他的念頭。” 那是索真當時對她的判詞。 第二句, 則是:“你愛過一個女人, 但她卻是個狠心的騙子。她毫不留情地蒙蔽過你三次, 一次為恨, 一次為血,一次為愛。每次都讓你痛徹心扉, 甚至生不如死。” 那是索真當時對炔鷹、雷恩斯的判詞。 萊拉說:“我們當時都回答了’是’,你后來卻說一個人說對了,一個人說錯了。告訴我, 是誰對,是誰錯?” “陌生人, 你大不用說這么詳細, 我當然記得一切, 你們兩個讓蜥印象深刻——” 索真沉默后, 卻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她, “但我奇怪的是——說謊的明明就是你, 你為什么還來問這個問題?” 萊拉張了張唇:“什么?” 索真重復(fù)了遍:“說謊蒙蔽我的是你, 你的同行者是對的。你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萊拉驀地睜大眼睛,那一刻,她忘記了呼吸。 …… 冷風(fēng)習(xí)習(xí), 萊拉什么時候徹底恢復(fù)知覺的,她已經(jīng)忘記了。晦暗的天空下,她在長草叢中的石塊坐了一陣了。 她少見地陷入了沉默。然而,只要閉上眼睛,她的思緒卻不自覺回到了一天前,或者說總回想這一天內(nèi)發(fā)生的事。 “他真的……” 她怔了怔,聲音沙啞。 雖然對一切早有預(yù)料,真相的到達依舊讓她感受到?jīng)_擊。而真正的沖擊卻是從一天前就開始了。 秘境固然險惡,但許多端倪,那個時候就浮現(xiàn)了。 …… 一天前。 “jiejie,你們住在這里就好了。” 萊拉、雷恩斯剛剛死里逃生,被里德·奇尼拉入了幻場。阿蘭尚未死亡,為他們安排了住處。然而,她無從得知的是,在她留下兩個異鄉(xiāng)人在帳篷后,其中的一位卻對另一位展露了殺意。 當然是萊拉對雷恩斯。看著尚在昏迷的他,她輕車熟路地把手放到了他蒼白的脖頸上,那是她早想做的事,現(xiàn)在卻因為怨恨的增強、這么做的欲望也增加了。 雷恩斯……這個人,曾經(jīng)占據(jù)了她跨越兩世的噩夢; 如今,竟然連黑市的凈土和友誼也被他染指了。 “你真的陰魂不散……”萊拉咬牙,她腦中紛亂的信息太多,她根本不知道該先管哪個。 然而,當她的手貼上了雷恩斯的肌膚時,卻聽到他突然啟了唇,在昏迷中含糊不清地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