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門口。

    薄歡看著面前突然倒下的男人，心頭一緊。

    根本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么一個意外。

    “哥……”

    薄歡下手撫摸著男人的俊臉，因為男人身形高大的緣故，所以被男人這么一壓，薄歡根本有些扶不住，整個人順勢摔在了一旁的墻壁，順著墻壁扶著薄擎坐了起來。

    薄擎的臉色非常的蒼白，整個人的身子卻是燙燙的。

    薄歡瞬間有些六神無主了，整個人眸子里噙滿了淚水。

    “哥……你不要嚇我……不要……不要嚇我。”

    薄歡的聲音情不自禁的有些顫抖，見薄擎人事不省，這才想起來叫救護車，薄歡顫抖的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然后撥通了120急救的電話，告知地址，讓對方趕快趕來。

    薄歡本想試圖扶著薄擎去車上，這樣方便自己開車送薄擎去醫院，但是根本撼動不了男人。

    薄歡著急的眼淚水一顆顆砸在了男人的臉上，無論怎么呼喚薄擎的名字都得不到男人任何的反饋。

    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什么理智可循，整個人焦頭爛額。

    ……

    因為距離城區比較遠，二十分鐘后，救護車才迅速的趕到，薄歡已經哭成了淚人。

    救護人員迅速的扶著薄擎上了救護車。

    薄歡小手一直緊握住男人的大手，看著護士給薄擎吸氧。

    剛戴上吸氧機，薄歡就看到男人抬手艱難的扯下鼻子上的吸氧機，隨后吐了一口鮮血。

    薄歡：“……”

    薄擎突然吐血，讓醫護人員更加手忙腳亂了。

    距離這里最近的是軍區醫院，因此薄擎的身份軍區醫院的護士均知道。

    “薄首長……”

    “哥……”

    薄歡嚇得眼淚水直接就往下掉，根本控制不住。

    薄歡只覺得自己雙手都是鮮血，顯得格外的刺眼。

    鮮紅的血液和男人蒼白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不過薄擎好似根本沒有意識一般，口吐鮮血之后，很快再度陷入昏迷之中。

    薄歡：“……”

    薄歡下意識的抬手想要將薄擎唇角的鮮血擦掉，但是卻越擦越多，仿佛根本擦不掉一般。

    “薄小姐，請您讓一下……我們要進行急救……”

    “嗯。”

    薄歡顫抖的蹲在一旁，看著急救的護士給薄擎戴上吸氧機，然后測量男人的心跳血壓，脈搏。

    薄歡忍不住雙手抱住胳膊，將自己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薄擎……你不要有事。

    ……

    二十分鐘的車程，薄歡覺得自己幾乎是要奔潰了。

    薄歡嗅著鼻子，等到醫護人員簡單的幫薄擎處理好了之后，薄歡抬手緊握住男人的大手，說什么都不肯松開。

    “我……”

    薄歡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什么都說不出，眼淚不斷的往下掉。

    一旁的醫護人員見狀心有不忍。

    “薄小姐……薄首長他主要是什么情況？”

    “他……他中了蛇毒。”

    薄歡覺得幾句話解釋不清楚，便打電話給了傅嚴……

    “傅嚴哥……我……我和哥在前往軍區醫院的路上，哥剛剛昏迷了……還吐血了，他的一些情況我不太清楚，能不能麻煩你來一趟。”

    薄歡說得顫抖，斷斷續續的，整個人泣不成聲。

    電話那頭傅嚴聞言立刻安撫道：“好，我馬上就到，歡歡……你不要擔心。”

    “嗯。”

    薄歡泣不成聲，整個人顫抖的掛斷了電話，小手還緊握住薄擎的大手。

    男人臉色蒼白的厲害……

    薄歡腦海之中揮之不去是剛剛男人擁抱著自己，寵溺著自己的模樣。

    剛剛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昏倒了。

    而且還吐血了呢。

    薄歡心里萬分不是個滋味，整個人難受極了。

    ……

    到了軍區醫院，考慮到是薄擎的緣故，所以軍區醫院的領導一早就趕到了，隨時準備好。

    薄擎一到，立刻推到了急救室。

    醫護人員認出了薄歡的身份，安撫著薄歡的情緒。

    “薄小姐，您放心，薄首長如果有任何問題，隨時聯系您。”

    “嗯。”

    薄歡點了點頭，顫抖的用沾滿血的手準備打開手機……卻發現打開通信錄不知道該聯系誰。

    告訴爹地和媽咪，只會讓他們擔心。

    現在只能等傅嚴來了。

    薄歡嬌小的身子僵直的依靠在墻壁上，然后順著墻壁無力的下滑。

    “薄擎……”

    薄歡閉上美眸，雙手緊握在一塊兒，暗暗給薄擎祈禱著。

    無論如何……薄擎，請你不要出任何事兒。

    ……

    傅嚴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薄歡一個人可憐巴巴的蹲在墻腳，低著頭，瑟瑟發抖的模樣。

    傅嚴蹙眉，隨即在薄歡面前緩緩地蹲下身子。

    “歡歡……”

    薄歡聽聞傅嚴的聲音這才抬頭，激動的伸出小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角。

    “傅嚴哥……哥他在里面急救……他……”

    傅嚴看著薄歡整個人直接哭成了淚人，薄唇抿起，心疼不已。

    “嗯，我知道……”

    傅嚴蹙眉看著薄歡雙手上的血跡。

    “歡歡……這個……”

    “是剛剛哥吐出來的……他吐了好多血。”薄歡哽咽不已。

    傅嚴聞言神色凝重得厲害。

    “嗯，你放心，我已經安排了歐洲的專家團隊趕過來了，不會有任何的問題的，我跟你保證。”

    薄歡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

    保證的話實在是聽的太多了。

    薄歡根本不敢再去相信了。

    薄擎的病情其實自己一直都是在跟進的。

    具體是個什么樣的情況，其實自己心里是有數的。

    薄歡嗅著鼻子，顫聲道：“傅嚴哥哥……我真的不能沒有他……無論用什么樣的方法，哪怕是一命換一命……我也要救他的，就像是哥當初救我一樣……抱著一命換一命的想法。”

    薄歡低喃自語，絲毫都沒有留意到傅嚴因為自己口中的一命換一命變了臉色。

    ……

    一個小時后，薄歡幾乎是理智要奔潰了……才看到醫護人員從搶救室走了出來。

    為首的是軍區醫院的院長。

    “院長，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傅嚴抬手落在薄歡的肩膀上安撫著薄歡的情緒，隨后詢問院長薄擎的基本情況。

    “情況不太好，薄首長的體溫一直在三十八度以上，比常人要高，我們目前只能用物理降溫控制……他并不是發燒發熱，應該是體內蛇毒發酵了。”

    薄歡：“……”

    物理降溫……

    現在是冬天啊。

    該有多么的難受啊。

    薄歡美眸泛紅，剛剛忍住的淚水此時此刻卻又忍不住宣泄出來。

    傅嚴點了點頭，隨即詢問道：“除了物理降溫呢？沒有其他辦法嘛？”

    “暫時沒有……按照我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找到蛇毒的抗體。”

    薄歡聞言美眸一怔，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激動道：“院長……蛇毒的抗體你告訴我怎么找？無論是用多大的代價……我一定幫你找到。”

    “這樣啊……說起來很難，但是其實原理很簡單，只需要……”

    院長的話還沒有說完，傅嚴已經徑直打斷了。

    “嗯，關于蛇毒抗體的話，我這邊會想辦法的。”

    薄歡：“……”

    傅嚴明顯的是……有事兒瞞著自己。

    薄歡鳳眸閃過一抹暗光，視線落在身側的傅嚴身上，輕抿唇瓣，并未開口繼續追問。

    院長也自然知道傅嚴是個大人物，如今傅嚴不想讓自己把話說下去，也就識相得不再說下去了。

    “好的，那就傅先生，這邊如果有消息的話，隨時跟您說。”

    “嗯，麻煩了，另外，為了方便薄擎的治療，原先負責他的團隊也會趕到這里……到時候還得麻煩院長和他們對接一下薄擎的情況。”

    “好的……”

    薄歡聽聞院長和傅嚴的話，都沒有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櫻唇抿起，看了一眼緊閉的搶救室大門，輕聲道：“院長，那我哥他什么時候會醒？”

    “應該八個小時內會清醒過來，另外，病人這一次的吐血是因為腸胃被高溫折磨，不堪重負，醒來之后的話，只能吃一點流食，養胃。”

    “好，我明白了，多謝。”

    薄歡道了一聲感謝，院長便不再多說，繼續戴上口罩進了搶救室，準備送薄擎進vip病房。

    等到院長進了搶救室，薄歡清麗的美眸掃向身側的男人，隨即開口道：“傅嚴哥哥……你準備見死不救嘛？”

    傅嚴被薄歡銳利的鳳眸盯著有些無所適從，輕抿唇瓣，不自然的開口道：“歡歡，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蛇毒抗體在哪兒，對嘛？”

    薄歡直言不諱，“否則剛剛你也不會打斷院長的話對嘛？”

    傅嚴：“……”

    薄歡一直都是個聰明的主兒。

    這一點……傅嚴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如今被薄歡咄咄逼人的質問著，傅嚴眸子暗了幾分。

    這個……

    算是個棘手的問題。

    “歡歡！”

    “傅嚴哥哥……你別試圖在我面前表演……我是個演員，有些表演的痕跡，我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薄歡話語清麗，事實上……心里卻也是泛著嘀咕。

    畢竟……如果自己真的是火眼金睛的話，一早就看出來薄擎在自己面前偽裝了。

    不會這么久才知道。

    傅嚴眸光深邃如海，閃過一抹糾結和掙扎。

    這一抹小細節被薄歡迅速的捕捉到了。

    薄歡迅速的思考著，為什么傅嚴會有這樣的表情變化。

    他在糾結和掙扎……

    他不想讓自己知道。

    蛇毒的抗體。

    薄歡忽然想明白了，臉色一變。

    “傅嚴哥哥……難道說……”

    “薄歡！”

    傅嚴意識到薄歡已經想到了她自己身上，臉色一變，極力的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看到了薄歡臉色恍然大悟的表情了。

    傅嚴心里一緊。

    薄歡嗅著鼻子，隨即凝視著男人的俊臉，啞聲道：“蛇毒的抗體在我身上對嘛？”

    傅嚴：“……”

    見傅嚴緘默，薄歡扯了扯唇角，隨后忍不住激動的輕笑出聲。

    “太好了，蛇毒的抗體在我身上，對啊，我居然沒有想到，當初我才是被毒蛇咬了的那個人，雖然哥當時及時幫我吸毒了，但是我身上一定還殘留蛇毒是吧……我沒有反應，是我體內產生了抗體才對。”

    薄歡理順了自己的思路之后，激動不已，忍不住開口道：“傅嚴哥哥，那我是不是可以救哥了？”

    傅嚴：“……”

    傅嚴蹙眉，神色凝重。

    薄歡是只想到了薄擎，完全沒有考慮到她自己的情況啊。

    見傅嚴蹙眉不開口，薄歡大致能夠明白為什么傅嚴不跟自己說，多半是不希望自己涉險了。

    思索片刻，薄歡隨即開口詢問道：“那哥呢，他知道這件事嘛？”

    面對薄歡的質問，傅嚴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嗯……”

    薄歡：“……”

    shit……

    這個真的是心里憋著火了。

    沒想到薄擎居然一早就知道這件事兒了。

    薄歡輕抿唇瓣，抬手揉了揉眉心，將心底的異樣壓下。

    呵……

    他知道，卻不讓自己知道，一定是覺得有一定風險的。

    薄歡攥緊自己的小手，隨即低喃道：“他就是個大傻瓜……”

    “說實話……歡歡，你也知道，薄擎中的蛇毒無跡可尋，我們大致也只知道蛇的品種，現在因為環境保護問題，已經對于這種品種的蛇無跡可尋了，中過蛇毒的人都死了……現在活著的只有你和薄擎……你身上的抗體有多少是一回事，如何提取也是一回事，要知道……如果抗體的份額不夠想要解毒也是白搭的……但是你體內的抗體全部都來自你的血液……”

    薄歡：“……”

    后面的話，薄歡已經聽不下去了。

    因為……大致知道了傅嚴和薄擎阻攔的理由了。

    這樣一想，確實是很危險。

    風險非常的大。

    薄歡咬了咬唇，低喃道：“傅嚴哥哥……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傅嚴大致明白薄歡要說什么，幾乎是想也沒想，直接反駁道：“不能……”

    薄歡：“……”

    “歡歡，你知道薄擎的個性的……他一直都是生人勿近，夠寡淡，如果他知道我告訴你有關抗體的事兒，你信不信，他都可以拿槍直接崩了我？”

    薄歡：“……”

    其實……傅嚴說的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

    薄歡眸子暗淡了幾分，輕抿唇瓣，下意識的開口道：“那這么說吧，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話……我雖然沒有本事拿槍直接崩了你……但是……照樣有其他的法子，反正薄擎如果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傅嚴：“……”

    見傅嚴眸色有所松動，薄歡繼續開口道：“我想讓你幫我……你讓醫生偷偷地抽我的血進行化驗和研究……大不了將我體內的血液輸入到他的體內……這些事兒，你偷偷瞞著他進行好不好？”

    薄歡幾乎是懇求的語氣和傅嚴開口，眼淚更是差一點就要哭出來一般。

    傅嚴擰著眉，簡直是要多糾結就有多么糾結……

    “傅嚴哥哥……我真的不能沒有他……求你答應我。”

    傅嚴：“……”

    “既然你沒有開口，我就當你答應我了。”

    說完，薄歡嗅著鼻子，將眼角的淚水擦拭干凈。

    一想到薄擎馬上就有治愈的希望了，薄歡覺得自己又有干勁了。

    傅嚴則是神色凝重得厲害。

    奈何根本拗不過薄歡。

    說起執拗……薄擎夠執拗，薄歡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

    薄擎直接被轉入到了vip病房，傅嚴安排的專家團隊已經和院長方面對接了。

    薄歡來不及處理自己身上狼藉的血跡，率先給薄擎擦拭身子。

    見薄擎蒼白的臉色，如今安靜得睡著，美眸微動。

    薄歡嗅了嗅鼻子，俯下身子吻了吻薄擎的薄唇，隨后將自己身上的血跡清洗干凈之后，向著院長辦公室走去。

    走進院長辦公室，就看到一大群人在研究分析薄擎的血液數據。

    院長見薄歡來了，隨即恭敬地開口道：“薄小姐……”

    “嗯，院長，麻煩你抽我的血進行化驗研究吧，無論抽多少都可以的，我扛得住，吃得消……”

    院長聞言眸子一怔……不明所以。

    “我的血液里有蛇毒的抗體，忘了跟你們說了，其實……我才是被毒蛇咬過的人，薄擎是幫我吸毒才感染到了蛇毒。”

    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