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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鳳璃那邊敲邊鼓的事兒,就這么交給崔沉了。 雖然他哈士奇一樣的性子,讓傅謹語有些不放心,但既然他能穩居靖王府侍衛長之職,沒被崔九凌這樣挑剔的主子踢走,想來能力是不差的,不至于連這點子小事兒都辦不好吧? 暫且也只能信他了。 畢竟表哥裴雁秋回泉州后,她再沒旁人可求助。 而姨母那邊,卻是急不得,得等到左老夫人生辰,柳鳳璃母親汪氏在宴席上表現出對左燕清的偏愛后,她才能跳出來潑冷水。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期間她再次攢到了領取獎勵的機會,然后抽到了一箱衛生巾,有12包,每包10片,合計120片。 可把她給樂壞了,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剛需物品。 古代女子來月事,窮人月事帶裝裹草木灰,富人月事帶裝裹草紙。 特別講究的達官貴人家用細棉布跟棉花縫制月事包。 裴氏豪富,傅謹語用的正是月事包,而且是拿質地最細軟的松江細棉布跟當年的新棉花縫制的月事包。 然并卵,這種月事包的吸水能力跟防滲透能力,連現代最劣質的衛生巾都比不上。 每次來月事,她都無比懷念現代的衛生巾。 沒想到這回人品爆發了一回,竟然抽到了,而且還是一整箱! 120片衛生巾,省著點用的話,差不多能用一年。 頓時感覺人生達到了巔峰。 不過以往抽獎出的物品,都是扣個“西洋物品”的帽子,打著裴雁秋的名義拿出來的。 但“月事包”這種女子私/密用品,是斷然不能跟裴雁秋扯上關系的。 只能拿靖王太妃說事兒了。 她決定下回去靖王府時,找個機會支開谷雨,然后從倉庫里拿幾包去掉外包裝的衛生巾出來,說是靖王太妃賞的。 應該能糊弄過去。 當然,這是后話。 如今她正跟傅謹言一塊兒坐在馬車上,去往左府給左老夫人賀壽。 傅謹語嫡親的姨母大裴氏是戶部侍郎左思齊的姨娘,按說姨娘的親戚算不得親戚,傅家本沒資格得到請帖。 但大裴氏是良妾,帶了不菲的嫁妝進門;裴家現任家主裴雁秋很會鉆營,與數位官員有勾連;傅家又是一門雙翰林的清貴之家。 加上大裴氏的外甥女傅二姑娘又機緣巧合的救了靖王太妃一命,成了靖王府的座上賓,而靖王好巧不巧正是左思齊的頂頭上司。 基于以上四點考量,左家還是給傅家送了請帖。 請帖是下給傅家全部女眷的,但傅老夫人偏頭疼犯了,大太太陸氏不耐煩這些交際應酬的俗務,二太太裴氏身懷有孕,怕沖克了左老夫人這個壽星。 到最后,能出門的只有傅謹言、傅謹語兩姐妹。 * 到了左府后,她們被請去左老夫人所住的敬慈齋。 敬慈齋的正房內,已有夫人、小姐到了,正圍坐在左老夫人鄒氏身旁,將鄒氏奉承的喜笑顏開。 見傅家兩姐妹走進來,左老夫人立時眼神一亮。 傅謹言、傅謹語上前請安,并叫各自的丫鬟呈上壽禮。 左家是繼母裴氏的姻親,左老夫人的壽禮傅謹言并不怎么上心,隨手拿了兩件先前做的繡活應付了事。 傅謹語倒是上心,但她書畫見不得人,繡活更是糟糕,先前替換崔九凌荷包的那只贗品,其他部分都是谷雨完成的,她只繡了條紅色的小魚,還繡歪了…… 只好從靖王太妃賞賜的物什里頭挑了只“百童鬧春”圖案的春瓶。 好歹意頭不錯。 左老夫人夸贊了幾句傅謹言的繡品,然后親熱的拉住傅謹語的手,和藹的笑道:“數月不見,語姐兒個頭長高了些,美貌亦更勝從前,跟你表姐站一塊兒,生生把你表姐襯成個燒糊了的卷子。” 這個表姐,當然是指的傅謹語的嫡親表姐左燕清。 傅謹語嗔道:“老夫人要夸我,直接夸便是了,橫豎我臉皮厚,端得住,何苦為夸我,這般埋汰自個孫女兒?仔細表姐惱了我,再不跟我好了。” 左老夫人被逗的“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難怪靖王太妃娘娘喜歡你,如此坦蕩直率的性子,連老婆子我也喜歡。” 頓了頓,又拍了拍安靜坐在自個身旁的左燕清,笑道:“你表姐打昨兒就開始念叨你了,這會子見到你歡喜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惱你?” 既然左老夫人拿表姐左燕清跟自個套近乎,傅謹語也樂得配合。 于是“蹭蹭蹭”的跑到左燕清跟前,親熱的挽住她的胳膊,笑道:“我見到表姐也歡喜。” 被閃在一旁的傅謹言也不惱,只眼觀鼻鼻觀心的冷眼旁觀。 心想,往常來左家,傅謹語可不是這樣的待遇。 如今見她在靖王太妃跟前有臉面,左家人就變了張嘴臉,當真是勢利。 正在這時,柳鳳璃的母親汪氏,帶著女兒柳絮兒走了進來。 傅謹語立時站了起來,跟傅謹言一塊兒給汪氏行禮:“見過舅母。” 傅謹言母親柳氏是柳鳳璃的姑母,柳鳳璃母親自然就是傅謹言的舅母,傅謹語隨傅謹言叫。 汪氏與她們寒暄了幾句,雖不十分親熱,但也并未如原著里那般憎恨傅謹言。 顯然這會子她還對于兒子的心事一無所知呢。 趁著汪氏帶女兒給左老夫人拜壽的工夫,傅謹語跟左燕清咬耳朵:“表姐,今兒你表現的飛揚跋扈些,且找著機會就尋柳絮兒的晦氣,務必把柳家母女都得罪光。” 左燕清驚的杏眼圓睜,半晌后,這才弱弱問道:“這,這是為何呀?” 傅謹語怕左燕清心里藏不住事兒,叫旁人瞧出端倪,便隱下實情,只道:“你聽我的便是,過后我自會給你跟姨母一個交待,總歸我不會害你就是了。” 左燕清猶豫道:“早起祖母還吩咐我今兒務必表現得端莊嫻靜些,我若違背她老人家的意思,回頭她老人家只怕要動怒,再不許我到她跟前奉承了,可如何是好?” 傅謹語靜默片刻,輕聲道:“罷了,你還是聽左老夫人的吧。” 表姐一個庶女,上頭有刻薄的嫡母跟不好惹的嫡姐,素日謹小慎微慣了,也就這兩年討得了左老夫人歡心,處境才略有所改善。 現下叫她自毀長城,著實是在為難她。 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 因此她還準備了個備選方案2,只要能說服姨母,這個備選方案2甚至比方案1更妥當。 * 大裴氏作為姨娘,是沒資格出現在這樣的場合的。 宴席中途傅謹語借故更衣,去了趟大裴氏的院子。 才剛到院門口,就聽到個尖酸刻薄的女聲嚷嚷道:“若非沖著你們裴家的豐厚陪嫁,老爺會納你這無鹽女進門?我勸你識相點,趕緊拿五百兩出來,否則夜里老爺歇在我那里時,我可要跟他好好說說你這守財奴的嘴臉。” 傅謹語立時就怒了:“哪里的野狗,在姨母院子里哮?還‘夜里老爺歇在我那里時’,我呸,簡直臟了本姑娘的耳朵!谷雨,給我掌嘴,好好教教這野狗人類的規矩。” 她原還以為左家世代官宦,比傅家這種興旺不過三代的“暴發戶”強一些,誰知竟是大哥不說二哥,一樣的爛! 聽這語氣,不過是個寵妾罷了,竟也敢明目張膽的跑到姨母跟前勒索銀錢,簡直是可笑至極。 谷雨愣了一瞬,見自家姑娘沒有改口的打算,于是擼了擼袖子,快步跑上前,揪住那妖妖嬈嬈的小妾的頭發,“噼里啪啦”就是四個耳刮子。 這小妾立刻殺豬似的嚎叫起來:“打人了!裴姨娘的外甥女打人了!你們都是死人么?還不把這該死的丫頭拿下,打斷她的狗腿!” 傅謹語冷冷的掃了扎煞著手猶豫著不知該不該上前的丫鬟、婆子們一圈,哼道:“誰敢動我的丫鬟一指頭,我必告知靖王太妃娘娘,請她的嬤嬤把你們關進小黑屋,拿手指頭長的大針扎你們三天三夜!” 眾丫鬟、婆子們聞言,立時驚恐的倒退幾步。 傅謹語滿意的扯了扯嘴角,然后吩咐谷雨:“繼續打!” ※※※※※※※※※※※※※※※※※※※※ 傅謹語:才整死渣爹的姨娘,又來整治渣姨父的姨娘了,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