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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鐘后,路燈滅了。 呂囂單膝跪地,雙手撐在草地上,睫毛又顫了顫。強行扭開臉,故作冰冷。“你是誰,為什么要幫我?” “看不慣那小子,順手打了。”男人回答的漫不經心,然后又勾唇低笑。“至于我是誰,這個問題重要嗎?” 看來這人不想留下姓名。 呂囂垂下眼,勉強維持禮貌地笑了笑。“剛才,謝謝你。” 男人聳了聳肩,順手幫呂囂把弄亂了的碎發往后撥了撥。然后看了眼指尖擦到的血跡,眉頭一皺。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 男人嗓子啞的像低音炮,麻酥酥的,在夜色下特別撩人。 呂囂微愣,有那么一瞬間,居然想到了張揚那個沒幾把用的混蛋!張揚雖然胖,滾床單的時候聲音倒是很誘人。 cao!為什么要想起胖子! 呂囂恨自家不爭氣,扇羽般的睫毛輕顫,扭頭負氣道:“不回去!” 現在他還是個在校生,和楊磊同一個宿舍。既然兩人已經撕破臉,今夜犯不著再回去。回去也沒話說。 男人索性也蹲下,湊在呂囂身邊,肩頭拱了拱呂囂。“嗨,生氣了?” 呂囂一動不動。 “要么這樣,你叫我Young吧?”男人低聲地笑,又搗了他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呂囂。雙口呂,囂張的囂。” 呂囂沒打算瞞他。這人是他的款,而且人家剛救了他!作為道謝,他索性又交了句底。“我是這個學校的寄宿生,除了宿舍,我……” 他突然頓住。 男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湊到他臉面前,大手似有意若無意地搭在他腰部。再往下,就心照不宣了。 大概今夜的啤酒里,真被楊磊下了藥。分明是暗夜,呂囂眼前卻五彩斑斕,嗅到了荷爾蒙的氣味。他猛地勾住男人脖子,微側過臉,湊到男人耳邊輕輕笑了一聲。 “沒地方可去。” 這話,假如對方是個直的,最多也就考慮好人做到底,再幫他在附近叫個鐘點房,絕對沒后續。但假如這人也是個彎的……他還沒想完,男人果然僵住。 沿著黑色西裝往上看,男人喉結上下滾了滾。呂囂退回去些,手指輕輕一抹,就能觸到對方皮膚下的顫栗。 男人轉過頭,深幽不見底的眼睛望著他,呼吸越發粗重。 “你確定?” 聲音沙啞,像是一枚低音炮,兩個耳朵都能懷孕。 呂囂低低地笑出聲。 男人果然鼻息重重地啞聲笑了,就著蹲身的姿勢,長胳膊一抄,穩穩地把呂囂抱了起來。然后,大步流星地出了校園。 背后嘩啦啦水響,又傳來夜色下楊磊氣急敗壞的大叫聲。“喂!我、我他媽不會游泳啊!來人!救命啊——!” “他不會游泳!” 呂囂勾住男人脖子輕聲道。 Young腳步一頓。“你想救他嗎?” “不,”呂囂又笑了一聲。“我頭疼的厲害。咱們走快點!” Young低低地笑了,果然幾分鐘就出了校門。輕車熟路,居然還知道夜晚A校的后門經常不關。 到了A校門外,Young右手插褲兜,隨后砰的一聲,單手托住呂囂屁股,把他扔入一輛銀灰色轎車的后排。車邊開兩翼,敞篷跑車,流線車型炫酷到不似這個世界的科技。 Young耍完帥,打開車門,利落地坐入駕駛位。銀灰色敞篷跑車在夜色下一路絕塵,轟轟的轟鳴聲徑直碾過柏油路。車內開著朋克風搖滾,微涼的夜風,也像是樂曲前章。 砰砰! 心跳聲越來越快,在這暗夜里好像連血管內血液流動的聲音都汩汩可聞。 呂囂閉了閉眼,抬頭使勁揉了下額角,抹出一手冷汗。從前方后視鏡隱約能看到鏡片內露出半張慘白的少年臉龐,眉眼依然奢華妖嬈,只是有點臟。他嫌棄地看了眼袖口上的污穢,卷起袖管,想了想,又把白襯衫紐扣解開幾粒。 “這么心急?” Young從眼角余光瞥見后視鏡內呂囂的動作,忍不住啞聲笑道:“還沒到酒店呢!” cao!這sao男人想哪兒去了?! 呂囂皺眉。 “全身濕噠噠的,扔了吧!” 沒等呂囂開口反駁,嗖地一聲,從前方扔來一件黑色西服,兜頭罩住他的臉。散發出淡淡的雪茄煙草味,以及觸手可及的體溫。 “這件先借給你穿。” Young單手放在方向盤,扭頭沖他笑了笑。“反正一會兒到了酒店,衣服什么的,就都用不上了。” “F*ck!” 這次呂囂罵出了聲。 Young脫了西裝,里頭只套了件黑色彈力背心,聽了這句,只挑眉笑了笑,聲音又低又沉。像是轟鳴回響于呂囂耳蝸內的一枚低音炮。 “F*ck you.” 第6章 半小時后,Young果然不負眾望地領著呂囂進了一家五星級酒店。 酒店門前金碧輝煌,是全市最好最貴的那家,一夜就抵得上窮逼大學生呂囂一個月的生活費。有葡萄牙裔混血的俊俏門童戴著白手套,彎腰替他們打開車門,姿態嫻熟而又優雅。 Young不知從何處撈出一副墨鏡,架在鼻梁骨,越發顯得高鼻深目,氣場十足。黑色西裝披在呂囂身上,摟著人,輕車熟路的就直奔總統套房。 呂囂憋了一路,早就臉色煞白,強忍著腹內絞痛。進了套房,掙扎著將Young推開半步,捂著嘴道:“先借衛生間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