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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又有陸遠銘這般好用的刀。 想到這里,司馬潛心中生出某種悔意,不過短短一瞬。 光陰如水,逝不再返。 高德懷四處翻找了一陣,可惜的是,別說黃袍了,一件體面的衣服都沒有。 司馬潛便只好穿著一身縞素般的白衣,隨便扯了一件宮人的外套穿上,畢竟這外面實在是太冷了。 司馬潛由高德懷攙扶著,主仆兩人顫顫巍巍地來到了殿內,只見不遠處果真亮起了一排又一排的火把,嚴明整齊的軍.隊如同紅色的長蛇向著四周散去,而中央有一隊輕騎,領頭的那人銀甲白馬,迅捷如風,矯如游龍。 陸遠銘到了殿外的時候,翻身下馬,然后一步一步朝著漢白玉階向前走。 當陸遠銘邁入門檻的時候,甲胃發出冰冷的鏗鏘聲,挺拔修長的人影在大殿微弱的燈火下,無限被拉長了許多。 司馬潛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坐直了一些,正準備露出一個微笑。 這時,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不對。 只見陸遠銘的步伐并沒有絲毫的減慢,長靴踏在地面發出重鳴,不取佩劍,不摘冠冕。 這一瞬間,司馬潛仿佛窺見了陸遠銘眼中森然冷意,不禁遍體生寒。 高德懷也發現了不對,他原本想呵斥陸遠銘,卻心膽俱顫,最終到底高德懷想明白,若是司馬潛死了,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好處,他色厲內荏地喝道:“陸將軍,陛下在此,為何不行禮?” 然而他話音還未落下,一道寒芒閃過,高德懷臨死前,仍然不可置信地看著洞穿胸膛的那道傷口。 陸遠銘漫不經心地將劍尖從高德懷軟倒的身體中抽出,任憑鮮紅的血液滴落在地,匯聚成蜿蜒的血流,他幽冷的目光望向司馬潛,唇間揚起譏誚的弧度:“司馬潛,你可知道你有多該死嗎?” “你……原來你……” 司馬潛冷汗淋淋,只覺得腦子里一陣明一陣暗,此時他想起之前的種種疑點,終于明白了一切。 這一瞬間,他心口傳來急痛,巨大的恐懼和不安席卷了他整個身體。 司馬潛幾乎張不開唇,說任何話,他下意識地想要起身逃跑,可四肢發麻,使不上任何的力氣,最終司馬潛以極其狼狽的姿勢跪坐在陸遠銘的面前。 京城火勢控制住后,局勢慢慢穩定下來。 到了第五日,陸遠銘讓朝臣入宮,商量要事。 大半數的人都來了,畢竟剩下的人即使有世家子弟,也不像蕭、黃、王三家和陸遠銘有大仇,不得不逃出京城。 況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得罪誰也絕不能得罪陸遠銘。 當陸遠銘身穿鎧甲緩緩步入殿中的時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心神恍惚,此等氣勢,何其凌然。 陸遠銘掃視一圈后,開口道:“蕭安等人犯下謀逆,弒君之罪,我已派人追殺,不日便有結果。”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默然,誰都知道陸遠銘這話的意思,司馬潛已經死了,還死在蕭安手中。 然而沒有一個人敢在此時提出任何質疑,張合和葉蓁等人只是深深地嘆息一聲。 就在這時,李子秋打破了一時的沉寂,他主動開口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二皇子無意儲君之位,其余皇子皆幼弱不堪……臣看,倒不如選合適之人。” 李子秋這話一出,眾人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不禁扼腕不已,早知道剛才他們就第一個建議了。 這李子秋平日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動作這么快…… 不需要什么時間,所有人紛紛看向了陸遠銘,口呼“萬歲”。 陸遠銘猶豫許久,無奈之下,黃袍加身,終究稱帝。 新皇登基,又是改朝換代之日,和封后大典一并舉行。 人人皆知,這位新皇,娶過一位男妻,乃是國色天香之貌,傾國傾城之色。 不過到底是為男妻,無法綿延子嗣,又有不少人清楚內情,當時陸遠銘娶楚宵的時候,還是迫不得已。 加上如今新皇身邊沒有其他人,膝下亦無子嗣,便呈上奏疏,建議陸遠銘再廣納后宮。 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一些大臣心思活躍起來,準備各自推薦自家的女兒。 然而第二日,這位提議之人就受到陸遠銘當眾責備,以德行不堪為由,降職處理。 并且陸遠銘還在殿上直言,日后他僅有此妻,至于下一位君主,他不會讓自己的子嗣當選,而是效仿堯舜,選用有能之人擔當,日后也不得違背此令。 此話一出,無異于引起軒然大.波,朝野上下沸反盈天。 自從堯舜之后,夏商周以來,千年時間,哪個帝王愿意恢復古制? 不過也讓人看出這位帝王的不同之處,那些暗地里質疑他狼子野心的人,最終無話可說…… 既然要同時舉行兩個大典,自然隆重至極。 如今皇宮已經恢復了曾經的秩序井然,讓人目瞪口呆的是,這位新后所帶來的嫁妝空前巨富,填滿了內務府的庫房。 也不用擔心內務府無從下手,因為管事還是張媛,她現在也成了四品女官。 到了舉行典禮的前夕,楚宵心血來潮翻出了他之前壓在箱底的嫁衣。 這件紅衣還是當時他嫁給陸遠銘所穿的,沒穿到半天的時間,就被他脫了下來,他以為永遠也不會再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