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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懷一直跟著司馬潛,從司馬潛還是常山王的時候就在他身邊,司馬潛也是好色之人,算算這些年,高德懷也見了不少美人了,心里自然清楚美人在骨不在皮。 這楚宵除卻樣貌之外,倒是哪里都是絕色之相,尤其是那雙眼睛。 這樣的人倒是少見,高德懷心中忽然有些奇特之感,不過也沒多想,只是暗道可惜,走進里屋之后,他也看到了陸遠銘。 只見陸遠銘躺在床上,整個身體裹在被中,越發顯得消瘦憔悴。 身后的小黃門上前開口道:“高公公到。” 這時陸遠銘便掙扎著起身。 他本就蒼白的臉上透著一點薄紅,那紅倒不會因為多了幾分血色顯得健康一些,反而因為他此刻艱難地在用手肘在床上撐起身體的時候,顯得病態又突兀,那雙曾經目如寒星般的雙眼,如今卻眉目緊閉,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別人,他如今是個瞎子。 看到這一幕,高公公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立刻快聲開口道:“世子不必多禮,圣上體恤,世子如今身子不便,躺著便好,莫叫咱家為難。” 聽到他的聲音,陸遠銘也辨認出了此人是誰。 這人名叫高德懷,是司馬潛的心腹,為人低調,處世向來圓滑,前年已經升任大內總管,在宮中正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司馬潛這次派高德懷前來,似乎表明了對他的重視,意在打消之前的芥蒂。不過在陸遠銘看來,對方恐怕還有觀察自己的任務在身。 高德懷叫人從盒中取出明黃色的錦帛,便開始宣讀旨意。 而隨著旨意讀完,那些又沉又重的箱子也被幾個小黃門放下,高德懷笑容滿面地說道:“侯爺,咱家的任務完成,不便久留,這就回宮中復命了。” 高德懷如今深受司馬潛寵信,但也不過是個奴才,自從司馬潛稱帝后,高德懷不是沒有感覺到圣意越發難以揣測。 這次司馬潛下旨施恩于陸遠銘,雖然意味著圣上開始重視之前陸通父子一事,想要重新徹查,不過畢竟還沒有個結果。 高德懷也沒忘記兩個月前,司馬潛在朝堂上如何發的那場雷霆大怒,奇怪的是,回到宮內,司馬潛臉上不見怒火,反倒神情輕松。 這其中的含義,高德懷不敢深想。 總之少說少錯,高德懷如今升任大內總管后,反倒比之前更加謹小慎微。 而陸遠銘清咳幾聲后,便嘶啞著聲音開口道:“有勞高公公了,陛下隆恩,不勝涕零,還望公公替我轉達,夫人,送送公公。” 高德懷連連道不用,心中卻想,看來這兩人的事還是真的…… 高德懷從侯府一出后,便坐上了轎子,不再停留往宮中而去,一路上思考著如何復命。 畢竟司馬潛這次交代了他不少任務。 這時快要要走到皇帝的書房澄心殿時,忽然一個宮女將他攔了下來。 高德懷抬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的拐角正慢慢轉出來一個宮裝少女,她一身水紅色的織彩百花飛蝶錦衣,佩戴著華貴的飾品,襯得本就嬌俏可人的臉上多了幾分貴氣和艷麗。 她正是年方十五歲的福慧公主司馬蘭。 高德懷心頭暗暗叫苦,哪里不清楚福慧公主這是專門在這里等著他呢,至于公主到底在這里等他做什么,高德懷都是一清二楚。 偏偏福慧公主身份不凡,是皇后蕭薇所出,也是太子的胞姐。 司馬潛子嗣并不算少,但女兒就這么唯一一個,因此司馬蘭深受司馬潛喜愛,光從她的封號“福慧”可見一般。 這宮中的人,高德懷不敢得罪的不多,這位是一個。 高德懷立刻躬身施禮道:“奴才見過公主。” 司馬蘭倒也不和他打馬虎眼,開門見山地問道:“高公公免禮,你可是剛從平南侯府回來?” 高德懷只好道:“回稟公主,奴才確實前去侯府宣旨,陛下還等著奴才復命呢。” 司馬蘭細眉一挑,嬌喝道:“公公陪本宮說說話有什么?父皇也不會怪罪你,公公只需要告訴我,如今,他……怎么樣了?“這個他,根本不必猜,都知道是誰。 高德懷猶豫了一下,這才撿著小事寥寥說了,至于陸遠銘和他男妻的關系,高德懷哪里敢直說? 好在司馬蘭絲毫沒有詢問的想法,只是在得知如今陸遠銘的狀況后,便蹙了蹙眉頭道:“他現在身體已經到了這般地步了嗎?若不是身邊無人,豈會如此?可惜父皇不準我隨意出宮,不然我就可以去找他了……” “公主慎言啊!” 這一刻,高德懷恨不得自己沒長這雙耳朵,公主還待字閨中,這話怎么能說得,況且如今陸遠銘身邊也不是沒有人照顧…… 司馬蘭不耐煩地看了高德懷一眼,她并不介意高德懷知道,反正父皇也清楚自己的心思,但父皇卻…… 司馬蘭最終冷哼道:“罷了,反正再過一段日子就好了,高公公你走吧。” 高德懷這才如蒙大赦,踏入了澄心殿,不多時,便來到了司馬潛的面前。 司馬潛正在批閱奏折,忽然抬起頭道:“怎么?剛才蘭兒找你了?” 高德懷臉色瞬間一緊,忙道:“陛下明鑒……” 還未告罪完,司馬潛面色淡淡地擺了擺手道:“罷了,朕的女兒自己還不清楚嗎?朕交代你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