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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虞此時內心已平靜無波,腦海中便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打贏大長老。 她自知自己實力許不敵大長老,但也絲毫沒有打算退縮,提劍上前與大長老纏斗在一起。 大長老哪怕先時以為蕭虞只是個混吃等死的廢材,也并不心疼自己的弟子江海月,反倒覺得江海月不敵蕭虞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為她最近對修煉一途懈怠了,但身為混跡修仙界多年的老人,也并沒有就此輕敵。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正是因為他從不看輕任何一個對手。 他一面不停地釋放著招數,一面試圖在言語上試圖激怒蕭虞,擾亂蕭虞的心神。 就像……一月前他和他那倒霉的師弟蕭正修比斗時那樣…… “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嗎?”大長老一面躲著蕭虞的攻勢,一面開口道,“那一日你爹也是這般,竟妄想能殺了老夫。” “若他未曾非得查出掌門的死因,老夫倒還能留他一命……” “可惜啊……”大長老陰陽怪氣道,“他偏偏要自尋死路,那就只能委屈他把位置給騰出來了?!?/br> “待老夫神功有成……” “便讓他去與掌門作伴!” 話音落下,他眼神一凜,轉守為攻,一招一式都十分狠戾,招招直逼蕭虞命脈,竟完全不似凌云宗的功法! 蕭虞躲得吃力,心下也不由大驚。 大長老之所以為大長老,并非他修為有多深厚,威望有多高,而是因為他曾經救過掌門一命,由此便奠定了他受人尊敬的地位。 彼時修魔界進攻修仙界,凌云宗身為修仙界內排得上名號的宗門之一,自然是修魔界首要的偷襲目標。 那時大長老、掌門與蕭長老乃同門師兄弟,大長老是大師兄,也是下一任掌門的熱門人選,為了救被魔修偷襲的小師弟,自個兒卻不小心受了傷損了根基,從此便與掌門之位無緣了。 被救的小師弟在那場戰役之后成了掌門,而他這大師兄卻退居人后成為了長老,縱使受人尊敬,到底意難平。 可再受人尊敬,也改變不了他損了根基的事實,是以雖為大長老,卻是這一輩長老之中修為實力最差的,可今日卻打得讓蕭虞有些震驚。 這絕非是一個損了根基、在宗門內養老之人所能達到的水平。 “師伯好生厲害,”蕭虞眼睛一瞇,道,“是趁著阿虞不在門派,偷偷練了什么功法不成?” “呵……”大長老咧開嘴笑了笑,不閃不躲又是一掌直沖著蕭虞的右肩打了過去,道,“既然已經被你發現了,老夫便也不怕告訴你?!?/br> “你父親和掌門,都是老夫一手教導的,老夫不過是收回了給予他們的東西,這應當不算過分吧?” “你父親是個骨頭硬的,受了那般的酷刑,仍舊可以一聲不吭,可那又如何?” “打斷了他的骨頭,不服卻也得服了老夫!” “這凌云宗,和化神尊者的榮耀,本就該是我的!” 大長老愈說語氣便愈加狠戾,渾身靈氣暴漲,紅光大作,周身環繞的氣勢卻愈加接近一旁的顧淮之,竟像是入了魔一般。 而蕭虞雖有了顧淮之地指導,實力大增,卻仍舊缺乏實戰經驗,因著大長老口中的話和周身的氣勢晃神了片刻,被大長老抓住了可乘之機,一掌下去,打得她五臟六腑都在疼。 可她卻無暇顧及自己身上的疼痛,只惡狠狠地看著大長老,道,“你把我爹怎么了?你這一身修為是從他和掌門身上得的?這與魔修相比有何區別?”說到最后,連語調都變了。 大長老“桀桀”地怪笑了兩聲,身上的氣勢愈加詭魅了起來,連手中的法器也逐漸升騰起了淡淡的黑霧,又隱隱地泛著紅光,“是又如何?” “只要能讓老夫得到自己想要的,修仙又如何?成魔又如何?” “仙與魔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當年老夫一心向善,可結果又如何?連掌門之位都給丟了,這修真界的惡已經如此多了,你們這群愚蠢的修仙者,還真以為修仙便是正道了嗎?” 他的話意有所指,讓蕭虞腦海中仿若突然浮現了什么,卻又難以抓住。 她壓下心中奇怪的想法,被動地抵抗著大長老的攻勢,卻還是在幾個來回之后耗光了身上的靈力,在身子一個疲軟之間,被大長老捉住了破綻,一劍指向了她的要害之處。 大長老眼睛泛著詭異的紅光,貪婪地看著面前的蕭虞,“老夫不殺你,你既然是老夫那好師弟蕭正修的子女,那便幫著他一道兒償還他欠下老夫的債好了,反正父債子償,天經地義?!?/br> 蕭虞一手捂著胸口,一面看著面前說得忘我的大長老,看著他那陶醉的神色,連顧淮之已經走到他身后,對著他伸出了手都沒有發現。 不,不對! 他哪里是沒有發現,他簡直就像是看不見顧淮之了一樣。 只見顧淮之緩緩抬起手,對準了大長老的脖子,隔空那么一用力,大長老便仿若被什么給掐住了一般,連劍都有些拿不穩了。 他掙扎著轉過身,眼睛卻好像根本看不見眼前之人一樣,語氣中帶著些恐懼,“是……是誰……” 顧淮之輕笑一聲,松開了手,說起話來卻不帶一絲感情,“沒曾想,堂堂凌云宗長老,竟然是個魔修。” 大長老這才好像看到了眼前的顧淮之一般,眼睛漸漸地眼前之人的輪廓,卻被嚇得跪倒在地,“拜……拜見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