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會(huì)……

    “師父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顧淮之見蕭虞那番作態(tài)，只覺得好笑，“難道師父真的一點(diǎn)兒也不記得了，上輩子您便是這般待徒兒我的？”

    “徒兒只不過略施手段，讓師父重溫一遍罷了，師父可開心？”

    說到“開心”二字，他的聲音越發(fā)低沉，明明青天白日地，卻讓人聽了覺得毛骨悚然，駭人得緊。

    而蕭虞聽到“上輩子”三個(gè)字時(shí)，心中突然有一種猜測，難道在劇情之中殺了原主的那魔修正是原主的徒弟顧淮之，而此番顧淮之是重生以后憶起了上一輩子的事，打算再來殺原主一次，卻沒有想到原主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了，而此刻在原主這副軀殼里的是自己！

    她緊緊地貼著墻，咽了咽口水，道，“淮之……其實(shí)我并非是你要尋之人，你瞧，你方才讓我看的，壓根就不會(huì)發(fā)生，樓白已經(jīng)下山了，我們還曾在歷練時(shí)曾見過他，對不對？”

    “你仔細(xì)回憶一下，我與你要尋之人，是不是除了長相，別的都不一樣？”

    生死之際，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一張嘴便將自己并非原主之事給說了出來，只盼著顧淮之能夠念著自己曾經(jīng)對他的好，放她一馬。

    可顧淮之卻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個(gè)殘忍的笑，“師父……您以為您裝一裝，徒兒便認(rèn)不出您了？”

    他右手緩緩舉起劍，架在了蕭虞的脖子上，壓低了嗓音道，“哪怕您化成了灰，徒兒都能在那一堆骨灰之中，將您給找出來。”

    他這般，便是根本不相信了。

    蕭虞感受著頸脖之間冰冰涼涼的劍刃，只覺得頭皮都開始發(fā)麻了起來，卻也知道既然勸告無用，自己也不能再繼續(xù)坐以待斃了。

    她右手垂在身側(cè)，借著衣裳的遮擋快速地掐著法訣召喚著自己的瓊?cè)A劍。

    可還沒能夠完整地將法訣掐出來，便被顧淮之一把抓住了右手的手腕。

    顧淮之將蕭虞的手給舉了起來，似笑非笑道，“師父還是這般不乖……為什么不老老實(shí)實(shí)地等死呢？既然這樣，徒兒可要懲罰你了……”

    顧淮之捏住蕭虞的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使著力，捏得蕭虞的手生疼，眉頭也不由地皺了起來。

    而后不過瞬息之間，顧淮之卻又突然放開了蕭虞的手，面上神色似有些不耐，低聲道，“這蠢貨，竟然還在！”

    “罷了，本想將她手骨捏碎，便放過她了。”

    他自個(gè)兒低語完了這幾句話后，眉眼隨后又舒緩了幾分，雖然他看向蕭虞時(shí)，還是滿臉不高興，卻沒有繼續(xù)再用劍指著她了。

    蕭虞松了口氣，悄悄抬起頭看了一眼顧淮之，趁著他沒注意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著，可還沒有挪出兩步，卻又被顧淮之給拽了回來。

    他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個(gè)藥丸，捏開了蕭虞的嘴便將那藥丸塞了進(jìn)去，又是一用力，便迫著蕭虞將那藥丸給吞了下去，一套動(dòng)作行云流水，絕不給人半分可乘之機(jī)。

    而后才終于扯了個(gè)嘲諷的笑，輕聲道，“蠢貨，這般好騙，也敢與本尊斗。”那語氣竟有幾分像惡作劇成功了的小孩一般。

    蕭虞咽下了那藥丸，心覺不好，看向顧淮之，大驚道，“你給我吃了什么？？！”那聲音不可謂是不驚恐。

    “師父放心，”顧淮之轉(zhuǎn)頭看向蕭虞，道，“有人不想讓師父死，那徒兒便暫且留師父一命，那東西，不過是讓師父有些疼痛罷了，卻不抵師父當(dāng)年對徒兒所做的萬分之一。”

    說著，他又將那劍給舉了起來，湊近了蕭虞道，“師父難道不好奇，這劍上的血，究竟是哪來的嗎？”

    蕭虞看著那劍上尚且殷紅的血跡，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推開了顧淮之便向外跑去。

    而顧淮之此時(shí)卻終于沒有再攔她，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蕭虞驚慌失措跑出去的樣子，甚至還笑出了聲，“有趣。”

    蕭虞一路跑到了瓊?cè)A殿的外頭，卻發(fā)現(xiàn)天璇峰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尸山血海，這兒躺著的是常來給她送份例的外門弟子，那兒躺著的是守在蕭長老住所出的外門弟子。

    ……

    她越是看便越是心驚，腦海中恍惚間浮現(xiàn)了自己先前曾做過的夢，原主置身于鮮血染就的凌云峰上，想要尋著蕭長老的身影，卻怎么也尋不著的場景，漸漸地與此刻她眼中所看到的現(xiàn)實(shí)重合了起來，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爹爹……您在哪兒？”那聲音，是要多悲戚便有多悲戚。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明明還沒到時(shí)候……”

    蕭虞失魂落魄地一路想要尋找自己熟悉的身影，卻怎么也找不著，直到兩滴眼淚滑落滴在了地上，她一抹臉，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卻突然哭了出來。

    自個(gè)兒的腦子還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蕭長老一邊罵她一邊為她收拾爛攤子的樣子，蕭景小小的個(gè)子卻總將她護(hù)在身后的樣子，還有蕭淵笑著摸著她頭的樣子……

    “到底為什么會(huì)這樣啊……爹爹……哥哥……阿景……你們在哪啊？”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掐著法訣便打算飛上凌云峰，卻被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走出來的顧淮之給攔住了，“師父這是想去哪兒？”

    蕭虞看著顧淮之，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頓頓地，半晌才終于問了出來，“是不是你……干的？”她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嘶啞了，說話都顯得十分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