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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身嫁衣做的精細,卻是沒法再用了。 御醫過來替她把脈,見沒什么大事,就只開了點安神的方子。 安玉祁一時半會醒不來,白傾傾放不下心,便直接在安府住下了。朔望聽從她的意思,讓人暫且將大人院子里的偏房收拾了出來。 雖然大婚之典因意外停置了,但白傾傾既已住進安府,府中上下干脆也都直接稱她一聲夫人。 安玉祁昏睡之時,都是白傾傾親自在他身邊照顧著他。幫著他擦身換藥,喂他喝水吃藥,事事親力親為。 因為邪功反噬的關系,他的脈象一直有些混亂,與常人不同,白傾傾也不敢輕易松懈。 等到他終于醒來,已是兩日后。 安玉祁睜眼清醒時,意識回籠,看著熟悉的床頂辨認出他此時身在安府。 下一瞬,腦海中就閃過昏迷前白傾傾在他懷中的一幕。 傾傾呢? 他立即想要坐起,卻發現渾身無勁,仿佛每一根筋骨都被重新拆卸過一般。而手邊一動,卻碰到了什么。 安玉祁轉頭看去,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目光也瞬間柔和了起來。 是她啊。 白傾傾一手擱在他的手邊,歪著腦袋枕在手臂上,正趴在他的床邊睡著。 她睡著時的模樣安安靜靜的,一縷發絲垂在身前,打了一卷隨意鋪展在床褥上,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輕顫。 安玉祁慢慢坐起,神色溫和,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這樣一幕,甚至還有著一種特別的熟悉。 一晃神后,他發現自己已經這么看了她許久了。 安玉祁覺得這樣就很好。 以前的他,孤身一人在暗無天日的長路上前行,只有依托著仇恨他才能活下去。 可現在不是了,他身邊有了她。 安玉祁一點點抬起手,指尖落入她身后的發絲中,小心翼翼地順理著被她睡亂的地方。 他的內心有了能夠重新支撐他的寶貴之物。 此生,他可以只為她而活。剝離仇恨,而將她刻進自己的骨血里頭。 安玉祁靜靜看著她,再去回想時,心里那些一觸碰就曾會令他失控偏執的叢叢恨意,就像是一點點在被輕柔撫平。他不清楚這是在哪一個時刻所發生的改變。 也許就在楊長卿助他找到白傾傾,而他終將最重要的人安然摟進懷中的時候。 他就釋然了。 白傾傾已經趴著睡了小半天,這會睡意并不深,被安玉祁碰到,很快就動了動眼皮醒了過來。 “吵醒你了。”安玉祁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喑啞。 白傾傾聽見,一下就清醒了,看著他高興笑道:“你醒啦!” 見她如此,安玉祁也翹動嘴角笑了。 掌心在她額間揉了下,放下時正好落在她手背上。安玉祁一頓,發現她的手有些涼。 他稍稍用力,握住后擔心道:“手怎么這么涼?” 看白傾傾這樣子,應該一直都在這里照顧他。她身子骨本就弱,何況又被擄受驚,怎么也不好好歇著,病了如何是好? 一時之間,安玉祁心中既有被在乎的暖意,又有些不滿,心道長鳴朔望他們竟也不知勸勸。 白傾傾一看他皺眉就知他在想什么,打量他仍顯虛弱的臉色道:“你這樣可不比我好,就別來說我了?!?/br> 她起身:“你感覺怎么樣?我去給你倒杯水,再讓人送點吃的來?!?/br> 剛要轉身,手腕卻被拉住。 “傾傾?!?/br> 安玉祁拽著她,將人拉回床邊坐下,低聲說道:“不大好。” 白傾傾以為是他內傷的關系,忙問:“還難受嗎?” 安玉祁眸光閃爍,嗯了一聲:“難受?!?/br> 白傾傾拍拍他讓他松手,起身道:“那我去找長鳴過來。” 只是安玉祁沒松開她,指尖還握得更緊了,將她往身前拉近。白傾傾猝不及防,腳下被床沿一絆,整個人都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安玉祁胸口處本就還疼著,被壓到后氣息一窒,繼而側頭連咳了幾聲。 白傾傾:“……” 這可怨不著她。 人還不舒服呢,也不知道安生一些。 白傾傾要起來,但安玉祁已抬起手臂一撈,將她摟在了身前。 美人在懷,心里頓時又歡喜了幾分。 因他是些微靠坐起來的,白傾傾整個人幾乎都趴在了他的身上。 安玉祁說道:“很難受,但親一下就能好了。” 白傾傾一聽就明白,他原來并無多大不適,就是找借口想與她親近罷了。 于是她也就不再著急,眨著眼問他:“安大人,你是在向我撒嬌嗎?” 他此回的反噬明明都過去了,這借口并不好使。 安玉祁坦然承認:“也不知撒嬌有沒有用?!?/br> 白傾傾眉眼一彎,湊過去在他嘴角輕輕點一點。 “一下啊。” 然后從他懷中鉆出,轉身出去喊人了。 安玉祁眼底劃過nongnong笑意。 早知如此,他就多要求幾下了。 …… 安玉祁自從醒來之后,就對養傷一事格外注意,因此傷勢恢復起來也算是十分迅速。 在朔望看來,大人從來就沒這么讓人省心過。要說以前,大人最不在意自己了,哪怕受傷也不會怎么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