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醒來懂醫之后,白傾傾方知此毒的嚴峻之處。正因顧崇是皇上,太醫們才不敢多說什么,想盡一切的可能去救治。 若換成別人,任哪個大夫,大概都會直言無能為力了。 白傾傾不會放棄顧崇。她依著自己的幾個想法,關起門翻遍了師父留下來的醫書。一些是師父搜集的稀世之方,更多的是師父自己編纂的醫案。 熬了幾天,總算是有了個大致的眉目。 她這兩天上山,就是去摘幾味能用到的草藥回來,先調幾個基本的方子出來,一試藥性。 白傾傾把草藥鋪開后,就先回屋煮了點東西墊肚子。 山懷村偏僻,簡單的食材也煮不出什么花樣,這些還都是村子里的人給她送來的。 白傾傾吃著,就想念起御廚燒的那幾道香噴噴的菜肴了。 她醒來后打聽過,沒有什么皇上駕崩的消息,當晚的刺客必然沒得手。 但是“小白”死了,也不知顧崇他怎么樣了。他那么喜歡白狐,光抱著她就那般高興,如今肯定很難過吧。 可當時那支暗箭,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白傾傾醒來后,也回想過當時的情形。射手在那樣一個陰險的角度,若不是她,顧崇必躲不過去。 即便不死也會重傷,可他那身體,受了重傷一旦牽引出毒性,恐怕也是回天乏力。 既然她現在好好的,沒有被此境甩出,也沒有失敗身隕,只能說還好她當時擋得及時。 白傾傾吃完了飯,就待在院子里研究她采回來的那些草藥。 挑挑揀揀進進出出,一直忙到天黑。 夜深時,白傾傾收拾好她這幾天的成果,吹掉了微弱的燭光。 差不多了。更多的,要視顧崇的狀況才能定。 她得去找顧崇了。 若師父還在,大概會容易一些吧。不過他已長埋此地,也就只有她這個親傳徒弟了。 …… 第二日,白傾傾一大早就起了,收拾了一部分能用上的醫書帶著,打了個小包袱去跟村子里的大家一一道別。 這么突然說走就走,大家都很不舍得。但聽白傾傾說有要事做,也就沒阻攔。 但白神醫不在了,小姑娘獨身一人,實在讓人很不放心。陳叔去趕了個牛車,幫忙把她送到了臨近的鎮子上。 又找了鎮子上熟悉可靠的人,一路幫著送她去了大城里。 白傾傾很感激,也沒有拒絕。山懷村的位置很偏僻,離京城很遠。想要盡快到達京城,并不是件容易事。 她身邊雖然沒什么東西,但師父留下的銀錢不少。白傾傾進城歇了一晚,另置辦了一些必需品,找了家大車行雇了輛車就出發了。 她一個女子,獨身在外還有些錢財,很容易會被人盯上。過了幾城后,她碰上了一行也要上京城的商隊。 確定對方都是本分人,還帶著護衛,便出了銀兩跟著商隊同行了。 白傾傾一路上都在探問京城的情況。隨著離京越近,聽到的消息越多,她神色也越凝重。 雖然皇上的情況,宮里肯定會做遮掩,但根據聽到的傳言推測,顧崇的狀況大概有些糟糕。 據當日在附近賞燈的百姓所傳,皇上因為死了一只狐貍,毒發失控。 花燈節那晚的刺殺,宮里連夜就審出了主謀,很快不管是刺客還是幕后之人,宮中內外任何有所牽扯的都被處置,干干凈凈一個不留。 背后主使是個封王。得知顧崇胎毒發作后,就已暗中潛在京城附近,想等著搶占先機。然而見他病情突然漸好,按耐不住才要動手。 顧崇派兵將其圍捕,又下令以流矢射殺在宮外,曝尸七日以警示。 來不及收拾的花燈,照了大街小巷一夜的腥重血水。 自那日起,皇上不管行事或是旨令都愈加暴戾嚴苛。另派兵搜尋京城附近可疑人等,若有封王及親隨人馬無詔入京皆殺無赦。 朝中臣子戰戰兢兢話不敢言,百姓受驚心中惶惶。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說現在整個京城的氣氛,就猶如那黑云壓頂,風雨欲來。而關于顧崇身中巨毒,神志不清,殘暴無道等傳言,雖明面上有壓制,私下里卻不可避免地越傳越遠。 探聽到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但白傾傾一聽就知道,顧崇會這樣,一定是壓制不住體內的毒性了。 他才是最難受的。 事態好像又沿著原本的軌跡而去了。 白傾傾心想,白狐對他而言,原來真就如此重要啊。 經過了一段日子的趕路,白傾傾終于到了京城。 長時間的車馬勞頓,難免倦累。但未免夜長夢多,白傾傾只找間客棧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去了宮門處,直接揭下了皇榜。 這張皇榜自顧崇毒發后就貼在那兒,為了找尋民間的能人醫者。最初時還有人想要試試,后來幾乎沒人再碰過了。 皇榜邊上的侍衛愣了一下,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再打量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更加不當一回事。心道這姑娘怕是腦子不好,也不看看地方。這兒貼的可是皇榜,哪是能隨便玩鬧的? 他上前趕人,喝道:“大膽!這是皇榜,擅揭是重罪。” 不過看在她是個柔柔弱弱女子的份上,侍衛打算閉一閉眼,暫且放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