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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可愛之處,世間就只有他才能看得到。 起床對于白傾傾來說,依舊算是個艱難的修行。 他們的床足夠大,身邊多了一個駙馬,不擠還很暖和。 一張太柔軟墮人心志的床,再加上一個溫暖踏實的懷抱,賴起來就更容易了。 不過白傾傾醒來時,不一定都能看見冀衡。在一些時日里,他會天不亮就起身,小心地不吵醒她,然后離開大公主府去往北營。 陳將軍重傷后,身子雖經過調養,但還是傷到了底子,難以再作戰。而整個北營如今都已經交在了冀衡的手中。 冀衡手掌重兵,太子一點也不擔心。他那個挑剔的meimei挑回府的男人,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在白傾傾和冀衡成婚的一年后,邊境又起了戰事。 這一年里,夏國國力已遠勝之前。跟之前的相比,此戰其實算不上太嚴峻,但白傾傾卻比誰都擔心。 在原本的軌跡中,冀衡便是在這一次,為救護太子而死在了沙場。 若按照本來的發展,夏國并不像現在這么強,此戰艱難,太子不得已親自督戰,甚至披甲上陣。 雖然如今太子身在都城,誰知危機又會不會轉移到別處? 白傾傾有些愁,她可以強行將冀衡留下,可從此往后,誰又會再高看這樣的一個大將軍。且他是夏國的定心針,他要是不在,勝負難料。 另外,這也許是必有之劫,躲不見得可行。 冀衡顯然察覺到了她的擔憂不安,既歡喜又為此自責。他不該讓殿下有這樣的掛心和顧慮,一定是他還不夠強,不足以讓她相信,他可以保護好自己。 出發前的這些日子,他變著法子地哄她,任她怎么喜歡就怎么欺負,并保證自己會安然無恙得勝回來。 冀衡哄她確實很有一套,白傾傾心里被哄的舒服了,擔憂也淡去了許多。 出發當日,大公主殿下的車駕親自送冀衡和大軍出了城。 在城外,大公主捧著冀將軍的臉親了親他,酸倒了在場的所有人。 白傾傾已仔細回憶過腦海中的信息,就當成是自己所夢見的,全都告訴了冀衡。提醒他要提防什么人,要避開怎樣的埋伏。 冀衡都記在心里,將她摟在懷中,在她耳邊說:“傾傾,我很快回來。” 冀戰神是個很聽話的駙馬,他答應了大公主什么,也確實都做到了。 此役夏軍毫無兇險的大勝,抹滅了挑釁者的最后一絲幻想。 畢竟如今的夏軍有戰神威名的將軍,吸納擴增的將士,cao練不怠的軍隊,有白傾傾的提醒,還有離國的盟軍。 只不過這場仗也打的前所未有得快,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將士們雖然不敢明著議論,但心里都在想,大將軍就是急著想回去見大公主了。 別看他領軍的時候多兇猛嚇人,可在大公主面前,那是說什么就聽什么,連個聲都不敢吭的。 戰報傳回后,白傾傾這下徹底心安了。 本以為等冀衡領軍回來,少說也還要好些時日。然而有一天白傾傾睡眼惺忪地睜開眼時,就看見她的駙馬披著一身晨露坐在她的身邊。 他帶著溫和的笑容,俯下身親吻他的殿下:“傾傾,我回來了。” 冀戰神就連回去都城,都是快馬加鞭趕在所有人前頭的。隔了好些天,才隨后回來的大軍中,除了得勝的喜悅外,似乎還彌漫著一絲絲的酸氣。 此戰之后,再無人敢輕易覬覦夏國,大公主府內也回到了平和甜蜜的氛圍中。 幾年之后,皇帝生了一場大病,身子大不如前。 皇帝身體其實一直都有點小毛病,以前是小事,只是年紀漸漸大后,這病重起來,就有些撐不住了。 想到夏國在他手上如此繁盛強大,他這皇帝做的,可比他上頭的幾位都好,而且他還培養了這么好的一個太子。 皇帝對此很滿意。 于是干脆爽快地讓了位,就做他的太上皇養病去了。 太子這兒子,皇帝最信得過,何況位子也讓出來了,往后就靠著他來孝敬侍奉自己,沒什么好不放心的。 皇帝大病的那一陣子里,白傾傾一直留住宮里,在皇帝跟前照顧著。 白傾傾自小無爹無娘的,跌跌撞撞才踏入修行一途。這些年來,皇帝的父愛對她來說,也不失為一種美好和溫暖。 她挺喜歡父皇的。 皇帝病倒的時候,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就全扔給了太子。沒了國事cao忙,又有最喜愛的女兒陪在身邊,他這病養起來,連太醫們都省心了不少。 等到能從床上起身了,皇帝就上朝下了旨意,把皇位傳給了太子。 太子登基做了皇帝之后,太子妃柳湘齡也封了皇后之位。 白傾傾這個大公主,成了清寧長公主。 就算龍椅上坐著的從父皇變成了兄長,她依然還是夏國最尊貴排場最奢華的公主殿下。 她這皇帝哥哥才剛登基不久,有太多事可cao心的了。退位的太上皇體會到了過閑散日子的樂趣后,全然沒點要搭手的心思。 白傾傾偶爾進宮看望一下養病養得紅光滿面的太上皇時,也會順便留在兄長身旁幫著處理一二。 這日她從殿中出來后,天色已不早。她正要回府去,一抬眼遠遠就瞧見了冀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