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樂瑤和孫涵這會兒在客廳坐著說話

    “之意說那種話真的太莽撞了, ”孫涵對著鏡頭，一臉憂心忡忡的說道，“但我知道, 之意是好心吧, 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自己說那種話會對當事人造成多大的困擾, 瑤瑤姐, 不如我替之意去找張老師道歉吧？希望張老師能理解。”

    樂瑤反而若有所思, 秦少和愷之、云哲他們都特別相信趙之意, 趙之意說那種話，他們竟然絲毫也不驚訝，反而維護她。

    他們都不是什么蠢人, 難道趙之意可能真的有什么過人之處？

    可趙之意有什么過人之處呢？她和趙之意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并沒有發現她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也不是沒有……特別能吃算嗎？？？

    顧愷之一有時間就在廚房做東西，反正這些東西最后都進了趙之意的口, 她也不怕胖！！

    樂瑤：“張老師德高望重, 是個大度的人, 這種小事他不會放在心里，你別擔心。”

    孫涵皺起眉頭：“但我還是有些擔心……”

    她正說著, 就見周珊一臉驚恐的從樓上跑下來, 因為過于慌張，最后兩階樓梯她跨做一步，直接摔在地上！

    驚得孫涵和樂瑤都忘了說話, 那邊圍著趙之意的秦征、顧愷之和云哲也抬頭看了過來, 一見摔倒在地的周珊, 便紛紛起身走了過來, 那廂樂瑤也反應過來, 跑過去將周珊扶了起來。

    樂瑤慌忙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這么慌張？”

    孫涵：“周老師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摔傷了？”

    顧愷之和云哲沒說話，看了看，云哲去拿了醫藥箱，周珊摔下樓，手掌摩擦破了皮。秦征倒是一臉鎮定加點好奇：“你這樣子難道是見鬼了？”

    周珊抓著樂瑤，驚慌的臉色蒼白起來，因為秦征的話，她眼神也變得極為驚恐：“有鬼！真的有鬼！！”

    在場的：？？

    孫涵：“周老師，你在說什么呀，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你別太緊張，放輕松。”

    周珊根本不搭理孫涵的話，她松開樂瑤去抓秦征，秦征快速后退躲開了，“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

    “趙之意呢？趙之意在哪兒？！”周珊看著他激動的說道，趙之意肯定知道什么！她會說出那種話，肯定是因為知道了什么……

    趙之意這會兒還坐在沙發上吃東西玩手機，回了孫旭的消息，這個小朋友可太孝敬了，因為他發消息來，先是安慰她一番，告訴她，他永遠相信她、支持她。過了會兒，又說，他們又去約定好的樹下送禮物了，但是這幾次怎么送過去就怎么拿回來的，恩人為什么不收禮了？是不是生他們氣了啊？

    恩人都跟著她跑了，能收禮物才是奇了怪了。

    解釋了一下之后，孫旭才總算松了口氣，高興了，并且表示：等恩人回來他們再繼續送！

    這么孝順的小孩兒，可真是太得她心了。

    從今以后孫旭就是她的左護法了，隊長是右護法！

    至于顧愷之……他可以是她的管家！

    這邊在聊著，但其實她也聽到周珊那邊的動靜，只是沒去看，反正該說的她都說過了，不相信她也沒辦法啊。

    她從手機上抬起頭來，就見周珊已經沖著她跑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說：“救救我老公！求求你救救我老公吧！！”

    在場的除了趙之意都：…………？？？！

    躲在小房間的節目組這會兒也都一臉懵逼了，他們不知道周珊和張建宇在房間里發生了什么，畢竟是關了視頻和麥的，原本周珊一臉驚恐的跑出來就夠讓人驚訝了，如今再說出這種話，就更讓人驚訝了。

    怎么回事啊？？

    趙之意還沒說話，周珊已經拉著她想往樓上跑了。

    趙之意站了起來，說：“我已經說過了，小張他欠了命債，這是他自己造的孽，讓他把債還了就好了。”

    周珊：“……我，我，我真不知道你說的命債是什么啊，我老公他不行了，求求你了，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求求你救救他吧！”

    趙之意：“這是他欠的債。”

    她這人雖然人品不咋的，嫌貧愛富得很明顯，可她也是個講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鬼，這是別人的怨，之前提醒張建宇已經是她仁至義盡了。

    周珊臉色蒼白，搖搖欲墜。樂瑤出來勸道：“之意，不然你先去看看吧？要是真出了事兒，不好交代，到時候我們也……”

    秦征：“趙之意說不去就不去……”

    趙之意猛然想起這還在錄節目呢，那工作不能影響啊，錢還是得賺啊，“那我去看看吧。”

    說完，抬腳就往樓上走去。

    秦征：“……？？！！”

    你什么意思啊，他不要臉的嗎？

    顧愷之推了推秦征，跟在趙之意身后上了樓，臉上帶著點笑意。趙之意雖然說著不管不管，可她到底是心軟的，別人只是稍微勸說一句，她就跟著去幫忙了。云哲也看著趙之意急切的背影笑了笑，但是在看向周珊時，他皺起了眉頭。

    他小聲問秦征：“趙之意真的說過，張建宇身邊跟著小朋友？”

    秦征很是不滿的嗯了聲，上樓時腳步踩得砰砰響。

    節目組也派了個人舉著攝像頭跟了過來，里面發生了什么，他們也想知道，而且有攝像頭拍攝，真的出了什么事兒，也算是一個證據了。

    張建宇整個人都快瘋了，他在浴室里，水嘩啦啦的沖在身體上，他把手臂放在水下沖，想要沖走那不斷冒出的血液，更想要沖刷干凈那莫名其妙出現的牙印。

    而且不止這幾個，就這一會兒工夫，他肩膀上也感覺到了疼痛，緊接著，他透過鏡子，看見自己肩膀隱隱約約出現了牙印，再接著，他的皮膚仿佛被什么東西咬破，血液一點點從牙印里面浸出來，溫熱粘膩的血水緩緩往下流淌，拉出一條條詭異的痕跡。

    他臉色蒼白，全身哆嗦，他甚至不敢再往鏡子里面看，身上的疼痛不斷傳來，他整個人都變成了血人，他感覺自己好像快被撕裂了，他要死了嗎，他要死了！可他不想死啊！

    他撲通一下坐在地上！

    趙之意他們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張建宇一臉驚悚的坐在地上，他拼命的擦著身上的痕跡，可惜無論怎么擦，都擋不住身上會長出新的壓印，流出新的鮮血……

    如今的他整個都血淋淋的，好像從血泊里逃出來的一樣。

    他被疼痛和恐懼折磨，溫和儒雅的臉色變得扭曲起來，看起來有些瘋狂。

    這詭異的一幕嚇壞了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就連節目組都驚呆了：難道他們這節目真的邪門？怎么每個請來的嘉賓都會出事兒？就連圈內外人人羨慕的模范夫妻都難逃此劫！

    “天啦！張老師你怎么了？？”

    “你受傷了，要不要叫醫生啊？”

    “快叫救護車！”

    “這傷口必須及時處理，怎么會這樣……看起來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咬傷的？周珊嗎？”

    要是周珊的話那這“情趣”也太夸張了。

    “天啦！我眼花了嗎？我怎么感覺這個牙印是剛才冒出來的？”樂瑤驚呼著喊了出來，顯然她已經被眼前的情況嚇懵了，“……你們看到沒？還是我產生幻覺了？？”

    樂瑤和張巖慌忙跑出去打電話叫救護車，又下樓拿醫藥箱，出了那么多血，得止血！

    只有趙之意，臉上依然是一片平靜，眼底還有著了然之色。

    周珊已經跑到張建宇身邊，她哭著說：“建宇建宇，你別抓了，趙之意來了，她來救你了！”

    她喊了好一會兒，張建宇才如夢初醒一般看著她，反應過來她說的話，猛地看向一旁的趙之意。

    不僅有趙之意，還有那么多人看著如此狼狽的他，可他卻連計較的心思都難以生起，因為如今的他更多的是恐懼，以及想要擺脫眼前困境的急切和焦慮。

    “趙之意！”疼痛讓他連站起來都困難，只能坐在地上看著她，哆哆嗦嗦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訴我，我為什么會這樣？你到底知道什么？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

    “我說過了，你欠了命債。至于早就預料到了這回事？差不多吧，畢竟這幾個小朋友一直掛在你手上咬你……都說鐵杵磨成針，滴水能穿石，愚公能移山，總有會成功的一天嘛，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不知情的：……？？你在說什么鬼話？

    半知情的：……所以張建宇真的是被小朋友咬的？所謂命債，難道是張建宇害死了誰？

    張建宇再次被趙之意的話所驚住，周珊淚眼婆娑，呆愣愣的，看看趙之意，又看看張建宇：“……會是我們的孩子嗎？”她看向趙之意，一臉期盼，“你的意思，會是我們的兩個小孩，咬傷了我老公？”

    “對，沒錯，他們恨我們也是應該的，是我們的錯，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他們，讓他們平平安安的來到這個世界……”她嗚嗚哭了起來，一臉痛苦的模樣。

    趙之意點點頭，差不多吧，但是不止兩個哦，她數了數：“有十二個。”

    ？？？

    周珊愣了一下，“十二？”可她和張建宇只有兩個孩子啊……

    張建宇聞言確是一驚，十二個？？？

    “為什么找我？我沒有殺過人！我沒有欠命債！他們為什么找我？他們肯定找錯人了！”張建宇激動的說道，“你既然知道他們，能不能把他們都趕走？！你幫我把他們趕走！立刻馬上！”

    周珊也驚訝的望著趙之意。

    趙之意也是沉默了，這人還真是固執，都這地步了還在否認，又或者是他真的沒把這幾條生命看在眼里，打心眼里不認為他們是“人”？

    趙之意想不明白：“這我可能做不到。”

    “為什么？！！你不是很厲害嗎？你要錢嗎？我可以給你錢，一百萬夠嗎？”

    “給我放尊重點，誰稀罕你一百萬？”秦征雙手抱胸，很不高興的說道，他可以給趙之意兩百萬玩兒！

    趙之意還是很稀罕的，所以她體貼溫柔的道：“沒有找錯人，因為他們都叫你爸爸。”

    在場的：“……爸爸？？！！”

    張建宇如遭雷劈，爸爸？！

    周珊也驚訝的看著丈夫，嘴里喃喃的念著，“十二個，十二個，原來不是我們那兩個苦命的孩子啊……”

    趙之意：“應該是吧，因為確實有個小朋友抱著你腿喊mama。”像這種小鬼頭鬼做久了也是有意識的，何況看他們身上的陰氣似然稀薄，最老的那只大概在十年前，最小的約莫也就半年前的樣子，看起來比較懵懂，身體也因為還為完全長成而顯得有些扭曲詭異，只是憑借著本能，掛在張建宇肩膀上，抱著他的肩膀磨牙。

    周珊驚在當場！

    這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她聽不懂呢？

    所以他的丈夫，這些年來，都做了什么呢？

    她不敢置信，無意中，她脖子上的絲巾滑落開，眾人才看見她脖子上顯然是被人掐出的指痕。

    就連顧愷之都驚訝了，難怪這么熱的暖氣房里還會圍著圍巾，聲音也沙啞了，還在床上躺了一天，說自己是感冒比較嚴重，這痕跡不會是自己弄出來的，那就只能是別人。這個別人不做他想——張建宇。

    一時間，他們看張建宇的眼神都變了。

    ……這人有特殊癖好？

    周珊神情恍惚，突然想起自己不小心失去的第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已經七個月大……

    那也不算是不小心，因為是她沒有堅持拒絕張建宇的同房要求，可他也說過會小心，但孩子確實沒了，她很難過，更忘不掉張建宇施加在她身上的手段，她那時候只覺得肚子好疼好疼，感覺身體里流出了血液，她明明求著要停止，可他卻沒有停下，后來她暈死過去，再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孩子也沒保住。

    她哭了好久，張建宇一直在道歉，看樣子比她還要痛苦。

    他為她做了很多事情，她心軟了，她原諒了他。

    而她的第二個孩子，都九個月了，即將出生了，卻在某天晚上，喝了點小酒的張建宇回來了，他強行和她發生關系，不顧她的抗拒，狠狠掐著她脖子，她在窒息的恐懼中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孩子又沒了。可她還記得，那滿床的血液，血液的腥氣至今還會出現在她夢里，可張建宇似乎很喜歡血，那些血讓他興奮，他眼底都是光，沒有心疼和愛，只有興奮和歡喜。

    其實自從婚后知道張建宇的特殊愛好后，她就一直想要離婚，因為她身上總是傷，好幾次在醫院醒來，身體一日差過一日，但是張建宇說愛她，只要不犯病，他對她就很好很好，無論她想要什么他都會給她弄來，每次她一提出離婚，他都會跪在她面前哭泣求原諒，她就心軟了。

    她總想著，張建宇是有病的，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愛她的，她離開他的話他該怎么辦

    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的，他不僅害死了她的兩個孩子，還有另外十個！

    十個啊，不是別的什么，就算是沒有出生的孩子，可那也是條命啊。

    太可怕了，他是惡魔！

    周珊整個人都在抖，她哆哆嗦嗦的遠離張建宇，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似的，看他的眼神都是驚恐之色。

    張建宇顯然不記得自己害死了多少個孩子，但是他自己是知道的，他知道趙之意嘴里的話是什么意思。

    “你胡說什么？我要告你誹謗！我要……啊——！！”他痛得尖叫起來，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臉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牙印，鮮血泊泊的流出來，更襯得他面容扭曲而可怕。

    不僅是臉，他抱住腦袋尖叫起來，他終于忍耐不住那種撕裂的疼痛，在尖叫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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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