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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女配她一心向道[快穿]在線閱讀 - 狗血偵探30

狗血偵探30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眼前是霓虹閃爍。

    縱使此刻已經是黑夜,但這周遭的大樓內的亮光,讓日與夜之間的區分都不是很明顯。

    陳玉英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這是幾十層的高樓,向下看著,無論是車流還是人流,都仿佛變成了模擬沙盤中的東西, 格外的渺小。

    不同顏色的燈光忽閃著,她可以清楚地聽到汽車的鳴笛聲。

    她伸出一只手來, 拇指與食指對著樓下的車子, 樓下道路上隨便一輛長達兩米的汽車, 此刻站在這樣的高度之上。在她的手中, 不過是一厘米的距離。

    仿佛是輕輕一捏, 輕輕一摁,就能碎裂一般。

    她在那些人的眼中, 是不是也是這樣?

    弱小的,渺小的,無處可依的, 隨意處置的,無人在意的。

    客房內的電視正開著, 她一直在看直播。

    下午賣出那枚戒指拍賣會上的直播,還有晚上這場拍賣會的直播。

    銘寶的人服務得非常周到, 方方面面, 一切都照顧的非常周全, 從來不會多說一句話, 多干一件事。

    甚至是現在, 此刻她出國的簽證已經辦了下來,只要她想,她可以立刻坐著任何一個航班起飛,去到一個能夠讓她拋棄曾經的所有過往,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去。

    她曾經以為,只要改掉名字,改名換姓,從陳琳變成了陳玉英,仿佛這樣就能夠擁有一段幸福的人生。

    但事實并非如此,記憶并非過往云煙,她曾經歷的,她曾遭受的,都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身體上,心靈里。

    人們把一生分為幾個階段,孩童時期,少年時期,再到青年,中年,老年時期。

    但對于陳玉英來說,她年近二十八年的人生之中,也許可以分成兩個階段,也許可以分成三個階段。

    弟弟出生的前與后,亦或是,她成年的前與后。

    再或者,陳琳的人生,與陳玉英的人生。

    在弟弟出生之前,她似乎也是有過一段好日子的。父母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親生的女兒養,夏天水井里冰鎮那一口糖心的西瓜,養父下班回來懷里揣著一飯盒工廠食堂里自己最愛吃的茄盒子,母親帶著她去逛商場,看見那好看但標價高昂的衣服,記下來樣式,買布回來給她量體裁出的新衣......

    后來呢?

    陳玉英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

    “琳琳,琳琳,你要有弟弟了,好不好啊。”

    “我說陳家的,你這不是違反政策嗎,你們家可都是給國家上班的,要支持國家政策的呀。”

    “男娃子是寶喲,媳婦子,你現在可是我們老陳家的大功臣,噯,我把琳琳帶回村里吧,一個丫頭片子上什么學啊,省下的錢給我的乖孫孫買奶粉吃。”

    “琳琳這小丫頭你們養得不錯,要我說,以后給咱大寶當媳婦也行,就是歲數有點大了,要是給她親爹媽送回去也行,養這么大了,還不得給我們一筆撫養費啊。”

    她那個從鄉下來到冰城,在家里一頓嚷嚷,要把她領走回鄉下,街坊鄰居都知道她是養女,那時候是上初中的吧?

    半大的孩子,都是最沒用分寸和底線的,甚至有些孩子直接把家里大人偷偷說的話拿出來。

    “陳琳,我聽說你奶奶要帶你會鄉下,把你嫁人了啊,是不是真的?”

    “陳琳,你要不要報警啊,我聽說了,大人說她們好像把你留著當童養媳。”

    那個時候,電視已經是走進了千家萬戶,電視劇里那被地主家買走任勞任怨,干著所有苦活累活,被動輒打罵的童養媳,孩子們都是知道的。

    陳琳長得漂亮,發育也早,頭發烏黑濃密,長得個子也高,有不少人會下課的功夫偷摸跑過來瞧她。

    那個時候,很多人都對她說過話,無心的,有意的。

    即便是那個時候陳玉英年紀不大,但這些言語之間的惡意,看熱鬧,她完完全全是能聽出來的。

    再之后的那些日子里,她什么沒有遇見過呢?

    當初中學時期的那些冷嘲熱諷,同學之間背著她的竊竊私語,各色各樣看著她的眼神,比起后來的遭遇,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落地窗的玻璃非常的干凈,能讓她清晰地看見外面的每一寸景色,以及自己在燈光下的顯影。

    陳玉英有一頭長長的卷發,濃密的黑發,被她燙成了大卷。

    小時候電視機里的港城女星,都是這樣蓬松而濃密的大卷,是她心中最美麗的模樣,長大之后也想要成為的人。

    現在即便是這套房之內只有陳玉英自己一個人,她也習慣于去用頭發遮擋住自己臉上的傷疤。

    她摩挲著臉頰上的傷口,莫名地陷入了回憶。

    十幾年前,弟弟出生,全家都是很高興的。

    尤其是在傳統封建的禮教之下,即便百年前封建王朝已經毀滅,但千百年來的男尊女卑,養兒防老的思想可沒有多少轉變。

    她還記得弟弟出生的那一日,養父喜極而泣,“我有后了!”

    他有后了,老陳家不至于斷子絕孫了,香火又能傳下去了。

    養父養母都在國營的廠子里上班,獨生政策之下,這個孩子可以說是觸碰到了一條線。那個時候,他們毫不猶豫地拋出了大女兒是養女的身份,上下打點,留住了這個兒子。

    “親生的就是不一樣啊。”

    “可不咋的,唉,要我說,當初我們整個養女也不錯,你看那琳琳,養活這么大了,什么活都能干,弟弟送去托兒所,她媽下班帶回來,琳琳這當jiejie的什么都伺候好了。”

    “這老陳家一家也掙著了啊,琳琳長得好,學習好,還干家務照顧弟弟,等琳琳年紀夠了,就這小臉,多俊,,嫁個大款那不是妥妥的,拿點嫁妝給琳琳嫁了,到時候給的彩禮全不都留給小兒子了,嘖嘖,老陳家真是好算盤。”

    可后來,她連大款都沒嫁成。

    國營的廠子一年效益比一年不好,時常拖欠工資,家里過的越來越節省。

    父母雙雙下崗,他們在國營的廠子干了半輩子,拿到手里沒有幾個錢的買斷金。

    不僅僅是如此,在廠子倒閉之前,廠子還募集了一批員工的錢,企圖再創輝煌,但結局毫無疑問是失敗的。

    而陳家投進去的那些錢財,也是血本無歸。

    那個時代,不只是他們自己家這樣,但他們家的負擔格外的大。陳玉英和弟弟上著學,零花錢直接沒有,養父母一日日地出門找活干,甚至是舉著橫幅到廠子們口示威,但半點用沒有,企業改制,老廠子已經被私營企業收購,直接換了老板,哪管曾經這些人的死活。

    養母的臉一日日的癟下來,養父一日一日地不見著人影,她在家里輕手輕腳的,能干的活都干了。

    錢不能解決人世間的所有問題,但可以解決絕大部分問題。

    貧賤夫妻百事哀,在那個時候淋漓盡致地體現在養父母身上。

    計劃經濟吃大鍋飯的時代,在國營的廠子里上班,那是頂頂體面的差事。但隨著時代與社會的變遷,國營廠的風光不再,身份的陡然改變,讓太多的人無所適從,包括陳玉英的養父。

    拉不下面子去做些小工,曾經看不起的吊兒郎當二流子,如今也混成了大老板,養父終日郁郁寡歡,和街上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喝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酒,每日醉醺醺地回家。

    當時養母每日出去做幫工,在火鍋店里收拾桌子,每日都要很晚才回來。

    只不過那一日,火鍋店被包了場,養母收拾完衛生之后,帶著老板給的青菜丸子回家,開門之后,就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她被養父壓在身下,被捂住了嘴,發不出半點聲音。

    養母手里拎著的塑料袋落在了地上,她拿著菜刀逼近,之后就瘋了。

    之后那些日子具體是什么樣的,什么色的,她已經記不清了。

    那三年她是怎么樣過來的呢?

    學校里的流言蜚語,小紙條上的五十塊錢陪我睡,女同學見了她繞道走,仿佛她是個生化病毒,何等的污濁不堪一般。

    陳琳想著,只要拿到高中畢業證,她就可以換一個地方,生活環境,只要換一個城市,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人知道她。

    但事事往往不能如愿,她從高中取到畢業證回家,室內一片狼藉,家具也被拖出去,弟弟在哭嚎,養母在耍瘋,養父跪在地上,懇求那一群兇神惡煞的男人,再多給他一些時間。

    她的到家打破了局面,她被那些人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仿佛是x光掃描一般,掃視著她身上,臉上,每一處。

    陳琳的高中畢業證被撕掉了,她的身份證被收走,她還沒有等到自己的高考成績。

    她被帶到了一個新的地方,金碧輝煌會所。

    冰城本地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是城里第一的銷金窟,傳說最大的官和最有錢的人,每日都在那里弭亂的生活。

    據說那里的女按摩師,各個都是大學畢業,會說英語,高挑亮麗的風景線,常人們說起來的時候,都會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與微笑,你懂我懂。

    她在那里呆了五年的時間,形形色色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現在的說法是,美貌是一種稀缺資源。

    但在那里,美貌從來都是明碼標價的,縱然她從小到大都是街坊鄰居交口稱贊的美人,班花校花之位從未落于她人之手,在會所里,陳琳見到了各色的美人,靦腆的,羞澀的,美艷的,溫柔的,豪放的,異域風情的......

    她曾經以為,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彼此之間,也許有些真心才是。但她高估了人人性,也高估了自己。

    陳玉英剛到會所的時候,那領班麗姐對她說,我收下你花了五萬,你給我賺到十萬,是走是留,我不攔你。

    她年輕,漂亮,還是個高中生,在這個遍地大學生的地方,高中生的學歷倒是顯得稀奇起來,客人們更喜歡她的那份還沒進入到大學和社會的純真與青澀。

    剛開始她什么都不會,不會說俏皮話,不會喝酒,不會哄客人開心,不會唱那些老掉牙的歌,也不會任由客人上下其手。

    惹惱了客人,逼她喝酒,她就一杯一杯地喝,喝到不省人事,愣是不肯說一句軟和求饒的話。

    在金碧會所,彼此之間的稱呼都是花名,陳玉英不知道別人的名字,別人也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她的身份證還在領班那里。

    在那里,她叫薔薇,至于其他姑娘們,有玫瑰,有水仙,有百合......

    “那個帶刺的薔薇”,剛去的時候,自從寧肯喝酒進醫院,不愿意道一句歉的事出名之后,許多人就這么稱呼她。

    人們總是喜歡具有挑戰性的東西,男人都是賤皮子,金碧會所的客人們尤其是,見多了對他們千依百順,百般討好的,這樣長得漂亮又有性格的,帶刺的薔薇格外的招人眼。

    點薔薇出臺的人越來越多,價格給的也越來越高,她很快就能夠還清領班的錢了。做這一行,來錢如流水。

    她吃住都在會所里,除了日用衣服,也沒有什么花錢的地方,但上班有訂制的各種工服,會所會統一配備一些衣服,就算是日用品,這里是酒店性質,都給配齊了的,住的宿舍都是雙人間。

    酒水費,出臺費,領班會抽走一大半去還她欠的錢,但剩下的那些,也幾乎是曾經養父母加一起一個月的工資。

    她想去開張卡存錢,領班麗姐反復打量她幾次,怕她跑了,親自帶著她去了銀行。

    那個時候,薔薇在會所內很火,鮮嫩的帶刺薔薇,誰都想要率先采擷,但日子久了,她又始終是那個冷冷淡淡的樣子,客人覺得她胃口吊的太久了,給你花了這么多錢,也該給點實惠了。

    她賺的錢已經足夠還給領班,酒精長期腐蝕著她的身體,陳玉英請了幾天假休班,她呆在宿舍里,照著鏡子,卸掉妝容,粉底之下,那個時候她也不到二十歲,但鏡子中的女孩,仿佛蒼老了十歲,淚溝,黑眼圈。

    她偷偷計算著卡里的錢,想著這些錢能去哪,能夠做什么。盡管只在金碧會所呆了不足兩年,但她的身邊已經來來回回了很多人。

    這里每個人的故事都有著些許相似而不同。

    她叫薔薇,室友是個叫玫瑰的姑娘,比她大上三歲,性格豪邁,長相美艷,喝起酒來噸噸噸,不知喝趴過多少客人,很多客人喜歡教玫瑰出去陪著酒席,漂亮,會說話,有面子。

    同住在一起的人,互相磨合之間,矛盾是常有的事,她們隔壁和對面的房間,撕逼扯頭花,室友來回換,但玫瑰和薔薇倒是相處的不錯。

    她不知道玫瑰的真實姓名,玫瑰也不知道她的,玫瑰是大學畢業,還會說一口流利的外語,懂得她好多不知道的東西。

    她那個時候問玫瑰,你是大學生,又這么厲害,為什么會來這里?玫瑰吐著煙圈,笑著看著她,仿佛是看著她的天真,“小薔薇啊,你真傻,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我在這多喝開兩瓶酒,一天掙的錢,就是外邊一個月的工資,你還年輕,錢夠了,就早點走,晚了,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玫瑰一語成讖,在她想走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讓她徹底地走不了了。

    會所來了一波外地的公子哥,不知道是什么來路,但會所的主人梁老大說了,都必須招待好了,梁老大的兒子梁振東都一直作陪著。不知道那公子哥是從哪里知道了會所內的四大美人,玫瑰,薔薇,鳳仙,芙蓉,還在休息的她沒叫過去作陪。

    豪奢的包房內,只有兩個男人,一個是會所老板的兒子,大少爺梁振東,另一個年輕男人是十足的陌生面孔。

    梁振東不常來到會所,會所里人人都知道,梁老大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碰這一行,以后還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梁振東創業了公司,以后啊,要走堂堂正正的企業家路子。

    那是最私密的包房,里邊就是開槍,都不一定穿得出去聲音,曾經的夢魘再度出現了,那男人看著她奮力掙扎的樣子笑了起來,他說,“這張臉真漂亮,像幅完美的畫,可世上的東西,有缺憾才好。”他拿著小刀,想要在她的臉上動手。

    強要來的東西不好,但自己得不到的話,不如毀掉。

    玫瑰為她求情,在會所里,最重要的就是這一張臉,一旦毀了,那群客人拍拍屁股滾蛋,不會有半分的憐惜。梁振東一腳把玫瑰踹倒了桌子的邊角,剩下的兩個女孩也瑟瑟發抖,不發一言。

    她都不知道當時哪來的勇氣,先一步動手摔碎了酒瓶子,

    “我自己來。”

    冰涼的酒液還粘在手上的玻璃片上,她生生地在自己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那男人看著她劃完之后,似乎又覺得無趣,叫人給她處理了傷勢,但疤痕,就這么留下來了。

    她因為被這個男人記下來,梁振東下了死命令,不準她離開會所。毀容之后,沒有新生,反而是更加無盡的沉淪。

    傷疤很丑,不夠好看,半面天使,半面魔鬼。她自己并不害怕,如果美麗是原罪,我曾毀滅這份美麗,但依舊沒有給生活帶來改變。

    她用長長的頭發遮住半張臉,不是因為自己覺得丑,只是怕嚇著別人。

    她被梁家勒令留在了會所,只是因為這張臉,許多客人投訴看了會做噩夢,她被調到了按摩部,甚至開始認真地跟著師傅學手藝。

    那會子有個常來按摩的一個女客人,時常戴著不一樣的珠寶首飾,剛開始她以為是炫耀,后來才知道,那女客是想賣給她們這些會所里的女人,想要做她們的生意。跟著她學了很多東西,她第一次對寶石了濃厚的興趣。

    沒過多久,會所里連著幾個月都有小道消息在傳,梁老大不行了,靠山倒臺了,會所里的客人都越來越少了。剛開始大家不以為意,梁老大縱橫冰城那么多年,能這么輕易地倒臺就有鬼了,后來會所里不少高層都不出現了,人越來越少,大家意識到,那傳言可能是真的,會所里的人們東奔西跑,四散而出。

    她那個時候不知道去哪,在這里呆了五年,她都沒有踏出去過幾次,外面花花世界的樣子,早已忘卻了模樣,回到宿舍的時候,玫瑰收拾著行禮扔給她身份證,說是領班麗姐發下來的,那意思不言而喻,橫亙冰城二十年的金碧輝煌,散了。

    她收拾好了東西,玫瑰問她想不想改名,拖著箱子走出那里,她第二次以為自己迎來了新生。

    改名那個時代還不算嚴,玫瑰的一個追求者幫著辦的,很快就辦好了,玫瑰看著她新改的名字撇撇嘴,陳玉英,還不如叫陳琳呢,土氣。

    她笑了笑,沒說這是路過看到“玉英小賣部”的門口起的,小賣部的老板娘坐在板凳上和鄰里插科打諢,聊著八卦。

    她也想擁有一個“玉英”的平凡人生。

    當初那位按摩的女客,確實賣了點首飾,但都是便宜的,她也學了不少東西,比如寶石的種類,鑒別,歷史,加工,那女人曾經夸過她有天分,緊接著就是一句可惜。

    可惜什么,兩人心里都知道。陳玉英沒把她當師父,女人也沒把她當徒弟。

    改名之后,薔薇與玫瑰揮手告別,兩個帶刺的,還是彼此離得越遠越好。

    陳玉英進了一家工作室,也許是出于對這張臉的憐惜,也許是出于她對于寶石的了解,她被留下了,做一名普通文員,一干,就是四年多。

    陳玉英偶然地在手機上看過新聞,某高級官員被雙規,拔出蘿卜帶出泥,高官之子曾經的舊案也被翻出來,舊案加新罪,判了死刑,是那個男人。

    她以為自己的人生終于在經歷一切苦難之后走向了正軌,即便前半生都是一處苦情的悲劇,如今樂章也走到了過渡期,接續起一段平和明麗的旋律。

    沒有du,沒有木倉,沒有打打殺殺,沒有沾了血的錢,沒有那令人避之不及的一切。

    但直到一個月前。

    一章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工作室,那些只有午夜夢回才會出現的記憶,再度浮現在陳玉英的眼前。

    她偷聽了梁振東與老板之間的談話,久久不能平靜。

    她曾以為,攤上了一個好老板,一堆好同事,工作都在別墅里,同事們一個個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來上班,像是那些光鮮亮麗的職場劇里一樣。

    但事實告訴她并非如此,在金碧會所的那幾年,她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那里藏污納垢,無所不包,討論犯罪更是常事,她知道了工作室暗地里真正進行的勾當。

    梁振東在過去的幾年里一直與謝冰馨做著交易,轉移資產到國外,兒女,妻子,產業,老板謝冰馨提供了一條龍的服務。

    而梁振東這一次前來,是聽說來自中樞的掃黑工作組盯上了他們家,梁家的靠山不一定愿意保住他們,現在梁家需要把如今的這位靠山牢牢地綁在戰車上,這位大佬是個女兒奴,他的女兒最喜珍寶,越值錢的越好,而且是對方看得到的值錢,也就是這一枚藍寶石戒指,需要特地去拍賣會走一遭,梁振東拍下來,讓世人看到它的珍稀與價值程度,讓接受這份饋贈的人看到這份價值。

    她是出于什么樣的心偷走了那枚戒指?

    陳玉英曾以為,陳琳與薔薇所經歷的一切已經化為虛影,如今只需要守好現在,安安穩穩做一輩子的平凡人,也許不會結婚生子,但安安穩穩地上班到老,對她已經是愿望。

    會所里養著的那些打手,有殺人犯,搶劫犯,持槍殺人的,拿刀捅人的,她曾親眼看過那群人的暴行,無惡不作。

    可眼下,她以為豪門闊太的老板居然私底下還為這群人服務,言笑晏晏。

    陳玉英明白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但她聽到了梁家再次倒臺的可能性,她可以什么都不做,但她想要試試。

    她這一生,都是被動著,被推著向前走。

    出生被親生父母送人,被養父性侵,被送到會所抵債,被逼著陪酒,被拘在那里數年......

    也許我的人生是一出徹頭徹尾的悲劇,她想著。

    兜兜轉轉,她無法走出這個怪圈,但至少在悲劇落幕之前,她想試著做出最后的掙扎。

    也許無力,也許無用,也許在她人看來不過是可笑不自量。

    但她想要試試。

    落地窗前,對面大樓的led屏幕無比閃爍,甚至看著有些刺眼。

    拍賣師落槌的那一刻,七千二百萬的數字,她的內心毫無波動。

    這些錢她當然可以選擇肆意揮霍,反正,無論是謝冰馨的錢,還是梁振東的錢,都是臟的。

    不干凈的錢,由她這個不干凈的人來用掉不是很好嗎?

    陳玉英是大主顧,拍賣行的服務人員問她,要不要參加其他場次的競拍,可以直接從錢中抵扣。

    她本想拒絕,但翻了翻介紹,停住了手,那上面是姑娘們,有眼神明亮的女童,有咧嘴微笑的少女,有拄著拐杖的老嫗,有背著筐簍的婦女。

    然想起了好幾年沒見過的玫瑰,玫瑰曾經說過,她家里有四個meimei,她是老大,如果她不賺錢供meimei們讀書,meimei們可能就被賣出去了。

    中學流言蜚語泛濫的時候,班里一想和她看不過眼的漂亮班長潑了一盆水在那滿口sao話的男生身上。

    第一次初潮的時候,她在街上,路過的jiejie和阿姨帶著她去廁所,給了她衛生巾,買了新內褲。

    在會所的時候,第一次笨手笨腳出臺,領班麗姐親自給她化了妝,帶著她去辦銀行卡,對她說,錢只能花在自己身上。

    臉劃傷之后,那些面上冷嘲熱諷的女人們,有人給她湊錢,有人給她弄偏方,有人給她找藥膏,有人給她求情。

    工作室上班的時候,嘴上嚴厲的師傅默默給她總結好了所有的資料,桌子上每天多出來同事帶的水果,酸奶,小零食。

    陳玉英經受過很多的苦難,但依舊感受過許許多多的善意。

    在向銘寶的服務人員轉達要求的時候,對方明顯愣住了。

    “您真的確定捐出這些錢?”

    “我確定。” 她說著。

    也許這就是慷他人之慨?讓她這個渾身污濁的人,用掉這筆臟錢,也算是負負得正了。

    電視直播里,主持人念出匿名捐贈者的留言。

    “jiejie來了。”

    縱我身居泥沼,愿君展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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