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初春的雨溫潤無聲,在夜幕里尤顯得溫柔。 嚴鈺坐在副駕駛,偏著頭看著傾灑在玻璃上的雨花,意志在忐忑和抗衡之間反復橫跳。 還以為會被說教,但是嚴仲修一直沒說話,心里漸漸多了一種僥幸。 余光忍不住流連在玻璃鏡上,能看到后座模糊的虛影。 等姜宥看完整套教學視頻,嚴仲修才從大衣口袋里摸出戒指,在他面前晃了下。 “這不是我的嗎?”姜宥一眼就認出來,“怎么到你那里去了?” 不會是剛剛在換衣間,被他暗戳戳地摸去了吧。 嚴仲修解開銀鏈,取下戒指,直接戴在了自己的尾指上,說:“我替你戴著。” 他語氣平淡,矜持大度。 深長濃密眼睫微垂,像參天秀樹,有種深雋的美態,看得姜宥差點伸手去撥弄。 “我也一直都貼身放著。” 姜宥指著胸口說,瞇著眼笑,聲音脆生生的:“你戴手上,我擱心尖兒上,咱這不是異曲同工嘛?” 嚴仲修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眼底映著匆匆閃過的光影,頓時平添了幾分淺淡的落寞。 明明那么高大堅毅的男人,卻將姿態放得這么低,成心惹人心疼。 唉,偏偏他還就吃這套。 姜宥拋開矜持,敞著懷撲過去,摟著他的脖子,用短刺的頭發蹭他的頸窩。 嚴仲修順勢把他的腿抬到自己腿上,姜宥整個人都窩他懷里了,伸出手,說:“那以后除了拍戲工作,我都戴著。” “沒關系,等你想好了再……” “現在就想好了!”姜宥說。 “不用顧忌我……” 他話沒說完,姜宥就急著咬上他的唇角。 車輪正好軋過緩沖帶,牙齒咯噔一聲,打了個顫。 “嘶!”嚴仲修眉骨動了動,猝不及防地吸了口氣。 前面兩個人同時瞄向后視鏡,極細的血絲順著嚴仲修的嘴角滲出來,影影倬倬的光在他臉上游來游去,氣氛頓時曖昧又詭異。 嘴唇是個很敏感的地方,柔軟脆弱,被咬破之后火辣辣地燒著疼。 不過,嚴仲修非但沒有皺眉,還輕哼著氣笑。 前排兩道目光,跟激光似的,直直看著他倆看。 姜宥臉瞬間爆紅,尷尬地無地自容,想當場去世。 嚴仲修用拇指揩去,恍若無事地說:“是路不平,司機也不專業。” 時南:“???”這年頭狗不僅被虐,還要背鍋? 嚴仲修摘下戒指,趁熱打鐵:“真要戴?” 姜宥小聲說:“要的。” 一臉探究地瞧著他,這男人真沒談過戀愛嗎,太會拿捏人了。 他雖然也沒談過,但好歹演了這么多年劇,理論經驗早就堆成一摞摞的了。 沒成想在嚴仲修這兒栽了個跟頭,起都起不來。 嚴仲修眼底壓著暗芒,無聲地笑。 第二次給姜宥戴戒指,外面的春雨像落到他心上一樣,心臟被浸潤的濕濕軟軟的。 嚴鈺幽幽盯著他們倆看了一會兒,轉過身去閉了閉眼,好像被人用力摁住了胸口,悶得難受。 長長吐了口氣,又用力抓了把頭發。 他怎么忘了,嚴仲修從來都是實干派,暗中宣誓主權,又保全了他的面子。 草,煩死了! 羞怒交加的臉,被夜色掩飾后,依然不太好看。 車拐上崎嶇的山路之前,時南默默瞄了他一眼,早先沒在意,也沒深究,現在似乎晚了。 嚴鈺的情緒幾乎呼之欲出。 他稍微凝思,發現了不對勁,這么說嚴鈺找時準打架,還別有深意? 他們家時準本身也不是個善茬,本想借合作之名,打算整整姜宥,卻被嚴鈺半路拉了仇恨值? 時南目光復雜地閃了閃,嚴仲修應該也察覺到了。 不得不說,嚴鈺這招雖然莽,但很靈。 他敢保證,現在時準最討厭的,肯定是嚴鈺無疑。 時準的微博,每隔三兩天還會曬身上傷的情況,無聲訴狀。 在緊鑼密鼓的拍戲之余,姜宥也繼續關注著熱搜動態。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過他和賀江的預期。 在時準和嚴鈺的戰局里,他已經不配擁有姓名,甚至還收獲了大批粉絲。 但他也沒時間多想,拍戲的日程很緊,而且他還要零基礎練舞。 加上嚴鈺臉上的傷也好的七七八八,又很多鏡頭要補拍,李嘉明拍來拍去都覺得不自然,相當于幾乎又從頭開始拍了一遍。 一得空他就在旁邊練習,才過了三五天,下巴好像眼見著尖了些。 “都怪我太沖動,害你都瘦了……” 嚴鈺捧著盒飯,披著大衣湊到姜宥身邊,把碗里的雞腿夾到他碗里。 “沒有吧?”姜宥撇撇嘴,吃飯的時候也在看視頻記動作,說:“多虧你我還漲粉了呢,這雞腿受之有愧。” 他把雞腿給夾了回去,嚴鈺又給夾過來。 兩人一來一往,劇組的人都盯著他們看。 自打知道姜宥和嚴仲修的關系,再看姜宥和嚴鈺的相處,都感嘆不已。 “姜宥也太厲害了吧,把小叔子都拿下了,厲害死了!” “他們倆同齡人,別把人想的那么臟好嗎?” “也就這么一說,豪門里不都是那樣的。” “他倆還挺有cp感的,和拍戲弟弟,回家后和哥哥戀愛,會不會精分啊?” “原劇本還有吻戲,床戲呢,想想都有點刺激!” 姜宥被嚴鈺夾回兩次雞腿,索性也不推辭了,說:“謝謝啊!” “我們不是朋友嗎?”嚴鈺說。 “也是。”姜宥點點頭,但想到飆升的好感度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嚴鈺就蹲在他旁邊,距離不遠不近,抬眼看了看周圍的目光,不悅地皺了皺眉。 姜宥扒了口雞腿,又塞了辣椒,邊嚼邊說:“這幾天都沒見著凌姐啊?” 嚴鈺臉色微僵,像個犯錯的孩子,說:“被我給氣走了……” “她也是好心,你就認個錯唄。”姜宥說,“她也是擔心你。” “我知道,她就是擔心過頭了。” “那也是為你好。” “我知道了,我會給她道歉的。” 姜宥想了想,又說:“還有,晚上去時家,可別再和時準起爭執了。” “好,你放心。”嚴鈺的視線貪心地盯著他好看的眉眼,回答得十分干脆。 這種被人管束的感覺,讓他心情很愉悅。 “叮,系統提示,當前狗血進度條為63%!” “咳!!!” 姜宥喉嚨卡到辣椒,低頭猛地扒飯,見飯盒很快見底,他立馬噌地站起來。 “我吃好了,我去扔垃圾,先走了!” 臥槽,太令人惶恐了! 系統搞毛啊,他們還要一起拍戲呢! 嚴鈺也站起來,要跟上去,姜宥加快腳步跑了,他只好悻悻地收回腳步,沒再追上去。 那天被姜宥躲了很久,他還是收斂一點的好。 因為要去時家赴宴,下午只拍了兩場,他們就收工了。 嚴仲修照舊過來接姜宥,因為附近人多,他們都是約在隔壁街。 姜宥全副武裝,看四周沒人匆匆跑過去,拉上車門鉆了進去。 回到家里,沈瑟瑟和嚴振邦已經準備好了,正和管家拿禮物上車。 “我和你爸先過去,你們別遲到了!”沈瑟瑟穿了旗袍裝,外面裹著狐裘大氅,精致貴氣。 嚴振邦看上去倒沒特意裝扮,但是領帶的顏色,和沈瑟瑟深褐色旗袍很搭,那才是他的重點。 畢竟是去時家,多年的老情敵了,至今仍讓他覺得有危機感。 時琛一天不結婚,他就一天不松懈,必須嚴陣以待。 嚴仲修應了一聲,和姜宥去了四樓,進門幫把他棉服脫了下來。 姜宥說:“我想洗個澡,會不會來不及?” “去吧,不急。”嚴仲修順勢脫去他的毛衣,緊接著又脫了他自己的外套。 白色的襯衣,胸口緊致結實的肌rou輪廓,隱隱可見。 “你也要洗?”姜宥喉嚨滾了下,嚴仲修嗯了一聲,一顆顆地解扣子。 親眼見證名器出土似的,姜宥盯著他的動作,直到嚴仲修完全露出肌理分明的上身。 都見過好幾次了,他還是有點急激動,“你先洗吧?” 一起的話,太危險了,他會按捺不住他寄幾的。 嚴仲修不由分說地扛起他,大長腿的肌rou,最近也得到鍛煉,勻稱健美。 姜宥欣賞不及,就被他放進花灑里。 熱氣氤氳開后,體溫也驟然直升,嘴唇被突然被銜住狠狠地廝磨,他嗚嗚地抗議了兩下。 嚴仲修從他的頸側輕撫而下,揉捏著他軟綿的后腰,他很快哼哼唧唧地順從了。 “一會遲到,算你的……” 嚴仲修抵著他的額頭,笑著說:“嗯,怪我秀色可餐,你一時情難自禁。” 兩人洗了近一個鐘頭,還黏黏糊糊地親過來,姜宥意志堅定地把他推開,嚴仲修又把他拉回來擦干。 進了衣帽間,他們倆的衣服,幾乎都是同款大小號而已。 姜宥嘴唇紅艷艷的,臉上也跟還是紅的,眼睛水亮亮的,看的嚴仲修又開始肌rou緊繃。 他移開目光,從衣櫥里掃過去,最后選了一套水藍西裝,自己也拿了同款。 換著換著,兩人好像都想起了什么,默契地抬眼對視。 嚴仲修說:“比一比?” 姜宥:“你贏了……” ※※※※※※※※※※※※※※※※※※※※ 來晚了,今天晚上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