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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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房東明顯心疼罐子里要見底的茉莉花, 再者見玉桃是個寡婦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就把鋪子租給了她。 “夫人,我這幾日路過田邊撿了不少菜籽,咱們院子這一塊就拿來種菜吧?” 大花邊說腳尖邊刨坑,刨著刨著就忍不住上了手。 玉桃算是發(fā)現(xiàn)了,哪怕她就是穿到原始, 只要身邊有大花就餓不死。 不管住在哪里, 不管是不是長住,她都能從腰兜里掏出幾顆菜籽種下。 “要是我請的那些長工能有大花那么勤快, 我可真要求神拜佛了……”楊娘陪著玉桃她們搬東西, 看了看環(huán)境,“這地方是不錯,但浪費銀子做什么, 你們在我那里住得好好的, 何必要租地方住?” 玉桃給楊娘倒了杯茶,才悠悠道:“楊jiejie你不知道, 我家那個給我托夢了,說我既然決心自己過日子,為他守寡,就認認真真的把日子過起來,要是偷懶耍滑, 老天爺看不過去可要罰我。” 楊娘聽得咂舌:“這男人怎么那么不像個好東西,非要你受苦受累。” “可不是嘛。” 玉桃認真的應和,不管是韓重淮還是費祎,沒一個是好東西 “你看看你這里還缺什么東西,能從我那里拿得就從我那里拿,要是太客氣就生分了。” 這玉桃沒拒絕,甜甜地道了謝。 算起來這都是她第三次換新環(huán)境置辦東西,怎么買東西,什么東西必要,什么東西不必,她都一清二楚。 “楊jiejie既然來了,不若去幫我看看我的鋪子?” 玉桃雖然事情做得急,但定下的地方都不敷衍,位置價格都不錯。 鋪子不像上次一樣賣雜貨,而是賣一些針線香膏,只做女客的生意。 “能在這片地方開鋪子,不管是賣什么都餓不死。” 之前玉桃說想把鋪子租在這兒,她還勸她換個地方,這幾間鋪子的東家是個讀書人,規(guī)矩多怕麻煩,本地人租他的店面都不一定租得到,沒想到玉桃竟然成了。 也不知道玉桃是跟那人說了什么。 想著,楊娘就見著玉桃拿著個雞毛撣子,似模似樣的給桌面掃了一圈,然后半個身子都倚在了桌上。 老榆木柜臺不高,形狀姣好的軟rou擱在上面,楊娘雖然是個女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玉桃長得普通,身材則跟普通靠不上關系,凹凸有致,之前在酒樓有些色胚,暗地里沒少往她身上偷瞄。 說起來這鋪子的東家前幾年死了女人,如今帶著一兒一女過活,他把租店面給玉桃,不管他有沒有別的心思,旁人一定不會少往男女那方面想。 想了想,楊娘沒提醒玉桃,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知道玉桃是有譜的人,有些事指不定比她想的透徹。 “你夫君托夢的那些話說得沒錯,好好定下來做生意過日子,你還年輕往后改嫁了他一定也不怨你。” 玉桃趴在桌上正想著東西要怎么擺置,聽到楊娘的話,撲哧一笑:“他可沒那么大方。” 她這里講求先來后到的規(guī)矩,所以套在她亡夫人設的上一直是韓重淮。 韓重淮要是真死了,估計也會纏在她的身邊當鬼夫,不可能大方地看著她改嫁,保佑她跟旁的男人白頭偕老。 * 玉桃躲得不算嚴實,但這時代沒網(wǎng)絡,戶籍管理雜亂,越大的城鎮(zhèn)人口流動性就越大,找一個人無疑大海撈針。 費祎先是往小地方找,本以為有縣令協(xié)助,他不需要什么功夫就能找到玉桃。 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竟然依然沒有線索。 “哪怕只能活一天,她也不會躲躲藏藏。” 韓重淮不滿費祎的速度,讓陳虎去黑市排查,一個個找誰手上近日出售過路引。 按著玉桃的思維想事情,整合了得到的蛛絲馬跡,她藏匿的地點便浮出水面。 看到最后線索指向的地方,陳虎呆愣,玉桃她們等于是藏在了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屬下前些日子趕路還路過這里,夫人她是不是想見大人,卻懾于郡主的命令,所以只能躲在京城附近,等著大人去找她?” 韓重淮瞥了他一眼:“她敷衍我的借口里,可能會有那么一條。” “大人……” 陳虎會那么說是不想把玉桃想得太過絕情,但是他的主子雖然深陷情網(wǎng),理智卻清醒的很,張口就否定了他的猜想。 “屬下這就把消息遞給費祎?” “去吧。” 知道主子這是等不及要見玉桃,陳虎把線索都擺在了明面提醒費祎,見著費祎在一天之內(nèi)上船趕往玉桃所在的地方,陳虎松了口氣。 總算是要見到人了,再那么耗下去,京城都要翻鍋了。 他都沒想到主子會放著京城的事不管,見了福王一面之后,就直接離開了京城來找玉桃。 要是一下子就把人找到也不耽誤功夫,但這都浪費了不少時日。 “大人,打算之后如何安置夫人?郡主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這會兒把玉桃?guī)Щ鼐┏牵褪敲髦ぶ髯鲗Α?/br> 太子死了之后,陛下對郡主更為寵愛,現(xiàn)在不適宜把郡主得罪狠了。 “不帶她回京。” “大人真要這般?” 陳虎覺得現(xiàn)在不適宜把玉桃?guī)Щ鼐┏牵锹牭街髯诱f不帶人回去,他又覺得不對勁,“既然夫人留下,時候要在近處給她擇一合適的居所?” “她既不會虧待自己,住處就不必費神給她尋找。” 微啞的語調(diào)有些許的不耐煩,韓重淮站在船頭,盯著前面那艘漸遠的船只,“把船速加快。” 聽到吩咐,陳虎皺眉看著遠處費祎的船只,夜色中,船在水中就像是發(fā)著微光的一片葉子。 “大人,咱們的船只不止不能加速,還要放慢速度,脫離了漁船的掩護,費祎輕易就能察覺我們。” “那就讓他察覺罷,殺了他,不必讓他登岸了。” 韓重淮在船頭,河風把他的衣袂吹得獵獵作響。 陳虎聽到這個吩咐竟不覺得奇怪,主子的決策落在玉桃身上的時候,朝令夕改是常事。 主子既然那么想見到玉桃,又怎么可能讓別的男人在他之前,先見到人。 * 船速加快,河道上熱鬧了起來。 費祎沒傻透頂,他這幾日就隱隱察覺不對,但不知道具體是誰在盯他,越是要找到玉桃,他的行動就越是小心,韓重淮的船幾乎一加速,他就察覺到了問題。 落水聲響起,費祎直接跳了河。 費祎船上的人都是縣令指派,也就全都是韓重淮的人。 見勢不對,又是接連幾聲的跳水聲。 陳虎他們趕到時,河面上浮了層猩紅的血跡,看樣子人應該還在附近。 這種情況,陳虎他們又不能批評主子沒事找事,之前不殺人,現(xiàn)在在河上人不好殺,偏偏又急著取人性命。 侍衛(wèi)們認命打算跳河找人,就見韓重淮去了火把,直接扔到了費祎先前乘坐的船只。 火油碰觸到木板便噼里啪啦的燃燒了起來,連續(xù)幾個火把扔下,河面被燃燒的船只照耀的通明。 不等陳虎他們下船,韓重淮先了一步,紅衣沒入水中,一下便不見了蹤影。 “大人!” “大人!” “頭,這怎么辦,咱們也下水?” “我下去,你們注意船上動靜。” 如果他是費祎,明知道后有追兵,難以游到岸上,一定會想辦法阻止追兵,而不是一味逃跑。 夜里又是水上,想下暗手實在太容易。 火光沖天,陳虎下河前看了一眼夜色中的城鎮(zhèn),也不知道玉桃她們能注意到河上的動靜不,知不知道他家主子正在為了搶奪她跟情敵干架。 事實上,玉桃還真注意到了河上的火。 她們就住的離河不遠,站在窗邊伸頭都隱隱聞得到燒焦的味道。 水上的火怎么都不必擔心燒到岸上,但玉桃莫名心覺得不安。不止心跳的快,耳朵根還發(fā)燙赤紅。 “要不然奴婢去叫大夫過來?” “去吧,心突突地跳,我睡覺都發(fā)慌。” 玉桃現(xiàn)在急需大夫說她是身體出了毛病,要不然無緣無故那么大的反應,一定代表著極為不好的征兆。 最后看了眼窗外的火,總不可能韓重淮就在那船上,且運氣好的沒被燒死。 * 韓重淮下船游得方向是他的船底,片刻就跟費祎在水下打了照面。 費祎手上重了一刀,雖然傷口不致命,但有這個傷在,他不可能安然無恙游到岸上。 他想趁亂躲進漁船之中,誰知道韓重淮到的那么快,一來就燒船,下水。 費祎不可能認不出韓重淮,見他親自而來,想到玉桃逃不過追捕,心里滋味難言。 他恨玉桃恨得想把她處之而后快,但現(xiàn)在玉桃要死在別人手上,他又心生憐憫。 這可能是兔死狐悲。 韓重淮的距離離費祎越來越近,陳虎在他身后伏擊,困住他的雙手把他扔到了船上。 對面的船只才燒到了一半,熾熱的光線可以讓夜色中所有人的神情暴露無遺。 費祎趴在地上猛地咳出了幾口水:“韓大人想不想知道我這段日子是如何跟玉桃相處,她是使用什么手段讓我信任她——” 劇烈的疼痛讓急于說話的費祎瞪大了雙眸,他眼球往下只看看到一片赤紅。 ——韓重淮提刀切斷了他的喉管。 “我不想知道。” 明知道這人說得話會讓他發(fā)怒,那他為什么要聽。 把沾血的刀扔到了一邊:“上岸以后把這艘船也給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