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一天天過去,京市那頭沒有回應,老姜家心里愈發沒底。 過了十來天,王秋彤終于收到信。 像只戰勝的公雞,昂首挺胸跑能源系找姜糖了。 姜糖在學校和一汽連軸轉了一個多禮拜,王秋彤此人早被她忘到爪哇地里了。 王秋彤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恍惚了幾秒,才淡聲問道:“哦,是你啊,又有什么事?” 王秋彤冷嗤一聲,揮了揮手上的信,等著姜糖主動開口。 可等了半分鐘只等來姜糖一句“沒事我先走了,別擋路”,氣得她一蹦三尺高,“你家給你寄的信,你也不想看?” 說罷,又陰陽怪氣地冷笑起來。 果然一遇上原主認識的人就沒好事。 姜糖默默翻了個白眼,敢不敢再反派一點?這連續幾聲“呵、呵、呵”,顯得傻不拉幾的。 她二話不說,伸手從王秋彤手里搶過信,三下兩下拆了信封。 付紅那一手字歪歪扭扭,期間還夾雜著好幾個顯眼的拼音,簡直辣眼得不行。姜糖一目十行看完,抬頭看王秋彤:“你查我?” 她繃著臉,面無表情,就算是質問也顯得輕飄飄的,可王秋彤就是忍不住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梗著脖子道:“……什么查你?你少自作多情,要不是你男人開車到學校顯擺,我還不知道你攀上高枝了呢。” “叔叔嬸子如果知道你嫁了軍官,肯定樂得合不攏嘴。” 話里話外的酸味兒趕得上山西老陳醋了,“寶珍姐雖然沒了,但咱們兩家好歹是親戚,我當然要把這么重要的事告訴姜叔叔,讓他們跟著開心開心。” 她還不知道姜家那群人,見著兔子不撒手。 肯定拖家帶口立刻趕到京市。 就不信姜糖婆家對這門來打秋風的窮親戚不會產生不好的看法。 姜糖抬眸,睨了她一眼,沒好氣道:“那可真是謝謝你了。” “哎,你,你就這樣走了?” 就一點不生氣嗎? 不想撕爛她的嘴,罵她損人不利己嗎? 王秋彤都做好跟她大吵一架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姜糖不接茬,登時傻在原地。 姜糖腳步停下,扭頭看她:“不然呢?難道你還等著我請你吃飯?” 她不怕別人來找事,但她最不耐煩的就是王秋彤這樣的人。 說她壞吧,她又做不出傷天害理、罪大惡極的事,你想報復她,好好教訓她一次呢,自己都覺得小題大做,很沒必要。 可偏偏,她無時無刻都在想法子膈應你。 若她是個脾氣暴躁的人,就好了。 兩巴掌扇過去,啥郁悶都消得干干凈凈。 姜糖隨手將信夾在書里,漫不經心地思索著,什么時候回紅星鎮一趟,將那箱小黃魚取走。 如果姜家人老老實實,不來給她添堵,她就按照贍養標準給姜家兩位老人生活費。 以原身的性子,都能掏心掏肺助王明華東山再起,想必對姜家人不會差到哪兒。姜糖這樣做,并非圣母心發作,想替原身盡孝,而是用點小錢把麻煩打發掉罷了。 不然姜家人鐵了心鬧上門,在華國這樣一個重血脈親情的社會環境下,她和符橫云討不了好。 這跟前幾年在省一機門口鬧那一出又不同。 當時她被逼下鄉,雖然成了省一機的正式工人,但日子過得不比普通人強多少,在大環境下她并不算多么特殊。 如此,也不會引發別人的不滿(又作仇富),圍觀群眾聽她哭訴更容易代入到她的處境,是以在她有理的前提下,他們更愿意站她這邊。 可現在,符橫云在部隊里前途光明,她呢,未來也是一片坦途。 毫不諱言,他們家的生活比絕大多數華國人優越。 而老姜家條件就差多了。 人嘛,總是更同情弱者。與其被環境逼迫著同他們和解,倒不如主動出擊。 姜糖能冷靜地分析利弊,說到底,還是因為她跟姜家人沒半毛錢感情。 她從來沒想過,因為用了原身的殼子就要代替她孝順父母,友愛兄弟,老老實實做扶兄魔。 那都是屁話。 原身很慘,難道她就過得輕松嗎? 穿書不是她主動奪的舍,原身的命更不是因為她而丟,恰恰相反,姜家人才是害她無辜枉死的幫兇。 若要讓姜家人飛黃騰達,換成她是原身的話,肯定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這也有多缺心眼啊。 至于小黃魚,過了四年王明華都沒找到,那便是無主之物。 姜糖決定笑納了。 ——總不能白跑一趟。 第98章 到了四月底,符橫…… 到了四月底, 符橫云終于回來了。 原是那批劫匪人數眾多,不僅在京市附近作案,還分了另外兩撥, 一撥往西邊省份走, 一撥在南方,每犯一次案便到深山老林躲一陣。 仗著刑偵技術落后, 辦案人員不足,且沒有后世的“天眼”, 倒是逍遙了這么長一段日子。 “沒受傷吧?” 姜糖就怕這人陽奉陰違, 每回都不老實。 好幾次中彈了, 還在她面前裝沒事人的樣子, 氣得人肝疼。 “沒有。” “放心,沒哄你。” 這次抓人他一直在背后統籌指揮, 沒有親自出手。 姜糖放好洗澡水,拿出換洗衣物疊好,注意到房門關好了, 不用擔心被人撞見尷尬的場面,才動手去解他的皮帶。 這動作卻被符橫云誤會了。 她今天這么主動, 符橫云詫異后, 也變得柔情蜜意起來。 姜糖注意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下, 手指撩起衣服下擺, 指尖無意間在他胸膛輕輕勾了幾下。 符橫云心臟瘋狂跳動, 感覺下一秒就要因心跳紊亂無法呼吸。 “媳婦兒, 我好想你啊。”嗓音喑啞性感。 正要反手摟住姜糖, 就見姜糖手從衣服下縮了回來,退后一步,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很好, 這次沒撒謊。” 撒謊? 符橫云混沌的腦子登時清醒下來,哭笑不得。 合著又是脫褲子,又是上下其手,就是為了看他有沒有受傷啊,雖然有些失望,但心底卻是甜絲絲,暖洋洋的。 沖完澡,兩人便開始收拾行李,準備明天搬家。 次日,也不知沈如從哪兒得了消息,終于把住在她那邊的賀蘭蘭送回來了。 原本她還想進屋跟賀母打打同情牌,可賀父說到就到,讓小張直接到大院門口接賀蘭蘭,讓她完全沒有進來坐坐的借口。 賀定文忙前忙后。 把大寶小寶平日愛玩的玩具用紙箱裝好,一本正經地交代姜糖:“嬸嬸,這是我送給大寶小寶的,你別忘記帶走啊。” 這段時間,陪兩個小家伙玩的除了賀父,便是賀定文這個小哥哥。 一開始賀定文還不怎么搭理小哥倆。 不過大寶小寶被姜糖夫妻養得很有禮貌,想玩什么都會乖乖問賀定文,等他同意了再玩,就算不給他,他們也不會又哭又鬧,而是去玩別的。 兩個白團子成天樂呵呵地跟在他屁股后頭,“哥哥、哥哥”的喊。 這對見慣了meimei有理無理就在地上打滾,哭得人頭疼的賀定文而言,是很新鮮的體驗。 讓他找到了做哥哥的成就感。 他伸手摸摸大寶的腦袋,又摸摸小寶的,“你們乖乖聽嬸嬸的話,不要調皮哦。等禮拜天,我就去找你們,教你們堆城堡。” “那哥哥你帶上小飛機噢……” 小寶抱著他,打蛇上棍,“要最大的那個,行不行鴨~~~” 賀定文被纏得沒辦法,既舍不得他的珍藏品,又不好叫小弟弟失望。 只得答應了。 這邊氣氛和諧,看得人不由自主露出姨母笑,那頭賀蘭蘭卻在使小性子。 她嘟著嘴巴,雙手環胸,本就不算大的眼睛瞇成一條線,聲音尖銳:“哥哥,我這么久沒回來,你為什么不先和我說話?” 這盛氣凌人的模樣,跟沈如像了十成十。 賀父當即黑臉,沈如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正要訓她,就被一旁的賀母拽了下袖子,“才回來,別罵得又……” 賀父聽了,更生氣了。 都是養在家里的孩子,定文起初也學了沈如那小家子氣的毛病,但孩子嘛,好好教不會壞到哪兒去,如今定文跟雙胞胎不也相處得挺好的嗎? 出去外面玩,多護著兩個弟弟啊。 可蘭蘭就像個異類,怎么說都不改,一兇她,她就哭著跑出院子,嚷嚷著爺爺奶奶對她不好,她要mama…… 就是個混不吝的。 說也說不聽,打也打不下手,每次剛糾正一點,她又鬧著去沈如那兒,故態復萌。 賀定文小小的人兒頓時眉頭一擰,剎那間福至心靈,好像明白了爺爺為什么不喜歡他和蘭蘭到mama家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