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笑著打趣:“你愛人一沖進來, 差點把我和王醫(yī)生嚇一跳,我們還以為是哪個混蛋來鬧事呢??茨銈z這么年輕, 這是第一胎啊?” 姜糖點頭, 笑得很甜蜜。 她到醫(yī)院之前沒想過在確認(rèn)懷孕這么重要的時刻, 男人不在身邊她會不會感到失落。一想到肚子里多了個小生命, 她連呼吸都下意識放慢了, 每走一步都得看看是否踢到了石子兒。 她見過嫂子們懷孕時的模樣, 當(dāng)時不覺得需要這般小心。 但等輪到自己, 姜糖才明白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明明還沒確認(rèn)他的存在,明明他只有米粒大小,但她已經(jīng)在擔(dān)心他會不會突然消失的問題了。 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就像在看《死神來了》系列。 生怕一丁點疏忽就造成不可承擔(dān)的后果。 在看到符橫云的那一刻,姜糖覺得渾身上下每個細(xì)胞都充斥著快活和安心。 “不是說要去一個禮拜嗎?今天才第四天呢,回來前怎么不給我打個電話?” 醫(yī)生在把脈,姜糖則扭頭看著符橫云,狀似抱怨道:“哎,你這樣跑過來,萬一我又回去了,咱們錯過了怎么辦?這樣你不是白跑一趟嗎?曲姐肯定跟你說了我只是到醫(yī)院看婦產(chǎn)科,你就應(yīng)該在家里等我才是?!?/br> 話是這樣說著,但她的語氣卻是難以掩飾的開心。 然而知道她可能懷孕了,符橫云哪有那份定力,就坐在家里等呢? 符橫云聽得心口一熱,軟軟的,甜甜的。 他捏著姜糖柔若無骨的小手,心情似乎還是很緊張,連臉上的笑容也顯得微微僵硬。 他道:“我想快點見到你?!?/br> 說完這句話,他視線轉(zhuǎn)向醫(yī)生:“醫(yī)生,怎么樣?” 早恨不得踢翻狗糧的中年醫(yī)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移開搭脈的手,“嗯,懷孕了。回去注意休息,切記勞累過度,飲食上忌辛辣刺激,還有,夫妻生活停一停,尤其是血氣方剛的男同志,注意點別做錯事?!?/br> 姜糖沒懷過孕,但畢竟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時代。 關(guān)于懷孕時夫妻同不同房的問題知道一二,所以沒有細(xì)問的打算。 可符橫云做事較真,自結(jié)婚后兩人在那方面魚水和諧。 他擔(dān)心自己往后沒輕沒重傷著妻子,以及孩子。 不問個明白他心里不安:“大概多久才能……?” 姜糖尷尬的笑了笑,伸手掐他:“……你干嘛?” 醫(yī)生見多識廣,撩起眼皮看了兩口子一眼:“前兩個月后一個月不能同房,情緒激動容易引起zigong收縮,可能會引起流產(chǎn)?!?/br> 姜糖低著頭,臉紅通通的。 此刻恨不得能化身鴕鳥,把頭埋到沙子中,不看不聽。 可現(xiàn)實是,厚臉皮的符某人得到答案后,又繼續(xù)問夫妻同房時用什么姿勢不會傷到胎兒。 姜糖不需要抬頭,就知道他肯定面無表情。 用最正經(jīng)的語氣說著最“流氓”的話。 時下的人們羞于談欲望,即便在醫(yī)生面前,也羞于談?wù)撟约荷眢w上的毛病。 像符橫云這般坦蕩直言的屬于極少數(shù)。 等走出醫(yī)院門,姜糖氣呼呼地甩開他的手,數(shù)落道:“你剛才干嘛問醫(yī)生那樣的問題啊,一點不正經(jīng)。” “你走慢點?!狈麢M云被打了還是樂呵呵的,追上去牽著姜糖的手不放,“真氣上了?” “哼,你說呢?!?/br> 符橫云笑了一下,她眉梢眼尾都透著輕松,臉上一副“我生氣了,快哄我”的傲嬌模樣,哪里是真生氣的樣子。 不過是為了掩飾害羞故意轉(zhuǎn)移焦點呢。 “喲,小姜同志你不講道理啊,我在你面前什么時候正經(jīng)過啊。不過,你就算看錯了也沒辦法,退不了貨咯?!狈麢M云見路上沒人,趁機撫摸她平平的肚子:“小東西,爸爸是不是說得很有道理???你媽簡直不講理。” 姜糖立刻狠狠拍開他的手,鳳眸斜他一眼:“什么小東西大東西,我看你就是嫌棄他?!?/br> 這鍋來得太突然了,符橫云被扣得瞠目結(jié)舌。 “這,這不是不知道是閨女還是兒子嗎?我要是喊兒子,你得罵我重男輕女,要是喊閨女,你肯定要說我欲蓋彌彰,媳婦兒,你直接告訴我,你想聽什么吧?!?/br> 他光棍的一攤手,表情賤嗖嗖的。 姜糖:“……” 好想打人。 忍忍吧,又不是不知道他嘴賤。 不行,忍不了。 姜糖咧嘴呲牙,皮笑rou不笑:“你猜?” 說罷,抬腳朝符橫云小腿上招呼了一下。 “哎,媳婦兒,小姜,小糖,姜同志……傘忘了!” 姜糖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停住,符橫云勾唇,“太陽毒著呢,你別走那么快,等我?guī)湍愦颉眰恪?/br> “刷——”地一下,手里的傘被搶走了。 “……” 符橫云望天,耀眼的陽光射到臉上,化為萬道光刃,刺得他下意識瞇起眼。 赫。 懷孕的女人果然容易陰晴不定啊。 連理智淡定的小姜同志也不例外! **** 時間過得很快,盛夏在姜糖每天喊三百遍‘好熱、熱死人’中到達了尾聲。 過了中秋沒幾天,楊高義離婚成功的消息在省一機傳得沸沸揚揚。 這邊剛領(lǐng)了離婚證,楊母就要趕黃小蘭出去。 黃小蘭沒想到前夫婆婆出爾反爾,說定的她能陪著兒子長大的話就跟屁一樣,說放就放。 她苦苦哀求,可老太太滿心想著迎新媳婦進門,做夢都在想兒子馬上就能成為孫主席的干女婿的美事,當(dāng)然不希望黃小蘭在這兒礙大家的眼。 黃小蘭哭求無果,唯一的兒子還不站在她這邊,差點又喝藥自殺。 也不知有高人指點,還是真想通了。 這回她直接舉著農(nóng)藥到工會大鬧了一場。 如果廠里不處理瞿萍她就藥死在工會辦公室門口。 工會苦口婆心的勸,可黃小蘭學(xué)精明了,不吃這一套。 她咬定了要廠子處分不要臉的小三瞿萍。 工會干事心里也苦,大家都說他們和瞿萍是一丘之貉,拖著不辦就是想包庇瞿萍。 他們都冤枉死了。 他們也嫌瞿萍丟人啊。 背地里不知罵了多少遍瞿萍缺德,連孫主席老不修的話都沒少說。 但這事燙手得很,丟給誰都不好辦。 工會這邊一商量,就有人提議,干脆把這事鬧到文秘書那兒。 畢竟孫主席和李廠長不合的事不是秘密。 既然瞿萍是孫主席的干親,他們這些小主管不好處理,那就把這顆燙手山芋扔到李廠長的人手里。 結(jié)局確實如他們想的那樣。 文鵬云不僅不包庇瞿萍,還把她立了敗壞風(fēng)氣的典型。 雖然廠子里已經(jīng)不時興舉報批|斗那一套,但瞿萍的行為明顯是給廠里的工人抹黑,給廠子抹黑。 文鵬云開除她完全合情合理合乎省一機的規(guī)定。 不僅如此,姜糖覺得這位文秘書有一顆搞事的心。 他居然動了惻隱之心,把黃小蘭安排到倉管部打雜了,還讓黃小蘭住回了楊家的屋子。 最令人目瞪口呆的是,楊高義居然捏著鼻子認(rèn)了。 連新歡瞿萍三番五次找他鬧也沒能讓他改變主意。 到了這時候,大家都以為楊高義和瞿萍這段孽緣肯定得散。誰知人家情比金堅啊,吵歸吵,結(jié)婚的事也沒耽擱。 許是知道這段婚姻結(jié)得不體面,楊高義沒辦酒沒請客。 就這樣,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下午,瞿萍穿著紅色的布拉吉,畫著血盆大嘴一樣的妝容,低調(diào)地住進了五棟楊家。 整個省一機家屬院都在看楊家人的笑話。 姜糖沒刻意去打探,但跟曲麗她們聊天時,不可避免會談到廠里最近發(fā)生的新鮮事。 被迫吃瓜的姜糖表示:很好!這瓜很甜,還是部反映現(xiàn)實的連續(xù)劇呢。 果然,瞿萍搬進去的當(dāng)天晚上,楊家就吵翻天了。 姜糖洗完澡,正想下樓跟大伙兒嘮嗑,沒想到符橫云回家了。 二話不說把她給拎了回來。 因為—— “就那么點破事有什么好聽的?”符橫云一手托著姜糖的腳踝,另一只手往小腿上涂藥:“蚊子也抵擋不了你的好奇心是吧?!?/br> 瑩白纖細(xì)的小腿上,好幾個又紅又腫的包,有幾處被抓傷結(jié)痂了。 看著讓人生氣又心疼。 符橫云眸光暗沉,臉色難看。 “我出門幾天你這腿就不能看了,姜糖,你這是閑得慌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