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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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三人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嗯,我懷疑,可能是盧有順搗的鬼,他不會那么輕易讓我們把人救走的…” 第兩百七十九章 進山 三人面面相覷,我有一種后背發涼的感覺,難道我們還是不知不覺的著了那盧有順的道?之前我就感覺,營救趙欣他們的過程太過順利了些… “師父,那盧有順的目的是什么?”我問。 “我也琢磨不透…”師父說。 凌志飛囁嚅道:“這人…這人簡直深不可測…” 向風冷冷的‘哼’了一聲,“不管他有多深,也要把他給挖出來!” 師父背抄著手,雙目低垂,眉頭微皺,在祠堂里來回的踱著步子。 過了一會兒,師父說道:“這樣,我需要一盆清水…” 我心道,師父肯定想到了什么辦法,“我去弄!” 出了祠堂,我飛快的跑到一戶亮著燈的族人家里打了一盆清水,急急忙忙便往回趕。月亮投映進水盆里,隨著水面的晃動不斷變換著形狀?;氐届籼?,我的衣襟已經被溢出來的水給打濕了。 師父取出一瓶酒,倒了一半在水盆里,祠堂里登時酒香四溢。隨后,師父畫了一道符,點燃燒盡以后,把紙灰投進盆里,攪拌片刻,師父突然抽出手,把水淋上趙欣的額頭,以及手心。 “冷兒,坐過來?!?/br> 按照師父的吩咐,我盤膝坐在了那水盆的前面,面朝正北。雙手攤開,掌心朝上,平放在了腿上。 “等一下要集中精力,盯著盆里的水?!睅煾刚f。 “嗯?!蔽尹c了點頭。 師父飛快的抽出一把香,點燃以后,插在了我和那水盆的外圍,看起來像是一種陣。看師父凝重的樣子,我不敢開口詢問,凌志飛和向風生怕擾亂了師父,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弄好這一切,師父直起身,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呼吸和情緒,再睜開時,兩眼精光四射。只見師父抽出一張黃紙,寫上我的生辰八字以后,點燃丟進了水盆里。 “冷兒,集中精力!” 說完以后,師父一把抓過桃木劍,插進盆里,按順時針迅速攪拌起來。越攪越快,盆里的水‘嘩啦啦’響,轉起一個漩渦。酒氣一陣陣撲出來,沖進我的鼻孔,我有一種暈暈乎乎的感覺。 片刻,師父猛一撤劍,命我盯住盆里的漩渦,那漩渦還在轉動,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隨著它轉動。酒氣越發濃重了,那種頭腦眩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終于,我腦袋里‘轟’的一聲,兩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啪’的一聲響,緊接著,我聽到了師父的聲音,“冷兒,跟上她…” 這時候,我原本黑沉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幅晃動的畫面,我看到了師父,向風,凌志飛,以及躺在地上的趙欣。他們就像倒映在水里似的,一波一波的晃動??墒?,無論我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我自己。 就在我疑惑時,畫面忽然來到了外面,緊接著,迅速移動起來。那種感覺十分奇怪,像是我被人拉了出來,四處飄移。但是,我卻感覺不到,也看不到自己。所以,準確的來說應該只是視線在移動,就像看電視時不斷移動的鏡頭。 那‘鏡頭’移動的非常快,一座座房子就像飛一樣從旁邊掠過。片刻便出了鎮子,來到了山里,在山坳密林間穿來越去。忽然,‘鏡頭’移動的速度緩了下來,畫面里出現了一座樣式奇特的半月形建筑! 再近一些,我終于看清了,那是一座土樓,荒涼而又寂寞,看起來就像是一座遠古時期的建筑遺址。忽然間,我看到那土樓上有一個女人的身影,飄飄忽忽,若隱若現的,仔細一看,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趙欣… 我“??!”的一聲大叫醒了過來,四顧一望,我仍然端坐在祠堂里,面前是那只水盆子,而四周的香卻已經燃盡了。 “冷兒,你看到了什么?”師父的臉上寫滿了企盼。 我晃了晃腦袋,“我…我看到了趙姐!” “她在哪里?!”師父三人異口同聲的問。 “土樓!她在那座土樓上!…” 祠堂里頓時沉寂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師父道,“怪不得我感應不到,原來趙小姐的命魂竟然是在那里,那土樓根本不屬于我們這個世界…” “師父,難道是那盧有順把趙姐的命魂弄到那里去的?”向風問。 師父想了想說,“不一定…” “我明白了?!?/br> “明白什么?”凌志飛問。 我看了看他,緩緩說道,“如果趙姐的命魂是被盧有順弄到那里去的,那么,他之所以讓我們輕易的將人救走,目的只有一個,把我們牽扯進去,幫他破解那土樓的秘密。如果趙姐的命魂是無意中自己闖進去,被困在那里的,那么,這一切就是天意??傊?,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們都逃脫不了,已經被牽扯進去了…” “不是逃脫不了,而是我們根本就不會逃,因為,這是我們的職責?!睅煾改抗庹咳坏目戳丝次覀內齻€,“我們留在這里,就是為了破解所有關于‘殯葬傳說’的秘密,無論即將面對的是什么…孩子們,你們怕不怕?” “不怕!” ……… 師父微微一笑,伸出了手,四個人,八只手,交疊的握在了一起… 至于我先前所看到的‘影像’,并不是靈魂出竅,而是一種意念的游離。人在思考時腦中會形成一種震動磁場,這種磁場就是腦電波。人在潛意識狀態下所形成的腦電波,就是道家里所說的‘意念’,所謂固本守元,人的‘意念’其實就是通常所說的‘元神’。師父以水做媒介,把趙欣和我的意念綁在了一起,我所看到的,其實是趙欣腦海里的影像。只有她自己,才能感知到自己的命魂在哪里… 其實,師父本來的打算是在月圓那天留在鎮上的,靜觀其變,保護那些族人的安全。不管破解什么秘密,都沒有人命重要。不過現在看來,必須要改變原來的計劃了,那座土樓如果萬一過了月圓就消失,會把趙欣的命魂一起帶走。趙欣雖有命魂的一魄在身體里,但也撐持不了太長久的,精力會慢慢衰退,直至枯竭,然后人就會死去。現在已經容不得我們選擇了,不管是天意還是人為,想要救趙欣,必須進山,必須進那座土樓!… 后半夜,我們在祠堂里養足了精神,第二天一早便去向族長辭行了。 “張師父…”族長囁嚅道,“今天就是那姓盧的約定的滅族的日子,你看你這么一走,萬一出點事怎么辦?要不,我們大家和你一起進山?” “也好,師父,不如就讓他們跟著吧,可以隨時保護…” “對對,小冷師父說的對…” “不?!睅煾笖[了擺手,“盧有順本來就是要把大家騙進山里滅族,不知道他會安排下什么詭計和圈套,去了等于自投羅網,憑我們幾個,要保全這么多人,沒有十足的把握,千萬不要冒險。這樣,入夜以后,你把族人全部召集到你家里去,大家聚在一起,另外,我把趙小姐的保鏢和手下留下來,保護你們的安全。這些人身手都很好,上次他們落入圈套被盧有順捉走是因為沒有防備,這次全神以備,盧有順想要對付他們可就沒那么容易了。此外,我再給你一些符紙,分發給每一個族人,命他們放在身上…” 安排好一切,帶好所有做法用的東西,我們便辭行進山了。族長給我們裝了很多吃的東西,帶領一眾族人,一直送我們過了橋,目送著我們朝山里走去。走出很遠,回頭去望,那些人依然站在那里,族長朝我們揮了揮手… 第兩百八十章 月圓之夜(1) 我們一行八人,師父攙扶著趙欣,翻山越坡時便將她背起來,凌志飛則背著那村女,除了藍艷空著手以外,其他人或提著盛食物的盒子,或拎著裝法器的包裹,一路穿林越山,坷坷坎坎,走的十分緩慢。 太陽越升越高,山里的水汽被蒸出來,遠近望去,朦朦朧朧的。 “對了,小丫呢?”我問向風。 “她吵著要跟我過來,我怕有危險,讓她留在臨江村了。”向風笑了笑,“如果還有命活著回去,我打算陪師父過完年就帶她回四川老家,讓我九泉之下的父母見一見,然后就把喜事給辦了…” “嗯。”我點了點頭。 “至于我meimei,唉…”向風嘆了口氣,“實在找不到,那也沒辦法了…” 我心頭一震,向風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他meimei向娟已經死了,尸體就埋在東江下游的那塊‘養尸地’里,現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而砸死向娟的,就是我手上包裹里的這只鏡子,歸根結底,這一切的帳都應該算在盧有順以及那些人販子的頭上,是他們拐賣了向娟… 正想著,就聽藍艷‘哼哼唧唧’的聲音從后面傳來,“小冷子,我走不動了,過來背我?!?/br> 我回過頭,怒瞪了她一眼,“你什么也沒拿,走個路還走不動?自己走!” 藍艷嘴巴一嘟,“我不,我要你背…” 本來我們不準備帶她的,她硬要跟著。師父考慮之下,怕她留在鎮上和盧有順里應外合對付那些族人,于是便同意她過來了。我心道,念在你救過我幫過我們的份上,沒把你和那老頭子他們關在一起就算不錯了,還這事那事的… 向風微微一笑,從我手上接過包裹,“阿冷,去背她一下吧?!?/br> “不背,讓她自己走!” “師父,師父,阿冷欺負我…”藍艷帶著哭腔,哼哼著說。 師父笑道:“冷兒,去背她一下吧?!?/br> 我無可奈何的走過去,剛蹲下身,藍艷便一躍躥到了我背上,笑嘻嘻地緊緊摟住了我的脖子。凌志飛再也忍不住了,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至于那村女,師父怕將她留在鎮上,月圓之夜出現什么變故,因此也讓凌志飛背了過來。 我背著藍艷,感覺她胸前的兩坨柔軟不斷擠壓著我,隨著每一下震顫,似乎要顫進我心里去。那種感覺極不舒服,我只得一路東張西望,拼命轉移自己的思維。 越往深處,景致越荒涼,初時還能見到幾座墳塋或者墓廬,再走就只有頑石和野樹了,怎一個荒山野嶺。 十幾里的山路,一直走到中午,來到一座小山頭,師父命我們停了下來。 “喂,下來了…”我朝身后喊道。 凌志飛笑道:“阿冷,你背上是有多舒服,人家妹紙都睡著了…” 我瞪了他一眼,“要不咱倆換換?” “好了,別斗嘴了?!睅煾赋谅暤?,“上次我們來的就是這里,沒錯吧志飛?” “沒錯。”凌志飛朝下面望了一眼。 山下是很大一處山坳,群山環繞,遠遠望去,顯得十分空曠,像個盆地似的。 “那鬼樓應該就在這山坳里,只是我們看不到罷了。”師父說,“大家先休息一下吧,養足精神,今天月圓了,等到了晚上,我們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那鬼樓現身…” 我們把食物取出來,一人分吃了一點,便各自找了個避蔭的地方坐了下來。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照在我身上,山里面靜悄悄的,沒有風,一切都感覺很平常。我一直緊繃的神經漸漸松懈了下來,心道,看樣子也沒什么很大不了的,再說,我們幾個身手都不錯,再加上一個佘義,沒有事情能難的倒我們。當時我并不知道,我們即將面對的是什么… 佘義本來說話就很少,現在更加沉默了,一個人坐在遠處,就像老僧入定似的久久的盯著遠方。師父在給趙欣喂水,凌志飛抱著那村女不停的打著哈欠,向風嘴上銜了根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小冷子,借你肩膀靠一下,我再睡一會兒?!彼{艷突然走過來,往我旁邊一坐,把頭靠在了我身上。 我無奈的笑了笑,不一會兒,眼皮也開始沉重了起來,終于沉沉的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十分安穩,直到一陣冷風將我吹醒,我一個激凌醒了過來,四顧一望,只見已經是傍晚了。太陽沉進了遠山的那一邊,山頭金燦燦的晚霞就像一大片燃燒著的火。涼風一陣陣吹過來,遠處的山谷沉進了巨大而又黑沉的暗影里… 這時候我才發現,師父他們不見了,只有藍艷坐在我對面,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師父呢?”我急忙問道。 藍艷朝下面指了指,“早就下去了,誰像你這懶蟲,睡這么久。” 我朝下面望了一眼,只見山坳里看起來黑乎乎的,給人一種陰沉而又壓抑的感覺,遠處,模模糊糊幾個人影正在緩緩移動。 “怎么不叫醒我呢,快走!” 從上面看,山坳里十分平整,下來以后才發現,草間到處都是亂石,有的足有數百斤。樹木東一棵,西一棵,很不規整。凌志飛依然背著那村女,向風攙扶著趙欣,師父則端著羅盤,不知在測著什么。山坳里靜的令人心慌,只有幾人走路的聲音。 我們跟著師父東拐西折的走了一會兒,師父停了下來,指著一棵筆直伸天的大樹說,“就是這里了!整個山坳里,這里的磁場最穩定,陰氣也最弱。” 隨后,師父看了看四周的地理環境,又抬起頭望了望天空,對我們說,這里是每天太陽升空時最先照到山坳里的位置,從地理環境來看,當月亮升起時,也最先照到這里,在整個山坳里,這個地方吸取的日月精華最多。就在這里等吧,到時候,看看月亮能不能幫我們指出那鬼樓在哪里。 “師父,還用佘老伯上次探‘天棺陣’那種方法么?”我問。 那次在臨江村后山里,佘義在山頭上擺鏡子,通過月光的反射照出了山坳里的‘天棺陣’。問完我才想起,我們這次所帶的東西里除了那只銅鏡以外,根本就沒有其它的鏡子。 “不用?!睅煾笓u了搖頭。 “布‘天棺陣’那些人骨陰樁上面的骨粉,對月光很敏感,所以能照出來,這個照不出來的。”佘義說。 其實,師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樣通過月亮來確定那‘鬼樓’的位置,《殯葬全書》里的記載神乎其神,兩次提到月圓之夜,而盧有順也選擇月圓之夜實施所有計劃。因此師父認為,鬼樓應該和這晚的月亮有著某種關聯,具體什么關聯其實師父也不知道。我心道,說不定,月亮一出來鬼樓就現身呢?… 時間一點點過去,隨著太陽的隱去,星星顯露了出來,天空漸漸變成了暗藍的顏色。我們坐在樹下,邊吃東西,邊警惕的掃視著四周的遠處。天黑下來好一會兒了,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我漸漸有點沉不住氣了。 “師父,你說那盧有順會來嗎,該不會使的計,故意將我們調進山里,然后他好從事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當吧…”我說道。 師父看了看表,說:“現在還早,即然已經來了,就守在這里吧。鬼樓在《殯葬全書》里有記載,志飛那天也無意間闖了進去,不會是盧有順使的計…” 忽然,我感覺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急忙看過去,只見遠處的山頭上出現了一點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