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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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遞過來,我伸手接過,無意中瞄了一眼,我突然像被電到一樣,“啊!”的一下子松開手,照片飄飄的落在了車箱里。 白娜嚇的猛然剎住車,所有人都看著我。 “阿冷,發生了什么?”晨星臉色有些發白。 發生了什么?…我剛才看到,那照片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向娟,而是我們四個人的合影! 我、白娜、絲絲、晨星,并排站在里面,一個個表情呆滯,就像遺像一樣… “怎么可能?”晨星疑惑的說,“我剛才看,明明是一個女孩兒啊!” 所有人都盯著那張照片,它此刻正趴在毯子上,正面朝下。 我定一定神,小心翼翼揀起照片,就像揀起一枚炸彈。 仔細一看,照片里的人又變成了向娟。我把照片高舉過頂,在車箱的頂燈下不斷轉換著角度,不見有什么異樣。 照片就像一面鏡子似的,隱約可以映出車里的景象,突然,通過照片的反光,我看到車后面趴著一個人… 我猛一回頭,后面空空的,什么也沒有。想起之前那老頭兒的話,此刻我心下了然,的確有不干凈的東西跟著我們,可能從我們一出來之后,它便又跟在了后面。 “別怕,你們在車里等我。”說著,我推門走下車。 四周都是霧,也不知道這里是哪里。 ‘嬰靈’告訴我說,我的眼睛不知怎的變成了‘陰陽眼’,有時可以看到陰界的東西,聽起來有點像特異功能。 我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師父曾說,特異功能是人體的一種特殊潛力,用意念來支配的。我想試試,能不能用意念來支配我的‘陰陽眼’。 我閉上眼睛,調勻呼吸,漸漸的,腦中一片空明,我可以感覺到霧氣在我身邊蕩來蕩去,涼絲絲的。 突然間,我仿佛看到一個小小的紅色光點,它就像流星一樣,急速朝我飛來。光點越來越大,當它占據了我的全部‘視野’時,我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那些霧氣消失了,路的兩邊出現很多房屋,它們就像照片底板上的影像一樣,朦朧的輪廓,蒼茫的線條。 我驚奇的看著這一幕,一時間,分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腳下的路也變得虛幻飄渺了起來。我緩緩移動視線,目光落在了汽車后蓋上,沒想到,那上面還是空的。 我有些疑惑了,然而,當我的目光掃到車里面時,我看到了震驚的一幕,在我原來的坐位上,多了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我,穿一件很不合體的風衣,背影竟然有些熟悉,驀地,我胸口就像被人擂了一拳,因為,車里那個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 車里的那個‘我’揮了揮手,汽車朝前面駛去,當我反應過來追上去時,汽車突然一個轉向,沖進了路邊的一棟‘房子’里,消失不見了。 在汽車沖進去的一瞬間,我看到那個‘我’扭頭沖我詭秘的笑了笑。 那些房子的影像開始晃動起來,越來越模糊,我撲上前,朝晨星她們消失的那座房子沖去,腳下一空,跌進了一條溝里,房子不見了,只剩下了漫天的濃霧,包裹著黑黑的馬路,黑黑的水溝… 我爬上水溝,腦袋發懵,心里產生一種非常奇特的感覺,不知道究竟哪個才是真的我,或者,我到底存不存在,我又是誰?我使勁掐了一下自己,很疼,不是做夢。心神歸位以后,擺在我眼前的事實是,晨星她們不見了,包括那輛汽車。 不管車里那個‘東西’究竟是什么,也不管之前看到的房子怎么回事,那么大一輛汽車,是不會憑空消失的。我強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朝四處看去,什么也看不清楚,往前走出幾步,路邊突然出現一個岔路口。 我心頭一喜,在腦袋上拍了一下,剛才是我的錯覺,那車并沒有消失,而是開到這條岔路上了,因為有房子的‘幻象’擋著,所以沒看到。 拐上岔路,我定一定神,提氣追了過去。這是一條土路,磕磕絆絆,霧氣來到這里,變得淡薄起來,又走一會兒,終于消失殆盡了。然而,那路也變得越發崎嶇難行,兩邊都是山坡,高低迂回。 天開始亮了起來,路旁的景象越來越清晰入目,但見老樹盤軋,枯藤纏蔓,一片荒涼… 第一百五十章 茅屋 又走一會兒,一個轉折,我看到了那輛車,橫在路旁。我的心‘突突’狂跳,走過去一看,我看到晨星正呆呆的坐在里面,卻不見白娜和絲絲。 “晨星!”我一陣狂喜,拉開車門。 晨星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即叫道:“走開!”抬腳向我踢來。 我嚇了一跳,急忙躲開,晨星又踢時,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腕,“我是阿冷啊!” 晨星停住掙扎,呆呆的看著我:“阿冷,真的是你?” “是我呀!” “阿冷!”晨星一頭撲進了我懷里。 “乖,沒事了。”我輕撫著她的背,“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晨星告訴我說,我出去沒一下子,就鉆回了車里,指揮著白娜將車開上了一條岔路,走著走著,晨星感覺不對勁。仔細一看,旁邊的那個‘我’,根本就沒有坐在坐椅上,而是飄在那里的! 這時候,車突然熄火了,緊跟著,那個‘我’不見了,白娜和絲絲就像撞了邪一樣,目光呆滯的推開車門,走了出去。走出一段,晨星看到,在她們前面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們去哪兒了?”我問道。 晨星搖了搖頭,看起來精神有些恍惚,估計受了驚嚇。 我心里想,為什么獨獨晨星沒事呢,這時候,我又想到了‘靈光寺’里那和尚的話…晨星輕輕從我懷里掙了出來,‘撲簌簌’一道符從她身上跌落。我這才恍然大悟,晨星穿的我的衣服,這道符是當初和師父布陣時用剩下來的,被我隨手放進了口袋里。看來,是符紙起了作用。 扶晨星下來,我打開后備箱,只見陳樹良的尸體還好端端的躺在里面。忽然,我感覺尸體有些異樣,用手一摸,觸手堅硬冰冷,又恢復了先前的樣子。 我找到一個山洞,把陳樹良的尸體塞進了里面。一口氣跑上土坡,四面望去,只有荒草和老樹在晨風中搖擺,不見人蹤。往遠處,路已經到了盡頭,巍巍群山,連綿不絕,與天際匯成一線。 “娜娜…絲絲…” 我放聲呼喊,很快,我的嗓子就叫啞了,頹喪的下了坡。看樣子,她們被那個‘東西’給捉走了,那到底是個什么呢… 忽然間,我想到了賓館里的那個‘東西’,師父說,那晚被他追進了下水道里…下水道!臭水河里的涵洞,不正是連通下水道的么?!想到陳樹良先前變軟的尸體,我心里一陣發慌,難道說,和那個‘東西’有關…是我們將它給帶出來了?… 白娜和絲絲跟我運送尸體,結果出了事,我必須擔負起責任,找到她們。 我和晨星沿著路朝前走去,不知不覺便進了山。漫無方向的在山里游蕩,一直走到正午,什么也沒找到,除了憂急以外,焦渴和饑餓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了。 然而,荒山之中,除了參天的古樹,便只有滿山的黃葉和突兀的巖石,沒有找到一點解渴充饑的東西。 翻上一道坡,山風遠遠吹來,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忽然聽到隱約有流水聲。 我心頭一喜,細去查看,只見那坡下有一道松林,比起其它地方來,那里的松樹顯得格外蒼翠粗壯,流水聲似乎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我和晨星下到林里,果然有一條清幽的小溪!從遠處的兩山之間涌出,匯入林邊的一個山洞里。 奔到近前,我先捧了幾捧溪水喂給晨星,然后趴在溪邊連喝了幾大口,只覺入口甘甜清洌,頭腦一片空明,疲乏之意蕩然一空。 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正準備起身離開時,身后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你們是干什么的?” 我一驚回頭,只見一塊大巖石上站著一個老頭兒。 老頭兒約莫六十多歲,頭發半白,臉上的皮膚呈現出一種干枯的紫銅色,應該是常年生活在山里,被山風給吹的。他手上提著兩只古舊的木桶,看樣子是來打水的。 沒想到,這山里竟然住的有人。我謊稱我們是來這里旅游的,與伙伴走散了,迷了路,饑餓難當,想向老頭兒討點吃食,我付錢給他。 老頭兒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晨星:“到這里來旅游,你們可真會找地方,等下跟我走吧。” 說著,老頭兒便過來打水,我本想幫他,老頭兒擺了擺手。沒想到,看他一副干瘦的樣子,體內卻似乎隱藏著無窮的力量,滿滿兩桶水提在他手里竟然毫不費力,幾個起落便跨過幾塊高高的巖石。 我們跟著老頭兒繞了幾個彎,穿過一片樹林,來到山邊的幾間茅草屋前。這里景致清幽,十分隱蔽,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老頭把水倒進屋前的一只大水缸里,帶著我們進了里屋。端來幾塊煮熟的野兔rou和一小鍋剩飯,放在桌上。 雖然沒有什么調料,兔rou的味道卻十分鮮美。我用手撕成條狀,喂給晨星。 吃著吃著,我無意間瞥了一眼,忽然看到,黑黑的床底有一個很大的盆。那是一只木盆,體積十分龐大,口被蓋著。 我好奇心起,不知道床底放一只盆做什么,于是放下兔rou,抹抹嘴來到跟前。掀開蓋子,我聞到一股嗆人的味道。用手一摸,里面全是石灰! 屋里十分干燥,而且,盆口是蓋著的,那么,床底下放石灰就不是用來防潮的,那是用來做什么的呢… “阿冷。”晨星輕輕喚了我一聲。 我還沒反應過來,門口傳來一個聲音,“別亂動。” 我手一松,蓋子‘砰’一下落在盆上,石灰粉末撲出來,嗆的我一陣猛咳。 老頭兒冷冷的看著我,我一邊擦著咳出的眼淚,一邊笑道:“兔rou味道淡了點兒,我以為你這下面放的腌菜的,想抓點出來吃,沒想到不是…” 老頭兒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將一壺水放到桌上,走了出去。 我止住笑,側耳去聽,腳步聲漸去漸遠,小聲對晨星說:“這里有古怪。” “怎么?”晨星忽閃著大眼睛。 我指了指那木盆,“我懷疑,這是用來養尸的…” 我和晨星匆匆吃完東西,來到外面,老頭兒正蹲在房前抽煙。向他告辭時,他就像沒聽到一樣,只是呆呆的望著遠處,就像一尊雕像。 “阿冷,你說娜娜她們會被抓去哪兒了?”走出很遠,晨星問。 我搖搖頭,剛想說話,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急忙拉著晨星躲在了一棵大樹后面。 片刻,只見幾個人從山道上轉出來,為首的,是昨晚修車鋪那老頭兒老吳,后面跟著蕭山、老七、還有老七的兩個手下。 “老吳,還有多久能到?”老七左右望了望。 老吳伸手一指,“就在前面了。” 蕭山解開西裝的扣子,擦了擦腦門的汗,“這么遠,非要我們過來。” 老吳笑了笑:“我師哥是不會出山的,到時候,蕭總還是要跑一趟。” 蕭山重重的‘哼’了一聲,幾個人很快去的遠了,看方向,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剛才那老頭兒住的地方。 原來,那老頭兒就是昨晚蕭山和老七交談時提到的那個人! 我拉著晨星,借著草木和山石的掩護,小心跟在后面,往回走去。等我們趕到茅草房時,蕭山他們已經進了屋里。 輕輕繞到房后,就聽屋里傳出蕭山的聲音:“袁師父,你好啊。” 看來,那老頭兒姓袁…又是個姓袁的,我不禁想到袁本興和袁村。 “嗯。”袁師父應了一聲。 老吳道:“師哥,這位就是蕭總。” 蕭山‘呵呵’一笑:“算起來,我對袁師父仰慕已久了,當年走的匆忙,沒來拜見,這些年一直在國外,還望袁師父不要見怪。” 那袁師父又是“嗯”了一聲。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我感覺氣氛有些尷尬。 蕭山打個‘哈哈’,又想說話時,被老七打斷了:“蕭總真不痛快,我這人喜歡直來直去,是這樣的,袁師父,我們這次來,是有事求你。” “請講。”袁師父冷冷的說。 “聽說你精于養尸之道。”老七說,“我們養的一具‘陰尸’不小心走丟了,想讓你幫忙找一找,看它現在在哪里。” 果然不出我所料,屋里的石灰粉是用來養尸的! 老吳笑道:“我師哥最精通尸道,有他出馬一定…” “吳老二。”袁師父打斷了他,冷冷一笑,“帶他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