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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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搖了搖頭,說:“先去村里看看吧。” 袁村長帶領眾人跟在我后面,快到村口時,一幫人連大氣都不敢出,我拉著晨星的手,吩咐她拿好那把古刀。 來到村口,只見那牌坊底下空空的,村子里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也聽不到任何響動。 “這座牌坊建于什么年代,做什么用的?”我問。 袁村長想了想說,好多年了,具體做什么用的,村里誰也說不清楚,好像是為了紀念某個人,袁家族譜上記載,是先有的這座牌坊,后有的袁村,所以,袁村以前又叫牌坊村。 我皺了皺眉頭,心想,這倒奇了,第一次聽說先有牌坊,后有村子的。 來到村里,我取出了羅盤。村子里又恢復了寧靜,羅盤的指針十分穩定,沒有探測到不明磁場的物體。眾人的情緒也漸漸安定了下來,每個人都對我投來崇敬的目光,我突然有一種神圣感。 走著走著,袁村長突然‘咦’的一聲,停了下來,左右打量著后面的村民。 “怎么了?”我問。 袁村長猶豫著搖了搖頭說:“沒,沒什么。” 天已經快亮了,那些村民不停打著哈欠。 “沒事,都先回去睡覺吧。”我收起羅盤說。 “小師父,真的沒事嗎?”袁村長不安的朝四處望了望。 “羅盤測不到,那就是沒鬼,即便有鬼,也暫時不在村子里,至于挖墳的事,等天亮以后再說吧。” “那都回去吧。”袁村長說。 眾人散去以后,袁村長硬要拉我和晨星去他家里坐,那黃半仙灰溜溜的跟在我們后面。 “你跟著干嘛?”袁村長臉一板。 黃半仙說,等天亮他再回去,怕在山里撞到鬼。 我打著哈欠,牽著晨星往前走,聽黃半仙這么一說,心里暗暗好笑。走著走著,‘當啷’一下子,晨星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我彎腰幫她揀,一不小心,背上的包裹散了,里面的東西掉了一地,符紙翻飛,羅盤‘咕嚕嚕’滾到了遠處。我吃了一驚,這些符紙都是師父畫好給我的,我自己不會畫。 幾個人急忙蹲下來幫我一起揀,走到那羅盤旁邊時,我聽到一種‘嗒嗒’的聲音,低頭一看,只見那指針正在飛快的旋轉著。 “真的有鬼!” 袁村長和黃半仙都被嚇呆了。 羅盤轉了一會兒,緩緩的停了下來,指向一個方向。 我們按照羅盤所指的方向,拐過一個彎,只見遠處一道坡下立著一座破房子,正是那黃三妹的家。 我沖過去,一腳踢開門,借著朦朧的晨光,我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那屋子里并排躺著四具尸體,身上沾滿了泥土… 天蒙蒙亮時,黃三妹家圍滿了人,幾乎所有村民都趕了過來,因為他們聽說,黃三妹一家和袁阿七從墳里爬出來了。 袁村長組織幾個膽大的村民,將尸體抬了出來,由于下葬已久,那尸體都已經開始腐爛了,散發著惡臭。一幫婦女嚇的四散而開,就像炸群的雞。 我和晨星蹲在山坡上,望著喧鬧的人群。黃三妹一家的尸體為什么會在屋子里,我已經找到了答案,當然不是自己爬出來的,而是被人挖出來的。 我當時仔細檢查過尸體,發現每一具上都有繩子纏繞過的痕跡,那是因為,他們是被人一具一具背到那間屋子里的。 在屋子里,我還發現了幾道修邪術的人用的符紙,分別貼在門后和墻上,仔細觀察,那紙并不是亂貼的,而是相互間呈現出一種奇怪的角度,應該是某種陣。因此,我大膽推測,袁村鬧鬼是人為的,目的是為了嚇住村民,讓他們都不敢出來,以方便背掘尸體。而那尸體,就是在昨天入夜不久后挖出來的,因為上面的土還沒有全干。 我剛沖進屋子里時,感覺有一股陰涼的氣流從我身邊呼嘯而過,而屋子的窗戶已經被封死了,根本就進不來風。我可以肯定,那根本就不是氣流,而是地上那四具尸體的魂魄,而那符陣,則是用來招魂的。黃半仙他們看到的,便是那四只鬼魂。師父曾經對我說,在一些年代久遠的石碑或石牌坊旁邊,鬼魂容易會現形,人用rou眼可以看到… 也許,只要天一亮,那四具尸體就會變成邪物,后果不堪設想,幸虧我闖進去,打破了陣局,放走了被困的鬼魂。只是,有一點我想不通,為什么我們昨晚剛進村時羅盤沒反應,后來才測到有臟東西,還有,那修邪術的人又是誰呢…佘義在臨江村,陳阿旺已經死了,袁村鬧鬼有些天了,所以,也不可能是老七,這就是說,修邪術者,另有其人,會是誰… “阿冷,你怎么了,不舒服嗎,手怎么這么冰?”晨星見我皺著眉頭,握住我的手問道。 “啊?沒有。” 晨星嘴一撅:“那怎么像個老頭兒似的,笑一個給我看看。” “嘿嘿。”我咧嘴一笑,只要是晨星的要求,我都不會拒絕。 “傻樣兒!”晨星捂嘴一樂。 我伸手理了理頭發,突然間腦中電光一閃…傻!…傻子!對了,我昨晚看到傻子在這里鬼鬼祟祟,莫非和他有關?! 我激動的猛一下站了起來。 “怎么了?”晨星問。 “走,跟我去找一個人。” 剛要下坡時,一個人走了上來。 “小冷師父。”是袁村長。 “怎么了?”我問。 之前我跟袁村長商議之下,決定對村民隱瞞真相,只說那幾具尸體是由于死的太冤,結果詐了尸,從墳里爬出來的,只要燒了就沒事了。之所以這么說,是怕打草驚蛇,驚動了那邪術師。 袁村長走上坡,遞給我一支煙。我把剛才的想法告訴了他,我覺得那傻子有問題,決定去村里尋找那傻子。 “小冷師父。”袁村長提了提褲腰,朝坡下望了一眼,小聲對我說:“其實,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之前一害怕,忘記了。” “什么?” “昨晚從我們一進村時,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哦?怎么不對勁?” “我覺得,我們的人群里多了一個人…” “多了一個人?”我和晨星異口同聲的道。 袁村長哆嗦著吸了一口煙,告訴我們,昨晚剛一進村,他好像看到有一個人鉆進了人群里,當時,他以為是掉隊的村民。走著走著,他忽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就來自他身后的人群里。然而回頭去看時,那聲音又沒了。 第一百零六章 超度(2) 這時候,袁村長忽然覺得,人群里似乎多了一個人,仔細去看,并沒有發現陌生的面孔,都是村里的村民,也就沒有在意了…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聲音?”我問。 袁村長抓了抓禿頂上殘存的幾根頭發,說:“就像…就像是兩只鐵片對刮發出來的那種聲音。” 我嘆了口氣,默默的抽著煙。 “小冷師父,怎么了?”袁村長弱弱的問。 “怪不得羅盤測不到東西,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看樣子,那邪術師離我們很近,就隱藏在村民之中,開始我還以為那傻子有問題…你知不知道多出來的那個人是誰?” 袁村長攤了攤手說,昨晚去墳地的有十幾個人,除了他安排的那幾個,余下的是誰,他根本就沒注意,所以,不知道多出來的是誰。 “有啦!”袁村長一拍大腿,“我召集村民再開個會,問一問就知道了。” “荒唐!”我把抽剩的半截煙一扔,“我們為什么對村民隱瞞真相?就是怕打草驚蛇,你還開會!” 袁村長被我嚇得一愣,撓了撓頭,“是哦,那怎么辦?” “你安排的那幾個人還是可以問的,你把他們叫過來吧,我來問。” “我馬上去!” 這袁村長腦袋不怎么聰明,腿腳倒是挺快,不一會兒,就把他昨晚安排的那幾個老頭子召集到了坡上。 “小冷師父,人我都帶來了。”袁村長擦了把汗。 這時候,差不多該吃早飯了,坡下的村民散去了一大半。天空中,灰蒙蒙的云層間隱現絲絲縷縷的陽光,撥開晨霧,給遠處的蒼山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影。 我看了看這幾個老頭子,急忙站了起來,“幾位阿伯,問你們個事兒。” 老頭們不會普通話,袁村長便做了翻譯,一問之下,紛紛搖頭,都說不知道。這些老頭一個個老眼昏花,耳朵也不怎么好使,我擺了擺手,嘆了口氣,囑咐他們誰也不能說出去… 這時候,我心里忽地一動,朝坡下望了一眼,拉起晨星,叫上袁村長,跟那些老頭兒一起下了坡。 來到坡下,我迅速掃了一眼那些村民,大聲道:“幾位老伯,我們就這么說定了,后面超度亡魂,還是由你們來抬貢品…” 老頭兒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我手一揮:“走吧,忙乎了一夜,大家先回去休息。” 走在路上,袁村長問:“小冷師父,你剛才葫蘆里賣的什么瓜?” 晨星‘噗哧’一笑,說:“是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我朝后面望了望,白了袁村長一眼,“那邪術師很可能就在坡下那些村民里面,我是說給他聽的。” “哦…我懂了。”袁村長大拇指一豎,“小冷師父真聰明,那還要不要超度亡魂?” “要的,不然,那幾個人會變成孤魂野鬼,下午,你安排祭祀,入夜以后超度。” 師父告訴過我,一般超度亡魂的話,只要入夜就可以了。 袁村長硬讓我和晨星去他家里吃飯,那是一個座落于村后的幽靜小院,籬笆墻上攀爬著許多藤蔓,都已經枯死了,一只熟透的木瓜吊在院門口,在晨風中蕩來蕩去的。 院子里十分整潔,成捆的木柴堆放的井井有序,一個衣著樸素的山妹子正‘呼啦呼啦’在掃地。袁村長介紹說,這是他的女兒袁小丫,去年他老婆去世了,現在家里就他們父女兩個。 我點點頭,袁小丫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只見她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相很清秀,烏靈靈兩只大眼睛。 “小丫,快去切點臘rou和臘腸,弄幾個菜,招呼客人。” 袁小丫放下掃把,一拐一拐的朝廚房走去,沒想到,她竟然身有殘疾,我暗暗一嘆,她如果打扮一下,絲毫不比城里的姑娘差,晨星的臉上也露出惋惜的神色。 “唉,我家小丫本來挺好一孩子,學習也不錯,后來生了一場病,斷了學業,還落下個殘疾。”袁村長痛苦的搖了搖頭。 我鼻子有些發酸,忽然想到了陳阿旺,這兩個人都夠不幸的,不過,袁小丫比陳阿旺要幸福多了。 在屋里坐著喝了一會兒茶,撲鼻一股香味兒透門而入,袁小丫端著菜走了進來。晨星急忙起身,從她手里接過盤子。 “小妹坐我這兒。”晨星說。 袁小丫看了看晨星,又看了看我,臉上一紅,低著頭出去了。 袁村長‘呵呵’一笑:“山里娃娃沒見過世面,怕生,來來來,吃菜,嘗嘗我家小丫做的釀豆腐。” ‘釀豆腐’是一種梅州特色小吃,把水豆腐挖空,填入瘦rou,然后用油煎。山村里沒有時鮮豬rou,豆腐里面填的是腌制以后的臘rou,似乎還加了一些別的東西,好像是野蘑菇,吃的我差點把舌頭吞進去,太香了。 吃飽喝足,袁村長給我們安排了一個房間。 “阿冷,今天不去袁靜花家了么?”晨星問。 “不去了,我感覺,我們之所以招不來袁本興夫婦的鬼魂,跟那邪術師有關,師父設想了種種可能,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么一個山村里,竟然隱藏著邪術師…” 折騰了大半個晚上,我和晨星都已經疲累不堪了,昏昏一覺,一直睡到下午,我被院子里的嘈雜聲吵醒了,睜開眼,只見斜斜一縷陽光透進屋子里。 “把這些碗和筷子都拿上。”是袁村長的聲音。 一幫婦女‘嘰嘰喳喳’,就像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