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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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說:“認識有一兩年了吧,袁本興活著的時候,羅立德經常去他家里混吃混喝。” “這么說,方子舟也認識?” 阿生看了我一眼,說:“你們幫袁靜花超度時,袁本興中邪失蹤的事,就是我師父告訴羅立德的,所以,他才帶了一幫人去找你們的麻煩…” 好哇!怪不得呢!原來這一切都是方子舟搞的鬼! “冷兒,快松手!”師父說。 我回過神一看,氣惱之下,我抓住阿生衣領子的那只手不知不覺便加了力,把個阿生勒的翻起了白眼。 “冷兒,你現在力氣很大,要注意收發,不然會弄出人命的。”師父責備的說。 阿生緩過氣來,也跟著道:“就是就是,害的我差點去跟我師父報道了…” “別廢話,我問你,羅立德昨天是不是來過?”我瞪了阿生一眼。 第九十五章 佘義出山(3) “沒有。”阿生攤了攤手,“羅立德這段時間回老家了,我有他住處的鑰匙。” “放屁!昨天我還見了他的!” 我把我昨天在人群里瞥見羅立德的事講了一遍。 “我…我不知道啊,他明明跟我說回老家的…” “帶我們去羅立德的住處看看吧,可以嗎?”師父道。 看來,師父跟我想法一樣,這個羅立德一定有鬼。 “可以。”阿生看了看我們,“這么多人,我得去村口多招幾輛摩的過來…” “不用了。”趙欣把他給叫住了,隨后一個電話,不一會兒,兩輛別克便開到了我們面前,開車的是趙欣那兩個保鏢,車是前幾天他們從香港調過來的。 車子緩緩駛出臨江村,開上一條破舊的小馬路,陰沉的天壓下來,路兩旁的樹在風中瑟瑟的搖擺著。佘義抽著旱煙,嗆的我直想給他奪過來從車窗里扔出去。他渾沒注意滿車人痛苦的表情,只是新奇的東張西望。 走了大概有四五里路,來到了羅立德的住處,這里是一片出租的破樓,住著的都是些打工的情侶,一些上夜班的人剛起來洗漱,滿嘴泡沫,用新奇的眼神看著我們。 羅立德住的那間屋子里,到處都是蟑螂,被褥又黑又亮,可以當鏡子用。最離譜的是,竟然從隔壁傳來隱約的叫床聲… 晨星捂著鼻子,紅著臉對趙欣說:“趙姐,我們去外面等吧。” 趙欣也有些臉紅,點了點頭。 我們在屋里查看了一番,沒什么發現,正打算走時,我在床底下發現了一個日記本。里面除了夾著許多裁剪下來的黃色漫畫以外,還記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些不知從哪里抄來的情啊愛啊的破詩,字跡潦草,錯亂文句比比皆是。 突然,我在里面發現了不尋常的東西! “靜花,我的小花花,你叫床的樣子真好看,我想死你了,又得過幾天才能見到你,唉…” “小花花,什么時候我們兩個才能在一起呢…” “靜花,后面一段時間沒法跟你歡樂了,因為你懷孕了,你說,我們的寶寶將來會像誰呢…” 我被后面這些內容震驚的目瞪口呆,什么?袁靜花懷的…竟然是羅立德的孩子?那袁本興… 我感覺我的頭瞬間膨脹了好幾個那么大,脊背一陣陣發涼,師父也很吃驚。 問阿生,他說他什么都不知道,羅立德只是他的一個酒友。 從羅立德的住處出來,我們去了他打工的地方。這是一個建在公路旁邊的工業區,里面有幾家工廠,旁邊是一座山,我來臨江村時就從這里路過的。 “就是這個廠。”進了工業區,阿生指著遠處說。 我抬眼去看,只見大門上橫著幾個字:‘恒通塑膠玩具廠’…這個名字好熟悉哦,我突然想到,老七告訴我說,張冬原來就是在這個工廠里面上班的! 初時我準備過來看看的,沒想到后面發生了太多事,我的身心都被綁在了臨江村,漸漸的便給淡忘了。 師父覺得太多人過去不好,便讓趙欣他們留在了車里,只我們兩個跟著阿生向那廠走去。 大門底下坐著兩個廣東保安,正翹著二郎腿,跟幾個染黃毛的小混混聊天。 “請問一下,羅立德是不是在這里上班?”師父道。 其中一個保安抬起頭,傲慢的看了我們一眼,用鼻子‘哼’了一聲,說:“是。” “那么,他現在還有沒有在這里,或者,你們知道他去了哪里嗎?” “你***是誰呀,記者?趁早滾蛋,少來這里問東問西的!”另一個不耐煩的道。 師父把我伸手一擋,冷冷的說:“年輕人,說話要有點禮貌。” “**,還禮貌,老子昨晚輸了錢,心里正不痛快著呢!看來你們是皮癢癢了,兄弟們,這幾個來鬧事的,打!” ‘忽啦’一下子,那幫小混混就把我們圍在了中間,阿生嚇得渾身發抖。 趙欣那兩個保鏢一看打架,急忙趕了過來。這些人哪里是我們的對手,師父把魄換給了我,雖然沒有了原來的功力,但身手還在。幾個回合不到,這些人就被我們全部撂在了地上。 突然,從廠區里沖出一大隊保安,提著鋼管,拿著警棍。再打下去,絕對會有人流血受傷,事態就沒法控制了。這時候,我忽然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就聽‘呼’一陣風,一個保安凌空而起,被此人一只手舉在了半空,這個人正是佘義! 佘義陰冷的盯著眾人,用煙袋鍋一指:“我看誰敢動!” 佘義那身寬松的老人裝脹足了氣,似乎風再大一點就能飛到天上去。他的胳膊從袖筒里伸出來,就像干枯的樹杈,然而,頂上卻撐著一個160多斤重的保安。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我想,他們肯定認為,這老頭子會妖法。 不知是誰發一聲喊,那些保安和小混混們扔掉手里的器械,全部跑回了廠里。 佘義舉著那保安,跟著我們來到廠里,有個領導正要打電話報警,被阿強一把給按住了。 師父跟他解釋了我們的來意,那領導余悸未消,哆嗦著倒了一杯水。佘義將那保安放下來,他立馬癱在了地上。 那領導喝了幾杯水,這才緩過勁,原來,他是廠區保衛科的科長。他告訴我們,前幾天有幾個人來找過羅立德,然后他就請假回家了。 “他有沒有說原因?”師父問。 “他說他家里有事,具體原因沒說,說也怪,羅立德平時交往的都是些社會小青年,可那天來找他的那些人看起來卻不像一般人物…” “哦?可以描述一下他們的樣子么?” “總共有四個人,其中一個看起來比我們老板派頭還大,另外兩個一胖一瘦,還有個很帥氣的年輕人,當時正好下班,很多女孩子都看傻了…” 我和師父對視了一眼,他說的正是蕭山四人。 “那是哪一天?”師父問。 “差不多有一星期了吧。” 再問,那科長只是搖頭,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們廠里原來有沒有一個叫張冬的員工?”我問道。 那科長苦笑:“我只認識我們保衛科的,廠里一千多員工的資料都在人事部,今天禮拜天,他們沒上班…” 回到臨江村以后,師父囑咐阿生,一有羅立德的消息就通知我們。 “奇怪,我昨天明明看到羅立德的,追出去以后他就不見了…”回到住處,我搖了搖頭說。 師父道:“我們就守在臨江村吧,那方子舟的尸體不是被人偷了,就是真的詐了尸,我估計,應該跟那羅立德有關,他可能就隱藏在這附近…” 佘義坐在椅子上,‘滋滋’的抽著旱煙,就像老僧入定似的。 “佘伯,你真威武,一出手就把那些人給嚇跑了。”我笑道。 佘義一言不發,只是‘咕嚕’噴出一口煙霧,看起來有些愁眉苦臉的。 佘義并不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在晚清時期,他曾經和死人溝那個村子的村民有過交集,到了后面又收了個現代化的徒弟,所以,他除了長相以外,言談舉止并沒有很多古氣。 連續幾天,沒有羅立德的消息,方子舟的尸體也不見蹤影。阿生倒是很勤快,每天都來報道。 冷空氣一陣緊跟一陣,霪靡靡的凍雨下個不停,天地間充斥著迷茫冷黯的色彩。陰冷的空氣,似乎想要滲進人的骨頭縫里。 閑來無事,師父便教我布陣驅邪的方法和行功運氣的法門。師父不是道士,從不幫人算命看相,他只是一個民間殯葬師。他的道術都是家傳的,如果真算修道的話,師父屬于自修,自修講求修心,不拜天神,不進廟宇,不戒葷腥,不忌婚娶。 其實,我本人悟性還是很高的,如果用心去學一樣東西,很容易就能學會。短短幾天,我就已經領悟到了運氣的方法和一些常用的道術。 第九十六章 佘義出山(4) 除了教我東西以外,師父的其余時間便被趙欣全部占有了,此外,趙欣天天變著花樣給我們改善伙食。那兩個保鏢簡直成了保姆,天天開著小車去市里采購美食,吃的是日韓料理、德國大餐…喝的是星巴克咖啡、法國紅酒…我發現,晨星對咖啡情有獨鐘。而一到飯時,佘義就會躲出去,因為他不吃東西。佘義每天都會進山,獨來獨往,他說是去探查《殯葬全書》的線索… 這一天,是晨星父親的陽辰。所謂陽辰,指的是活著時的生辰。人在死后,過陽辰的話,一般會選在下午,因為那是陽氣消弱,陰氣回升的時候。據說,陰靈在地府可以感應到陽間親人對他的思念。 吃過午飯,我和晨星便提了供品去山里納蘭元英的墳上拜祭,拜完以后,還要去老宅里敬香。 納蘭元英的墳離老宅有半里多山路,在一個小山坡上。陰沉的天空下,墳旁兩棵青松顯得十分蒼涼,一只烏鴉落在左邊那棵上,懶洋洋剔著毛。 黃紙燃燒,騰起裊裊的青煙,朦朧間,我仿佛又看到了納蘭元英那張剛毅的臉,耳邊依稀回蕩著他的聲音:‘阿冷,幫我照顧星兒…’ 從老宅里敬完香出來,天色已經漸晚。晨星看起來郁郁寡歡的,我決定帶她在村里走走,散散心再回去,所以沒有走原路,而是拐進一條幽靜古老的小巷子里。 一路無語,也沒有什么風,空氣陰涼涼的,有些潮濕。也不知走了多久,一個轉折,眼前豁然一亮,來到了一個岔路口。 “晨星,等一等。”我小聲說。 “嗯?”晨星停下來拂了拂秀發。 我指著左前方一座宅院,“看那里。” 這座宅院,正是袁本興和袁靜花夫婦生前居住的,就是在這里,晨星被袁靜花變成的厲鬼勾走了魂魄,才有了后面的牽魂。 “嗯,怎么了?”晨星點點頭,有些疑惑。 我指給晨星看的,其實是那大門的上方,因為我看到,那上面貼著一張古怪的紙… 走近一看,這是一張白紙,端端正正的貼在大門上方的正中。紙并沒有什么奇怪的,怪的是那紙上的圖案,依稀是某種動物,用淺淺的線條勾勒出來的,看不很清楚,不知道是什么動物。此外,在紙的四個角上分別畫著四只小小的八卦,和那動物一映襯,怎么看都透著一股子邪氣。 這是什么東西?我掂起腳試著用手去摳,那紙粘的很結實,摳不下來,我和晨星面面相覷。 大門上的鎖早已經銹住了,沒有打開過的痕跡。我躥上墻頭去看,只見院子里靜悄悄的,由于無人打理,長了不少荒草。 “喂,你們是干什么的?!”突然一個聲音,嚇得我差點從墻上栽下來。 回頭去看,只見遠處站著一個從附近過路的本地老頭。 我跳下來,謊稱我們是一對打工的情侶,想在村里租一處房子,見這家沒人住,所以想看看是不是對外出租的。 老頭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晨星。按晨星的衣著打扮和形象氣質,怎么看都不像是打工妹。 老頭倒也沒說什么,只是‘滋滋’吸了兩口煙:“不用看了,這是一座空宅子,這家的人都死了…” “啊?死了?!”我裝作一副很吃驚的樣子。 老頭從鼻孔里噴出兩條煙柱,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那我們不住了,怪嚇人的,老婆,我們去別地兒看看吧。”說著,我一把攬過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