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哥？”

    “你知道找你什么事么？”余成宋背著風(fēng)點了根煙。

    “我弟他……”

    “你上次怎么和我說的，你還記得么。”

    “宋哥你先別生氣，我，我問問他！小王八犢子背著我干了什么我不知道，宋哥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你給我個機會，我去……”

    “我上次和你說，再有下次，我直接動他，”余成宋瞇了瞇眼睛，“你還記得么？”

    “宋哥！我——”

    “去，抽他一頓，不哭出來不算。上次你動沒動手你心里清楚，”余成宋壓低聲音，一字一頓，“還是你覺得，你舍不得你弟挨打，我就舍得了？”

    “我錯了，我這就去教訓(xùn)他！宋哥，我，我明天帶他見你，親自給弟弟賠禮道歉，你別——”

    “最后一次。”

    “謝謝，謝謝宋哥，謝謝宋哥！”

    余成宋掛掉電話，吹了會兒冷風(fēng)，轉(zhuǎn)身往小區(qū)門口走。

    那兒有個燒烤攤，味道一般，但哄孩子夠了。

    余成宋拎著一兜燒烤推開門，剛要喊，一眼看見了跪在沙發(fā)旁邊的倒霉孩子。

    這回不用問都知道是誰干的了。

    老媽暴躁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英語測驗就考了60分，我閉著眼睛瞎寫都比你對的多！書都念狗肚子里去了！還成天和別人打架，越長越像你哥，不爭氣的東西！跪著！什么時候把作業(yè)全寫對了什么時候起來！”

    老媽越說越激動，拿著拖布走出來，喊：“我當(dāng)初就不該生你！”

    “不生他？那屋里那個不也沒了，”余成宋看著她，故意同情地說：“哦不對，余成元確實沒了，早就沒了，撲通~”

    “……余成宋！”老媽眼睛瞪大，聽見了什么禁忌似的，拿著拖布的手rou眼可見地抖，嗓音尖利得像撒了一把釘子，刺得耳膜生疼，尖叫著喊：“你閉嘴！去死！你去死！你給我去死！你就是掃把星，有你這個家就永遠(yuǎn)都好不了！你怎么不去死！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余成宋抓著余成第的衣領(lǐng)把他拎起來，嘲笑：“這位小同學(xué)，你好菜哦，連個瘋女人都打不過。”

    余成第邊抹眼淚珠子邊瞪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沒哭出聲。

    “拿好了，等會兒我吃你看著，”余成宋把燒烤放到他手里，轉(zhuǎn)頭看向老媽，一臉可惜地說：“沒我這個家也不可能變好，畢竟人死不能復(fù)生，而且你照照鏡子，大美女，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幅德行，余成元命可比先前那個大多了，天天看著你這張臉還沒嚇?biāo)溃∮⑿踾”

    “你閉嘴！閉嘴！　崩下柩劬Φ傻猛鉤隼矗終于忍受不了了，舉起拖布打向他，那個力度，胳膊都繃出青筋了。

    余成宋有時候真的會懷疑，他真的是從這個肚子里蹦出來的嗎，他不會是充話費送的吧。

    他抬手拍開拖布，指了指主臥：“別打我，打疼了我不一定干出什么來，這家里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全算上也不夠我殺的。”

    他看著老媽，邊笑邊說：“是不是后悔當(dāng)年沒捏死我了？晚了，后悔著吧。”

    老媽臉色非常精彩，余成宋仿佛能從那雙早就失去神采的眼睛里看見“非常后悔”四個大字。

    “走了，小菜雞，”余成宋推著余成第肩膀往前走，沒再看老媽的表情，像是問余成第，又像是問某個人，“哥說的對不對？是不是晚了？”

    余成第吸了吸鼻子，緊緊抱著懷里的袋子，沒有說話。

    第9章

    余成宋從余成第屋里出來的時候，正撞上端著牛奶從廚房出來的老媽。

    老媽看了他一眼就匆匆進(jìn)了主臥，一句話沒說。

    看來剛才的對話作用不小，至少今天晚上能睡個好覺了。

    可惜他今天打算熬大夜。

    下周一開學(xué)第一次月考，第八節(jié) 在辦公室的時候老李就差拽著他耳朵喊了，讓他這兩天別玩兒了，好好復(fù)習(xí)。

    每回考試前都得說好幾遍，仿佛不說他就不知道復(fù)習(xí)。

    余成宋拉出椅子坐到書桌前，先拿出一個白色筆記本寫下今天晚上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寫完又從頭讀了一遍，確保條理清晰沒有漏洞才拿出本數(shù)學(xué)練習(xí)冊開始寫。

    五三的封皮，打開卻是五花八門的題，有的是一道題剪出來粘上去，有的直接從別的練習(xí)冊上撕下來一頁粘上來，一本樸實無華的五三被余成宋做出了手賬本的效果，各種典型題、錯題、附加題貼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還有爆本的趨勢。

    他抽出張A4紙，開始演算，寫下的字特別漂亮，一橫一折硬挺鋒銳，筆畫銜接自然隨性，隨便單拎出來一個字都能參加書法大賽，還能拿個一二等獎那種。

    但這種瀟灑的字體都有個弊端，那就是一堆字放一起看著特別亂，還不如字丑點但一筆一劃寫的吃香。

    語文老師因為這個找過他幾回，讓他改一改，余成宋一句話說得語文老師自閉了，再也沒管過他。

    “老師，我不是為了好看才這么寫的，我就是為了裝逼。”

    他喝了口水，用一個小時的時間捋了一邊理綜，又拿出數(shù)學(xué)五三手賬本開始看。

    其實老李多余擔(dān)心他，他就是這兩天一眼不看直接裸考成績也不會有什么波動，因為平時他也沒落下。

    就是有這樣一群人，故意在學(xué)校吊兒郎當(dāng)不聽課，回家偷偷學(xué)習(xí)，然后考場驚艷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