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到市二中后，大家基本上都分散開，各自找自己考試的位置。

    何慶扔完鉛球后到旁邊休息，排隊等著他測長跑，跑道上有人正在進行長跑，面目猙獰，竭盡全力，他才開始有一點點緊張，腦海中浮現出自己摔倒的畫面，一摔倒就要等明年三月份的補考。

    “何慶……”

    他回頭見到方新成笑著朝他走過來，緊張的心一下子消散，不由自主咧開嘴，笑道：“考完了？”

    “沒有，剛剛扔完鉛球，好像有九十八分，我第一次扔那么遠，還以為考官說錯數字，你呢，你扔了幾米？”

    “怎么辦，我好像滿分。”何慶得意地挑眉。

    “真的啊？”

    何慶點點頭。

    “那就好，這本來就是你平時的實力，什么時候輪到你跑步？”

    “下下場，我看到你好像是十二點才考。”

    “嗯，倒數第二場，我看翔東他們都考完了。”

    方新成站在何慶身邊，看著別人拼盡全力跑步，看到同班同學時還指給何慶看，倒不敢大聲喊加油，免得影響人家發揮沖刺。

    何慶聽到老師叫他的名字過去準備，他很快跑過去，特意蹲下來系緊鞋帶，他沒有穿釘鞋，只是正常的運動鞋，旁邊一起等待的人大多穿的是釘鞋，他又沒來由地緊張，他又看向一旁觀望的方新成，這人根本沒看他，已經跟別人聊起來，笑得非常開心，手舞足蹈的樣子，哪里來那么多小動作。

    他看到方新成終于看向他，還朝他擺擺手。

    他不由跟著笑了。

    等他們全部考完已經是下午一點，一車人沒吃午飯，只喝了一兩瓶紅牛，早就餓得肚子空空，大家在車上交流自己的成績，很是興奮，何慶原本還想在二中逗留一會，去看看他外公，但因為他是班長，負責清點人數，不得不跟著大部隊回學校。

    陳詩潔缺考了，只能等三月份的補考。

    何慶一回到家，小月就跑過來，說爺爺走了。

    “什么爺爺走了？”

    孫巧晴也抱著陳樂榮從房間里出來，“慶慶，你爺爺走了，你現在去大伯家，找找你爸，跟在你爸身邊，快去。”

    何慶才明白爺爺走了是什么意思，稀里糊涂地被孫巧晴催著去大伯家，大伯家已經是一片哭嚎聲，他站在陳樂凱旁邊，面對一片哭聲，他有些平靜，他跟爺爺相處并不多，說是見過面的陌生人都不為過。

    他跟陳大貴的爸媽，也就是他爺爺奶奶并不親，逢年過節的時候見過幾次面，因為孫巧晴跟他們關系不算好，所以他爺爺奶奶很少來他們家做客，基本上聚會都在大伯家。

    他哭不出來，只能干巴巴地站著，對于死亡，他曾經近距離接觸過，到現在都心有余悸，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他跟爺爺為數不多的見面，基本上他喊爺爺，然后對方應一聲，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交流，聽說人突然睡著睡著就走了。

    這一站就到傍晚，他跟著陳大貴回家吃飯，等到半夜的時候，他被陳大貴叫起來，兩個人到布置好的靈堂跪一夜，跪夜的人有幾個堂哥堂弟，不見堂姐堂妹，孫巧晴也沒有過來。

    大伯母哭得很慘，哭到后面像是暈厥過去一樣。

    農村人沒什么大的禮俗，第三天就下葬了，何慶在第四天才去上課，上兩天課就是期末考試，他考完出來就覺得自己這次沒考好。

    方新成也說他沒考好。

    “我感覺開散學典禮的時候，老師又會找我談話。”

    “老師還從來沒找過我談話。”

    何慶笑著攬方新成的肩膀，跟他并肩齊走，“你這么乖，老師根本不會找你談話，又不是羅翔東那廝，天天上課聊天，三天兩頭被罵。”

    方新成在班里快是隱形人，連同學都說他太文靜，不惹事，聽話，按時交作業，成績優秀，但又不是像陳詩潔林苗苗一樣常常排在前三，性格又不算太活潑，有自己的小圈子，老師根本沒什么機會找他。

    “假期準備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玩跟學習，感覺時間過得很快，我們就要畢業了，我還記得第一天來學校的場景。”

    聽著方新成的話，何慶抬頭看看湛藍色的天空，今兒天氣真好，沒有一朵烏云，空氣中都散發著清新的味道。

    剛考完試，大家從教室里出來時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突然想跟李哥打游戲了。”

    方新成愣了一下，偏頭看何慶，出事后，何慶就沒怎么提過李哥，出事后第二天他就去上學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何慶提起李哥。

    然而兇手還沒找到。

    “他在那邊會好好的。”

    何慶笑著摸了摸方新成的頭，沒繼續這個話題。

    ……

    又是一年春節，何慶正在家帶弟弟玩的時候，陳大貴怒氣匆匆地回來，他瞥了一眼，沒等他開口，陳大貴就先說話。

    “我們家羊被偷了，要是讓我抓到是誰，我一定把他們打死。”

    何慶有點震驚，“被偷了？我昨天看還是好好的。”

    “就是昨天晚上半夜被偷的，那個誰說有聽到羊慘叫的聲音，偷了五只，我剛剛過去看的時候少了五只，聽說昨天有賊進村了，還偷走一籠子雞。”

    陳大貴越想越氣，一拳捶桌子，大罵臟話。

    “那現在怎么辦，找不回來了嗎？”

    “怎么找回來，偷都偷走了，警察也管不了。”

    “五只羊不是值很多錢，有一千多塊吧。”

    “何止一千，養那么大，能賣一千五都不一定，所以說那幫人不是人，就應該被車撞死。”

    可能平時就是何慶跟陳大貴負責養這些家畜，陳大貴一回來就跟何慶吐槽抱怨，一臉憤怒，倒沒有跟何慶發脾氣。

    在房間的孫巧晴聽到聲音出來，陳大貴又把事情說一遍。

    夫妻兩一起痛罵偷東西的賊，然后還出去跟鄰居說，家里養了牲畜的人家跟著一起罵，村里人開始警惕起來。

    大過年的，碰到這檔子事，這個年不是很好過。

    陳大貴怕那些人又過來偷豬，隨便搭個棚子在豬圈旁邊，在棚子里面睡覺過夜，守著那些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