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所有的人再一次全場沉寂,他們已經無話可說,村長的臉色面如死灰,只有安然微笑著在一邊看好戲,我看了她一眼,她示意我繼續。 “這——是,他們以前就住在這里,但是后來有事情搬走了。”韓強生還在解釋,只是他的身子已經有些站不住了。 “搬走了?搬到哪去了?是跟韓林生搬到一起去了么”我厲聲質問道,這句話讓韓強生一下子站立不穩,坐在了地上。 “到了現在,你覺得再說假話還有意義么?”我扶起他,指了指后山的方向:“我們已經派人去挖韓林生的墳頭去了,如果挖出了什么東西,事情不就已經一目了然了么?” 從我在祖墳之外韓林興的墳頭看見有人在那拜祭韓凡生跟冷頡的時候我就懷疑了,這不是他們的墳墓,又為何會有人來拜祭他們?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知道這地下到底埋藏了些什么東西,所以ta才會在那拜祭這兩個人。我看到了冥紙上的名字,然后讓安然調查了這兩個人的情況,結果已經出來,跟我猜想的一樣,這兩個人正是韓村的人,是一對夫妻,十年前申報死亡,死因是火災。 說道這里我不經有些想笑,火災?有人被火燒死了自己家的房子還完好無損的么? 而且這兩人的尸骨按理來說是應該要埋入祖墳的,但似乎又有什么原因讓他們也被村民隔絕在外了,被偷偷的埋葬在了韓林興的墳墓里。 這時候的答案豈不是已經呼之欲出了么? 因為導致韓林興死亡的真正原因,就是這兩個跟他葬在一起的人啊。村民一定是知道了這一點,然后—— 如果接受了這樣的設定以后,最后把事情梳理一次。 這家人因為一些原因殺死了韓林興,但是這種死亡并不是普通的死亡,而是一種頗為詭異的死亡,前面說到,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從韓林興的肚子里鉆了出來。這死法無疑是讓人恐懼的,村民們也知道這種手段是住在韓林興家旁邊的兩人的方式,所以這兩人被抓了起來。 然后,他們兩人死了。 我想過程已經不需要敘述,恐慌的村民把這兩個人一起偷偷燒死了。 最后聯系上村子里的所有人大病一場這個疑點,我想這也應該是那個死去的人的能力。十年前的案子就是這樣的一個過程,只是,具體的情況只有這些年長的當事人才知道。 韓強生已經滿臉都是淚水,他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十年前的事情在此刻被我突然翻出來的感覺一定很難受。十年里,我相信這個村子里每個人都對這個案子閉口不提的原因有很多,害怕是一個方面,更多的,恐怕是心里的愧疚。 真相已經避無可避,我最后在韓強生的嘴里聽到了事件的真實版本。 十年前的故事,真相是由這里開始。 韓凡生當時就住在村子頭第二座房子里,他從外面娶了一個苗族的女人回來當老婆,這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漸漸地村子里傳來了一陣風言風語,說他娶的那個女人不太正常,成天神神叨叨的念叨些東西。僅僅是這些還不會是后面悲劇的開始,問題發生在那天夜里。 老鰥夫不知道動了哪門子的歪心思,那天晚上居然趁著韓凡生有事不在家的事情偷偷溜進了韓凡生的家,想對冷頡欲行不軌,但最后反倒是灰溜溜的逃回了自己的家。其實原因也很簡單,一定是冷頡對他做了些什么不正常的事情。現在看來,那個藏在韓林興肚子里的東西,應該是那個女人放在他的肚子里的。 就在那天晚上的時候,老鰥夫突然詭異暴斃,韓強生觸碰到了那個從他肚子里鉆出來的東西。第二天這件事情在村子里傳的沸沸揚揚之時,突然蹦出了目擊者,說看到了昨天韓林生進了冷頡的房間,結果出來以后就成了這樣。 村子里本來就對這個女人頗為不滿,現在出了這種事情,開始直呼其為妖女,使用妖術害人,想要將這個女人趕走。 可是韓凡生和這個女人都不愿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們說韓林興是自己做錯了事得到了懲罰。這件事讓他們跟村里的人矛盾越來越大,最后村長和韓強生幾個人一商量,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一定要殺死這個會妖術的女人,不然恐怕以后整個村子都不得安寧。 幾個人討論來討論去,最后決定將冷頡打昏,一把火直接燒死在屋子里,這樣對韓凡生說個謊,也好有個交代。 但沒想,這件事情實施到一半竟然被突然回家韓凡生發現了,村里人只能將兩人都綁住了。醒來的冷頡很是冷靜,她彷佛一點都沒有為自己的生死感到擔心,只是冷冷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每一個人,那眼神很是鋒利,仿佛要將每個人的心口都射出一道口來。她的嘴里不停的念叨著一些聽不懂的話,一邊雙眼翻白,像是在做什么儀式。于此同時,不停的有各種昆蟲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一只一只的向冷頡的身上爬去,仿佛要將她整個包裹住一般。 村里人見到這種可怖的情景哪里還敢留下她繼續這么下去,趕忙讓人動手點火,就在村子后山的祖墳外,搭了一個簡單地火燒架,將冷頡放了上去,準備直接燒死了。韓凡生卻是看的睚眥俱裂,不停地吼叫,讓村子里的人住手。 只是這個時候,誰還能聽得進去,所有人都在擔心被殺死的下一個人會不會是自己,只想盡快燒死這個女人。 火被點著了,但是那些源源不斷的昆蟲卻仿佛不知道害怕一般,還是飛蛾補火一般的飛向那熊熊的火堆,燃燒的火團不停地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同時傳來一股腐爛的惡臭味。而韓凡生,不知道何時竟然掙脫了繩索,不要命的往火堆里跑去,眾人沒有攔住,只得眼睜睜的看著他也消失在了火堆里。 就在大家沉默不語,心里懷著無比復雜的心情以為這場災難已經結束的時候,從已經快要熄滅的火堆里突然傳出了一個女人的大笑聲,這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毛骨悚然,難道那個怪物女人被火燒了都不會死? “你們,都不會好過的”女人笑了幾聲,然后留下這么一句話,再無聲息,燃燒的火堆也逐漸熄滅,只留下了一些黑漆漆的殘渣。 而此刻,在場所有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村長找了幾個膽大的青年,其中就有韓強生,他們幾人把被火燒盡的殘骸用容器裝了起來,然后一齊埋葬在了還沒下葬的韓林興墓中,他們想要將這么秘密永遠的保存下去,他們想要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保持安靜。 但是事情并沒有就這樣結束,首先是從孩子開始,村子里的所有的人都好像得了一場怪病,這是這樣的怪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幾天之內就無影無蹤了,這讓被村民請來做法還沒完畢的道士先生很是尷尬。不過在經歷了長時間的和平生活以后,村民們逐漸從恐懼的陰影里走了出來,雖然對那個神秘的女人仍然懼怕,但是已經死去的人,已經不能夠再威脅到自己了。 所有的人開始對這件事情保持緘默,他們經歷了十年前的一切,也掩蓋了十年前的一切,真相,最后還是在十年后的今天被人揭開了。十年前的案子,兇手是那個神秘的女人冷頡,也是整個村子里的所有人。 說到這里,我想我也大概明白了十一局為什么會對這件案子感興趣了,他們感興趣的,是那個神秘的女人,他們的研究對象,好像就是這種非正常人類。 這件案子已經算是解決了,但是,還有更多的疑問出現了。 首先是那個神秘女人冷頡的來歷,她到是是什么來頭,又為什么會有如此超乎常人的能力? 然后是那個去韓林興墓上拜祭死去的夫妻的那個神秘人,如果不是ta留下的痕跡,我也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原來是這個樣子,那個人,到底是誰? 還有村長家里的那輛自行車,到底是不是水云鎮失蹤的張靜丟失的那輛,如果是,村長在這件失蹤案里又是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一切的問題還需要我慢慢考慮,但是,我卻隱隱的覺得我接手的這兩件案子彷佛有了一些奇怪的聯系。 那個神秘失蹤的張靜還有她特殊的能力。 死去的冷頡還有她特殊的能力。 這兩者,我怎么覺得好像有些類似的樣子? 一絲懷疑在腦子里閃過,同樣神秘的能力,張靜的殺傷力似乎明顯比冷頡小了不少,但是這兩人能力的方式——近乎一樣啊。 我看了一眼一邊的安然,她正偏著頭看我,警察局里的人早已亂作一團,他們要去忙自己該做的事情,我的任務到了這里算是暫時結束,我只需要綜合這次行動獲得的情報就好。 “那個女人,你知道的對不對?”我走過去,在安然旁邊小聲的說道。 “什么女人?”安然一笑,眼神很是無辜。 “冷頡啊,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很明顯,我知道她一定掌握了我不知道的東西,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對小晴的問題如此胸有成竹,其實她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那你要去問呂布韋嘍,他不是已經來了么?”安然再一次把皮球踢給了呂布韋。 “你”我一時無語,轉身上了一輛警車。 “去哪?”我聞聲抬起頭,發現竟然是齊君亭。 “去醫院。”我沒好氣的說了一聲。 “哦,走了。”齊君亭發動了汽車,頓了頓,他接著幽幽的說道:“那輛自行車,剛剛調查過了,確實是張靜的。” 哦?我心中微微一動,似乎又有一些東西展現在我們的眼前了。 惡魔疑云【十五】盅 收費章節(8點) 惡魔疑云【十五】盅 呂布韋在醫院的休息室沙發上躺著,旁邊的醫生告訴我他昨天忙到凌晨,剛剛才在沙發上睡了幾個小時。我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等著,卻沒曾想不到半個小時,他的手機就響了,不是來電,是他的鬧鐘。 呂布韋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你還是這么沒日沒夜的工作啊。”我感嘆了一句。 “還好,還好。”呂布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轉頭對我說道:“你們那邊的事情完結了?” 我點點頭:“算是吧,不過,還有很多東西恐怕需要你來告訴我了。” “哦?”呂布韋站起身,從一邊的桌子上拿過自己的眼鏡,戴上了:“比如?” “冷頡是誰?” “啊哈?”呂布韋愣了一下:“這不是安然的范圍么?你該去問她的。” 我白了他一眼:“她讓我來問你的,你們倆是商量好了一起踢皮球的吧。”這兩個家伙都不老實,明明自己知道很多隱秘的消息卻從來沒有主動告訴我,非得我自己來問。 “嗯嗯,算了,一起來吧,我剛好可以給你解釋下另外一件事情。”呂布韋轉身出了房門,我連忙跟了上去。 “冷頡可不是一般人,按照普通人得理解,她應該算是養盅人。”呂布韋一邊走,一邊小聲說道。 “養盅人?”我一時間沒能理解過來。 “嗯,還記得金華工廠里的案子么,你在那個工廠里面提到過的,只不過這次倒是真的養盅術了。”呂布韋提醒道。 我這才聯系起一年前的那個案子,當時出事情的是鄭青蕓的父親鄭華,他利用了一種類似于養盅的方式搭建了靈體系,最后來獲得一只完整的靈。但當時我的想法只是聽說,我卻是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養盅術。 “你是說,冷頡是苗族的養盅女?”我有些不敢相信。 呂布韋點點頭:“云南地處苗疆一帶,這里的少數民族很多,他們從祖上傳下來的那些東西可不是你那么輕易能夠想象的。那個冷頡,應該是位隱藏于市的養盅人,他們的家族里是有著系統的養盅方法,可以拿不同的毒蟲來飼養出各種各樣不同功能的毒盅。” 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原來是這樣。 “冷頡是韓凡生從外面娶來的,這一點可以理解,也就是說,冷頡原本就是有著養盅施盅的能力的,對么?”我問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發生在冷頡身上的一切怪事都已經得到了解釋,她的確有著一些無法為常人所知的手段。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呂布韋點點頭,竟然將我帶到了一件監護病房,隔著玻璃,我看見了里面那個正在熟睡的女孩,正是小晴。 “那個噬心盅,那個也是盅么?”我突然想到了之前梁云錫說過的話,他說張靜失蹤前曾經給他提到過類似的東西,好像叫做噬心什么的,此刻看來,張靜似乎在這兩個女孩身上種下了惡魔的種子,毒盅啊。 呂布韋繼續點頭,還不忘諷刺了一句:“想不到你已經這么聰明了。” “怪不得安然說她一聽到我說的消息就讓我不用擔心了,原來你們早就知道這里有著養盅人對不對?”之前在醫院里安然突然讓我改去調查這件十年前的案子的原因也已經突顯出來,因為這兩個案子是有相互關聯的。 “差不多吧,安然聽到了你說的噬心盅,立刻就通知了我,我也連夜趕了過來,我們對養盅人的了解太少,不過多多少少能夠緩解一下這個女孩的情況。”呂布韋拍了拍面前的玻璃:“只是還有一點,我們沒有辦法將那個種在女孩心臟里的毒盅取出來,手術風險太高。” 我本來以為呂布韋已經將這里的事情處理完畢沒想到小晴仍然沒有脫離危險,這讓我十分愧疚,因為一切都是因為我引起的:“那現在這么辦?” “你需要找到那個施盅的人,鄧龍,這就是你接下來的任務了,我跟楊教授會定期用冷凍劑麻痹那只毒盅,控制的時間雖然有限,但是能夠爭取不少時間了,你需要去把那個人找出來,讓她來將毒盅去掉。”呂布韋說道。 “施盅人?”我猛然想起,小晴身體里種下的毒盅似乎就是她的朋友張靜種下的,此刻重新把張靜的經歷考慮一下,一個月前,她不知道從哪里學到了這種施盅的能力,所以才會有后來的一連串事件,她利用手里的毒盅整了不少人,但是她心地還算善良,沒有鬧出人命,只是這一次,噬心盅的恐怖威力,恐怕連她也不是那么了解吧。她嘴里說到的惡魔能力,其實就是施盅的能力,根據培養出的不同的毒盅,她可以利用它來做各種事情,這些事情有些可能造成不了什么巨大的傷害,但是糊弄人來說的確夠了。 原來所謂的惡魔是這么回事,那次在與小晴交談當中感覺到的危險,就是毒盅引爆的信號,在那一刻的時候,小晴身體里的毒盅,被激活了。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過,所謂的惡魔存不存在真的不用下結論,我相信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會有它最終的解釋的。 想要找到張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她已經失蹤多日了。 現在,一切又回歸到了原點了,我需要把張靜從未知的地方找出來,可是,如果張靜真的死掉了怎么辦?那小晴體內的毒盅又該如何取出來? 呂布韋似乎看出了我的擔心,扶了扶眼鏡:“找不到張靜也沒關系,你可以找到另外一個人,那個教她這些東西的人。” 呂布韋的話猛然間提醒了我,張靜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她是從哪學到的這些詭異的盅術的?無疑是有人教她了,可是這個教她的人又是誰? 冷頡?不對,冷頡十年前就已經死去了,她的墳墓還在韓村的后山上埋著,我真不會相信死去的人還會出來教人盅術,那么這個會盅術并且教了張靜的人,又是誰? 冷頡會盅術,張靜也是,同時張靜的自行車出現在了村長的家里,我不相信這兩者之間毫無關系,這里面,一定還有著可以挖掘的地方,我還需要更多的調查。 惡魔疑云【十六】陳茜的計劃 收費章節(8點) 惡魔疑云【十六】陳茜的計劃 想要調查張靜的情況,我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她的同學——陳茜。在張靜的案子里,她一直表現的有些慌張,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基本能夠斷定她一定與張靜的失蹤有關。 只是有些想不通的是,張靜的自行車是怎么會跑到村長家里去的,這里面跳躍性太大,我沒有想到其中的聯系。 不過,我的確還是需要去找陳茜問一問張靜的事情。呂布韋依然要在醫院監控小晴的情況,我叮囑了他被種下噬心盅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小晨,因為她沒有說出那個秘密,所以種在她身體里的噬心盅并沒有爆發,但是呂布韋一定要多留意一下,不要問她太多東西。 然后齊君亭陪我一起趕到了學校,我們兩個這次是直接奔著陳茜而來,現在的情況有些膠著,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再浪費在不必要的過程里,我們這次將她找出來直奔了主題。 “我們知道是你做的。”我不得不換上一副很嚴厲的口吻,雖然這種身份也沒沒有嘗試過。 陳茜的表情從被教室里交出來的時候就非常不好,因為她也發現了這兩次談話之間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