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前塵固然迷惑困人,但而今,于他更重要的,只關乎于她,關乎于他們。 “前幾日舅舅來信,知道我成婚,讓我好好待你,切莫辜負?!?/br> 寢床上,謝景尋抱著將姜清筠隨意閑聊著。 姜清筠困倦,只隨口應了一聲。 窩在他懷中昏昏欲睡。 只是下一瞬,謝景尋便低頭在她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話,她一驚醒,剛想要開口時,就被謝景尋以吻封緘。 帳外紅燭將熄,黯淡了一室風月。 * 翌日,臨近巳時姜清筠才醒,留在金鑾殿同謝景尋用罷午膳之后,她才去了燕翎宮,同沈之瑜學著處理宮務。 她學得快,這段時日下來已經頗有幾分嫻熟。 “看來再過一段時日,后宮的事就不需要我多費心了?!?/br> 沈之瑜收了紙筆,溫和笑著,頗為有幾分滿意和欣慰。 “從前我母親讓我接手公中,我還覺得繁雜?!?/br> 姜清筠說著,好笑搖頭。 當時連處理賬本都覺得有些許乏累,如今卻要接手處理宮務。 兜兜轉轉,像是冥冥之中一般。 沈之瑜也是這么過來的,自然清楚她的感受,“熟悉之后就好了。” 一邊說著,沈之瑜一邊帶著姜清筠往書房外走,卻不是去佛堂。 姜清筠這幾日已經習慣這般,她沒多問,只是照常和沈之瑜話著閑聊。 期間蘭翠將茶水糕點和瓜果,便又退了下去。 許久之后,沈之瑜放下茶盞轉而搭上姜清筠的手,偏著頭有些忐忑出聲,“阿筠,你幫我問一問表哥?!?/br> “日后我若是想出宮,是不是要換一個身份?” * 御花園中。 如同往常一般,安寧郡主拿身邊婢女撒氣,讓人跪在青石板路上,不準起來。 “你在我身邊這么多年,都不知道和陳還打好交道?!?/br> “陳還不行,他的徒弟元順也可以啊。” “沒用的東西?!?/br> 婢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反駁,只怕會讓安寧郡主更加憤怒。 見她不吭聲,安寧郡主也感覺到幾分無趣,她回寧蘭殿時,遠遠地她就看到了姜清筠的身影。 正是她所在的方向。 想到方才自己在金鑾殿前的遭遇,以及入宮將近兩個月,謝景尋還沒有寵幸她的事,安寧郡主更加心意難平。 如若不是姜清筠,現在得了皇帝盛寵的人,便只能是她了。 心下不甘的烈火越燒越烈,她咬唇,大步走了過去。 “今日好巧,竟然能在御花園見到惠妃jiejie,也是緣分了?!?/br> “看樣子,jiejie是剛從燕翎宮出來,meimei也是才離開金鑾殿?!?/br> 安寧郡主陰陽怪氣地說道,言行舉止倒是與往日不同,在姜清筠面前也知道收斂幾分,卻仍舊挑釁。 姜清筠挑眉,“那確實巧合。” “只不過本宮見昭儀臉色不愉,還是早點回宮歇著,念念佛經,好好靜靜心?!?/br> 不遠處,安寧郡主身邊的宮女還跪著沒有起身。 無需多想,姜清筠就大概猜測出發生過什么。 “你……” 安寧郡主被頂到,想起秦太妃讓她隱忍的話,她忍住挑釁的話,眼珠一轉,有了新的想法。 “多謝jiejie關心。方才meimei剛見了皇上,的確是該靜靜心?!?/br> 安寧郡主說著,還故作嬌羞。 “……” 姜清筠著實沒想到,安寧郡主連說謊話,都如此不真實。 心下篤定謝景尋不會見安寧郡主,更不會給她任何錯覺,姜清筠微微一笑,“看來昭儀不僅需要靜心?!?/br> “平日里更需要多看看書。免得錯亂?!?/br> 說罷,徑自忽視安寧郡主難看的臉色,姜清筠直接越過她,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安寧郡主緊緊盯著她背景,又踢了婢女一腳,才怒氣沖沖地回了寧蘭殿。 只是當她在推開殿門,走進內殿看到來人時,這份怒意便盡數轉化為忐忑不安。 她連忙屏退所有人,闔上殿門,出言質問著:“你怎么敢來這里?” * 今日姜清筠去燕翎宮時,臨走前謝景尋還特意讓她晚上再過金鑾殿這邊用晚膳,順便留宿。 陳還守在殿外,見她來連忙迎了上去,說清楚殿內的情況后,他又派元順送姜清筠去了偏殿。 殿內,謝景尋同溫知許趙京渡,還在商議著朝政。 姜清筠側身臥在偏殿的榻上,聽不清主殿的談話,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了幾個詞。 不甚真切。 朝堂政事,她也無心參與,便捧著書繼續讀著。 一盞茶后,謝景尋便繞過屏風挑開簾子,進了偏殿。 第119章 風雨欲來 前塵誤人 姜清筠放下書卷, 起身迎上去替他更衣。 剛換下外袍,謝景尋就握住她的手,眼神晦暗, 制止了她之后的動作。 姜清筠不解,抬眼迷蒙看他, 眸光清澈自然,如往常一般無二。 眨眨眼, 她問道:“一會兒你還要出去嗎?” 謝景尋按捺住心猿意馬, 拉下她的手轉而去內室另尋了一件衣服。 姜清筠搭把手和他一同找著, 而后又替他換上,“那我今晚回毓秀宮?” 輕輕“嗯”一聲。 謝景尋仰頭, “我和京渡出去查些事情。” “舅舅來信,說南梁有異動, 事關南楚讓我多提防些?!?/br> 衛頡親自送來的那封信中, 他舅舅不僅問了他和姜清筠的情況, 還說了南梁最近出現的異常。 有人在暗中打聽巫族后裔的下落;還有人在收購糧草、玄鐵和上好的馬匹。 最后都基本運往了南梁和南楚接壤的邊陲小鎮之中。 而后下落再不明。 近來北齊的探子,送回來的也是相似的消息。 風雨欲來的征兆, 再加上最近各種事情,讓謝景尋不得不起疑, 更加謹慎提防著。 姜清筠為他系扣子的動作一頓,“你的意思是……” 若是只收購糧草,尚且還能理解。 但若是和兵馬放在一起, 還是同時從南梁和北齊運往南楚的邊陲小鎮。 姜清筠不得不多想。 她話沒說完, 謝景尋就點點頭,作了肯定。 “我晚上還會回來,你就留在金鑾殿。陳還和暗衛都在,我也能放心?!?/br> 換好衣服, 謝景尋一邊說著,一邊俯身抱住姜清筠,“等我回來?!?/br> * 月黑風高,冬日越深,風中越是夾雜著北方獨有的凌冽,刮在人臉上生疼。 京郊一座剛廢棄不久的院子中,院門大敞著,風搖動著門發出吱呀的響聲,為暗夜再添幾分驚慌。 察覺到身后響起腳步聲,安王面無表情地轉身,見到來人唇角扯出一抹笑容,著實算不上友善。 “沒想到,三更半夜皇兄還真舍得下美人鄉來找我?!?/br> 謝景尋站停,朝趙京渡擺手,示意讓他在院外等候著。 “巫族折魂,是你做的嗎?” 他開門見山地問道,沒有半點遮掩。 在謝景止面前,兩個人的恩怨坦然明朗。 謝景止愣怔后轉而一笑,話語模棱兩可,“是我,你會如何?殺了我嗎?” 他是沈皇后所出,是太上皇真真正正的嫡子,本應該也被立為太子,做這南楚的皇帝。 原本他也該江山在握,佳人在側,一生最圓滿不過。 只因為謝景尋,他如今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