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謝景尋頭也不抬得說道,謝景止只能應下,出了金鑾殿,任誰都能察覺出他心情不佳,更是無人敢上前。 陳還搖搖頭,替謝景尋換上新的茶水后便帶人退了下去,不再去打擾皇帝。 此時殿內無人,謝景尋翻閱著奏折,一手卻揉上眉心。 之后怕是都不能消停了。 第67章 酒醒 謝公子還說,讓小姐莫要食言…… 姜清筠醒來時, 還有些不甚清醒,許是謝景尋提前喂過她醒酒藥,頭疼的感覺并不強烈。 她雙手撐著床榻坐起身來, 環顧著四周。還是在天字一號閣中,只不過卻是在拔步床上。 “小姐你終于醒了。” 聽到里屋的動靜, 辛夷端著一碗醒酒湯走了進來。 擔心姜清筠酒醒后會不舒服,她還特意讓掌柜準備了一小盤糕點。 “謝尋呢?” 姜清筠皺著眉頭喝完, 知道一號閣中只有她和辛夷兩個人, 她就多問了一句。 說著, 她將小碗遞給辛夷,一低頭卻不經意看到了放在床頭的一紙花箋, 紙背朝上。 像是有所預感一般,她伸手拿過花箋, 反過來后看著, 上面的字跡也是她所熟悉的。 “謝公子還有事, 把小姐你抱到床上后他就離開了。” 辛夷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樣,看到姜清筠手里的花箋后, 她還多補充了一句:“這是謝公子走前留給小姐你的。” “謝公子還說,讓你莫要食言。” 比起蕭庭言, 辛夷顯然是更偏向這位謝公子的。郎艷獨絕又有禮數知進退,對她家小姐也很好。 明明這樣的人,才更適合她家明媚溫婉的小姐。 才子佳人, 天生相配。 辛夷的小心思, 姜清筠自是一無所知的。 ——七夕夜,白月河畔等你。 此時她垂眸,凝神盯著花箋上的字,臉上一陣熱意, 逐漸回想起半醉半醒之間,她都和謝尋說過的話。 提到了荷包,答應了七夕夜陪他同去禪山寺也就罷了,她竟然還那般朝他撒嬌,問著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全然不似平時的她。 回憶起的事越多,她便越覺得羞惱。 以后她當真是不能飲酒了,一口都不能喝。 辛夷將點心和蜜餞都端過來時,突然想到謝尋臨走前囑咐她的話。 像是沒察覺到姜清筠的小情緒,她一邊把蜜餞遞給姜清筠,一邊開口:“對了小姐,謝公子臨走前還說,日后若是他有事尋你,會飛鴿傳書的,或者讓暗衛帶信給你。” 好讓她以后別像這次一樣,見落款是他,便直接過來赴約。 姜清筠:…… 她也很后悔,要是昨日她傳信問清楚,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了。 險些讓自己陷入困境,還差點兒把自己都賣了。 * 在宴珍樓休息好,感覺自己徹底清醒后,姜清筠才離開準備回姜府。 此時天際斜陽,暮色沉沉,云霞也被染得明艷。 在姜清筠臨走時,掌柜已經把許多糕點包好,不等她拒絕,掌柜便把東西都交給辛夷,讓她一并帶回去。 姜清筠:……? 睡了一覺而已,醒來后她怎么感覺所有人都不大對勁? 馬車上,姜清筠斜靠在軟枕上,衣袖曳地,姿態悠閑。 “今日……” “小姐放心,回府后夫人問起,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也沒看到。” 不等姜清筠把話說完,辛夷就雙手捂住嘴,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守口如瓶。 姜清筠:……她明明想問的不是這個! 被辛夷這么一說,她都有種自己今日出府,是去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的感覺。 姜清筠瞪了辛夷一眼,“我是問今日,蕭庭言之后如何了?” 蕭庭言假借謝尋之名,騙她到宴珍樓,而后竟以姜承文和姜清時的性命來要挾她。存了齷齪心思還想動手的人,即便被打也是無可厚非的。 只是暫且還不能傷他性命。 鎮南侯府還在,蕭庭言又是嫡系唯一一脈,若是鬧到皇上面前,她雖不懼,但到底不想謝尋再為她涉險。 辛夷愣了一瞬,有些心虛低頭,“蕭世子被謝公子的人帶走了,沒驚動宴珍樓里的其他人。” “謝公子說,蕭世子交給他處置。只是小懲,不會傷及性命,讓小姐您放心。” “我知道了。” 姜清筠點頭,正要闔眼時,忽然想起辛夷今日的不對勁。 以往辛夷都是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前,在宴珍樓時卻學會了和掌柜一起視而不見;言語間,也一直在說謝尋的好話。 這和以往的她,不大一樣。 “辛夷,掌柜是不是又送了你許多糕點?”趁著辛夷心無旁騖嘗著點心時,姜清筠忽然問道。 辛夷手中的小點心只咬了一口,聞言差點兒沒噎住,想起掌柜的叮囑,她趕忙搖頭,“沒有,奴婢都是托小姐的福。” “這不是希望你們早成正果嗎?”辛夷悄悄嘀咕了一聲,沒敢讓姜清筠聽見。 她雖然沒許配人家更沒有竹馬或者心上人,可是她看的話本多呀。 這段時日里她也看明白了,她家小姐就是開竅太晚,又不愿意提婚嫁。若是她再不替自家小姐著急一把,等小姐自己醒悟,那就不知道要拖延到何時了。 見辛夷反應快也沒有遲疑,姜清筠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沒再言語。 回府后,姜清筠去顧氏院子里用過晚膳,陪了顧氏半個時辰后,她便回了松筠居休息。 * 兩日后。 那日從宴珍樓回來后,姜清筠早早便睡下,這才徹底緩了過來。 這兩日清閑,她閑來無事便繼續繡著那個荷包,卻總是無端走神。 她所想起的不是辛夷所說的荷花代表純粹愛情,便是那日她醉酒后,謝尋套她的話。 等她回神時,連半片花瓣都不曾繡好。 因而這幾日,在她桌案上擺放的除卻絲線外,還有一本佛經,以及點著檀香的香爐。 “小姐,林狀元來府上,說是想見您和大夫人。” 姜清筠好不容易凝神,一心繡著荷包時,茯苓便匆匆忙忙進了松筠居,轉達著管家的話。 “管家說,是和老爺和大少爺的事情有關。” 因著姜清筠的叮囑,茯苓無事時就會出府,去茶樓酒肆與人閑談。 這日她剛回府,便被滿臉喜色的管家攔下,得知消息后她就一路小跑著回了松筠居。 姜府祖上朝臣眾多,為南楚江山殫精竭慮,底蘊深厚。這段時日,因著姜承文和姜清時父子二人被牽扯到科舉舞弊案當中,姜府上下便多了幾分沉重。 林狀元……林翰? 姜清筠反應過來后,連忙放下荷包和繡針,“茯苓,你帶著林狀元去前廳,我和夫人稍后就到。” “切莫讓不懂事的人沖撞了他。” 怕二房和姜老夫人得知消息生事,她又刻意吩咐著。 茯苓得了令,應聲后就又匆匆忙忙往外走,生怕會耽誤了事情。 而姜清筠整理過儀容后,便帶著辛夷去了顧氏的院子,而后與顧氏一同去了前廳。 * “昨日我去刑部大牢遠遠看過一眼,姜尚書和姜侍郎尚且安好,只是憔悴了些。” 因著林翰是男賓,不能進后院,茯苓和老管家就帶著他去了姜府的前廳,也就是姜承文等人平日里會客的地方。 自顧云瀚走后,這還是林翰再一次來姜府。他本就是新科狀元,雖然官職未定,但皇上惜才,就破例讓他跟著一同上朝。 這段時日以來,林翰在京城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等姜清筠和顧氏都來了前廳后,林翰先開口說道:“今日我也是受溫大人所托,來給夫人和二小姐報信。” “是刑部那邊查清楚了嗎?”顧氏問著。 即便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但京城中的流言卻愈演愈烈,甚至都有人去找了林家人求證。 不過那家人,在最初鬧事揭發舞弊后,就再也沒露過面,只是待在別院里不肯出門。 林翰明白顧氏的心情,也不兜圈子:“查清楚了,只不過還要給皇上過目。” “不日姜尚書和姜侍郎便能回府,夫人和二小姐也不必再擔心。” 顧氏握著姜清筠的手,才感覺心中高懸多日的大石頭終于落地,她也長舒一口氣。 姜清筠雖沒開口,但神情中的欣喜卻是騙不了人的。 “林狀元,這次舞弊,其中是否還有隱情?” 從欣喜中緩過神后,顧氏見林翰欲言又止,猜測到他可能是在猶豫什么,她便直接問道。 她雖然一直為姜府cao持,鮮少赴宴,更是遠離朝堂,但顧老太爺畢竟也是南楚的重臣,朝堂上的波詭云譎,顧文鳶不僅知道,也比一般女子知曉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