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姜清筠唇角上揚,看了她們兩人一眼,繼續輕揉著自己微微發疼的手,“不去。但我自有打算。” 第59章 答應 我想進宮面圣 五日后, 京城中的一家茶樓內。 一樓座無虛席,在說書人休息的間隙,其中一位茶客閑來無事, 便和與他在同一桌的人交談起來。 “你們最近聽說了嗎?吏部尚書姜承文父子兩個,因為涉及科舉舞弊, 已經被關押到刑部大牢了。” 近幾日,京城中陸陸續續都有人得知了這條消息, 盡管官府尚且未下定論, 但坊間已然是議論紛紛。 見同桌和鄰桌的人都搖頭, 那人來了興致,為幾個人小聲解釋道:“聽說是這兩位大人, 受賄后因公徇私,在審卷期間開了封條, 后來公布成績時又私自篡改了名次。” “只可惜兩位姜大人賠上仕途, 那人還是沒能中第。”說著, 那人還十分遺憾地搖搖頭,似乎是為姜承文和姜清時感到不值。 旁邊的人聞言, 也跟著應和,坐在不遠處的辛夷聽得真切, 差點兒沒忍住要上前同那幾個人爭論。 “切莫輕舉妄動。”姜清筠品著茶,一手摁住辛夷讓她安穩坐著。此時姜清筠戴著帷帽,一身淡紫色衣裙, 倒與她平日里不同。 “小姐, 你這幾日一直來茶樓,難不成就是為了聽那個人胡言亂語的嗎?”辛夷咬唇,小聲反駁著姜清筠。 五日前,她跟著自家小姐回到松筠居后, 便收拾好行囊,第二天上了馬車。她和茯苓原以為姜清筠要去檀寧觀或者禪山寺,卻不想最后馬車停在了京城中一家有名的客棧門前。 這幾日,姜清筠不是帶著她便是帶著茯苓來這座茶樓品茶聽書。唯一不變的,大抵就是總有一個人在茶樓內講科舉舞弊的事情。 一傳十十傳百的,經常來茶樓的人都知曉了科舉舞弊的事情,甚至還有人因為好奇,專程來茶樓聽那人的胡言亂語。 “他達到目的了,我們才能釣到更大的魚。”壺中的茶水變得溫涼,姜清筠摩挲著手中的令牌,目睹著那人說完后離開了茶樓。 辛夷恍然點頭,“那奴婢再派人跟上他。” 前幾日,辛夷也托姜府的侍衛跟蹤過那人,只是那人的反應太過于敏銳,每次走的都是不同的小路,繞來繞去沒多久便甩開了侍衛。 第二天他又準時出現在茶樓閑談。 姜清筠點點頭應了辛夷的話,而后收好令牌起身,“隨我去回宴珍樓。若無意外,過幾日我們便回府。” 她雖是按照顧氏的吩咐離開了姜府,卻沒有去檀寧觀,而是留在京中等待時機,姜府內的情況也有人日日傳信給她。 她籌謀了這么久的事情,又怎會在關鍵時刻偃旗息鼓? 這一次,她定要二房自食惡果。 * 茶樓二樓,廂房內。 蕭庭言和顧牧謙臨窗坐著,房門緊閉,隔絕了樓下的說書聲以及喧鬧聲。 如今科舉舞弊事發,姜承文和姜清時已經被押入刑部大牢,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只除卻,五日已過,皇帝卻遲遲沒再下旨。 這讓蕭庭言心中忽然生出了忐忑不安之感。 “蕭世子若是在擔心科舉的案子,大可放心。皇上的人查不到你我身上。”顧牧謙抬眼看了蕭庭言一眼,復而低頭品著茶,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當時杜姨娘的事情,少不了大房的參與。如今他便借著科舉之案,替杜姨娘報仇,說不定還能為他以后的仕途鋪路。 倒也不虧了姜承文和姜清時的苦勞。 而這幾日,他也經人牽線,獲得了那人的青睞。假以時日,他定能報了當日之仇,一個也不留。 “與其擔心這件事,世子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幫姜清筠一把,好讓她徹底離不開世子你。” “這不才是你想要的嗎?” 蕭庭言緘默不語,手中摩挲著茶盞,好半晌后才開口:“可是皇上……” 顧牧謙傾身靠近蕭庭言,一手放在唇邊遮掩,在蕭庭言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末了還不忘安慰他一句,“沒有可是。不久后我們也要成為一家人,我自然是不會害世子你的。” 蕭庭言沒接話,目光一瞥看向窗外時,他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即便那人戴著帷帽,可是他還是認出來那是姜清筠。 可是她此時不是在檀寧觀嗎? 蕭庭言心下存疑,剛想要追出去時,窗下長街中就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仿佛不過是他的一場錯覺。 顧牧謙見他舉動怪異,倒也沒說什么。 左不過是一顆棋子,既然棋局完整,那棋子如何,又與他何干? * 宴珍樓。 臨近午時,來往的食客絡繹不絕,放眼望去,宴珍樓一樓內便已經是座無虛席。 姜清筠進到宴珍樓時,掌柜的還在盤算著賬本,見有人來他停下撥弄算盤的手,笑著問道:“這位姑娘可是想吃點兒什么?” “二樓還有廂房。” 一邊說著,掌柜的還看向姜清筠,覺得她有些眼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她是誰。 在來的路上,辛夷就得了姜清筠的囑咐。進了宴珍樓后,她便自覺站到姜清筠的身后,以擋住其他人的視線。 姜清筠搖頭,“我有事想請掌柜幫忙,不知掌柜可否借一步說話?” “聽聞宴珍樓的燒花鴨遠近聞名,不知今日可還有這道菜?” 前半句她聲音極低,后半句倒是沒了顧忌。掌柜的明白她的意思,又打量了她幾眼見她不像是在作假,便應了下來。 “還有的,請小姐隨我上二樓。” 廂房內,姜清筠拿出那塊令牌推到掌柜的面前,坦率說道:“我想見謝尋謝公子,不知掌柜可否替我傳個話?” “我是姜清筠。” 聽到她自報姓名時,掌柜心里就咯噔一聲,待他仔細查看過那塊令牌后,更是欲哭無淚。 方才他怎么就沒認出姜二小姐呢?這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他肯定是要去暗室走一遭。 將令牌還給姜清筠后,掌柜的絲毫不敢怠慢,“二小姐稍等,我這就去派人給公子傳話。” “我先讓小二上些小菜,二小姐先用著。有事您再喊我。” 說罷,掌柜的便關好門出了廂房,趕忙派人去宮里傳話。 廂房內,姜清筠舉高那塊令牌仔細瞧著,想起方才掌柜的反應,總感覺其中有不對勁的地方,像是隱瞞了她什么一般。 * 皇宮。 “別打了,打不過了。臣認輸。”校場內連連傳來求饒聲,趙京渡又接了謝景尋幾招后,實在是招不住,只能用輕功閃身跑走。 “你還沒當年能打。” 陳還在旁邊點著檀香,見兩個人終于打完,連忙上前遞上帕子。 趙京渡好不容易喘口氣,一停下來便聽到謝景尋的話,若不是礙于君臣身份,他不能再想幾年前那樣放肆,他真的想上去再和謝景尋打一架。 “溫知許替你去查案,你這幾天就拉著我來練武。科舉舞弊之案,當真如此棘手?” 謝景尋年少入軍,和趙京渡在軍中相識,并肩作戰多年,是生死交情。謝景尋也信任他,言語間便不再遮掩,也收斂了幾分氣勢。 “表面上不棘手,可是還不夠。”謝景尋不疾不徐地說道,同趙京渡練過武后,他才終于感覺到那股即將失控的情緒被壓制了下去。 那日從禪山寺回宮后,他總會感覺到心緒面臨失控,最初靈悟大師的檀香還能壓制,近來卻也效果甚微了。 看來,他要再去趟禪山寺了。 “你是說...”趙京渡抬眼,一邊說著,一邊望向了皇宮的另一個方向。 那些人蟄伏得已經夠久了,以他的性子,不可能留在京城而無所舉動。更何況,在這皇宮之后,他還有更大的靠山,便更是肆無忌憚。 不遠處,有個小太監急忙跑到陳還身邊,急急說著宮外人帶來的消息。 陳還正想要輕聲訓斥他一聲時,聽到小太監的話也變了臉色,對著他吩咐道:“你去同掌柜說,一定要留住人。” 說罷,陳還也顧不上許多,趕忙走到謝景尋身邊,“皇上,二小姐在宴珍樓,托掌柜傳話說想見您。” 謝景尋擦手的動作一頓,將帕子丟回托盤里,轉身便往校場外走,“朕回金鑾殿,你讓人留住她。若是人走了,朕唯你是問。” “奴才已經讓人去了。”陳還揚聲喊了一句。 和謝景尋相識幾年,趙京渡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匆忙模樣,一時間來了興趣。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正要離開的陳還。 “陳大總管,皇上這是要去見誰?是哪家小姐?”說著,他一手扣住陳還的肩,不讓他走。 “趙大公子,趙將軍,皇上不想說的事,您就算把奴才捆起來,奴才也不敢說啊。”陳還掙扎幾下無果,只能這樣說道。 趙京渡撇撇嘴,大發慈悲地松開陳還拍拍手,“那這次小爺就饒了你。但是你得告訴我,皇上是不是要去見哪家的小姐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揉著手腕,意思不言而喻。 陳還無奈只能點點頭應下,得到回復,趙京渡饒有興致地活動著筋骨,著實沒想到謝景尋竟然還會有鐵樹開花的一天。 “只可惜不知道是哪位佳人。” * 宴珍樓,天字一號閣。 “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尋我。”謝景尋替她布菜,卻還不忘打趣著她。 此時他心里是難得的放松,亦無那種瀕臨失控的情緒。 坐他對面的姜清筠一陣無奈,沒有和他拌嘴,反而是替他斟滿了茶,“我這次找你,是想請你幫個忙。雖然我知道,這件事可能很讓你為難,但是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她思來想去,要保下姜承文和姜清時,只有證據還不夠,她必須要進宮且能見到那個人。 而她相熟之人,除卻身處后宮的沈之瑜,便也只有謝尋一人。 “你說,我定不推辭。”謝景尋放下竹筷,端起茶品了一口,等著她的下文。 見他答應得痛快,姜清筠放松的同時,因為他的毫不遮掩,她心中又有一些情愫在悄然生發。 深吸一口氣,她抬眼對上謝尋的視線,“我想進宮面圣。” 謝景尋品茶的動作一頓,眸色詫異;而在他身后的陳還,一個趔趄差點兒撞上了身后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