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京郊的別院……看來她要找人過去看看了。 “對了,你可曾去過江南?”謝景尋見她回神,試探著問。兩個人的幾次見面中,謝景尋都沒有開口問過有關她的事情。 “去過。在江南云湖住過一段時間。謝公子是想問什么?”謝尋幫過她幾次,如果他問江南是為了正事,姜清筠倒也不介意多說一些。 只當是互相幫助了。 “無事。只是我四處云游,獨獨沒有去過江南,好奇而已。”謝景尋沒追著問下去,在聽到江南云湖時,他緊握的手還是泄露了他的思緒。 禪山寺被遺落的半塊玉佩,她又曾在云湖住過。種種巧合,讓謝景尋又生出幾分希望,卻又在姜清筠面前壓抑著,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 原本約好的時間就已經臨近午時,宴珍樓的掌柜一早就準備好了菜肴。 姜清筠不好推辭,加上之后還要去糕點鋪,便在宴珍樓用過午膳。 臨了還又吃了一塊云片糕。 謝景尋看著她,忍不住發(fā)笑。用午膳時他就注意到了,小姑娘夾菜夾得少,飯也沒吃多少。 他還以為是宴珍樓的菜不合她胃口,原來她真正喜歡吃的是云片糕。 時間走過午時,之后姜清筠還要去糕點鋪,來不及再在宴珍樓做過多的停留。 “我今日還約了人,就不陪公子了。之后若有事,飛鴿傳書找我便好。”姜清筠說著,剛準備起身時,謝景尋見到她唇邊沾著頭發(fā),抬手替她拂開。 他指腹溫熱,盡管只是一瞬的事情,還是讓姜清筠一愣,不知所措。 她半起身,直直對上謝景尋的視線,看清楚他眼眸里的溫柔,她便只剩下慌亂,身子往后傾,抬手拂開了謝景尋的手。 “你唇邊落了根頭發(fā)。” 姜清筠剛想出聲時,便看到他手中的頭發(fā),一時無言,耳根處卻忍不住紅了。 “勞煩公子了。”姜清筠起身,來不及再說什么,“辛夷,我們走。” 不等謝景尋再說什么,姜清筠就直接帶著辛夷離開了天字一號閣。 直到出了宴珍樓,她還是感覺自己臉有些發(fā)熱,默念了幾遍清心咒后,才感覺緩過來了。 可能是最近和謝尋見得太過頻繁,她才會有不同尋常的感覺。明明只是有交情的朋友而已。 上一世在情愛上吃過虧,這一次她便不想再碰了。 宴珍樓里,謝景尋笑著搖搖頭,“陳還,去和掌柜說一聲,以后每五日送一份云片糕給姜二小姐。” “朕去趟禪山,你不用跟過來了。” 陳還剛想應聲跟上去時,謝景尋便已走下了樓。 他輕嘆一聲,皇上這又是去禪山看望娘娘。即便娘娘早已故去多年,可皇上這個習慣,卻是多年未改,風雪無阻。 * “聽掌柜的意思,是胭脂鋪幫著做假賬?” “那段時間我見他很往來匆忙,見面也沒多說幾句話。只是有天恰巧見他和伙計從外面進貨回來。” “說是有一批新到的胭脂,但他們卸貨時我看到里面有成衣。” “最近聽您說,我才想起來有這回事。” 糕點鋪里,姜清筠的位置背光,天光透過軒窗灑落在她身上,她手指輕叩著桌面,仔細聽掌柜說著。 “不清楚。雖然我和他之前都是孫家的人,但是生意上的事情,一向不會聊很多。” “但是胭脂鋪的進賬確實很高,有時候連宴珍樓都比不上。” 掌柜在長門街多年,還是知道其中一些事情的。 經過掌柜這么幾句話,姜清筠冥想片刻,忽然找到了其中的關鍵點。胭脂鋪雖然受歡迎,但大多都是夫人小姐喜歡去的地方。 可宴珍樓是京城第一酒樓,來往的食客絡繹不絕。按理來說,胭脂鋪的進賬不可能超得過宴珍樓。 而且一家胭脂鋪,為什么要偷偷摸摸進成衣的貨? 掌柜走的時間巧合,店鋪轉手的也太快。 除非,孫家開胭脂鋪,除卻買賣胭脂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姜清筠恍然大悟,忽然就想通了個中環(huán)節(jié)。 “對了小姐,這是糕點鋪以往的賬本,內賬和外賬都在。”掌柜去而復返,回來時手里捧著兩本賬本。 “不用看了,我信得過你。”姜清筠沒接,讓掌柜拿回去,“糕點鋪要是遇到棘手的事,你拿著門牌到姜府就行。” 這段時間,掌柜和辛夷接觸多次,也早知道了姜清筠的身份,“小的定不負小姐重托。” 店外,長門街上。原本熱鬧的街道上,忽然傳來一陣不尋常的喧嘩。 “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抓住它!” 第26章 賠罪 老夫人讓您穿得素雅些 姜清筠剛想要轉身時,就有一道白色身影跑到糕點鋪的門口,三兩下就躲到姜清筠身后,低聲嗚咽著。 她低頭,一只小白狐貍躲在她身后,腿上和腳上都有血跡,像是被捕獸夾傷到了。 而在它眉心還有一點朱紅。 姜清筠一眼就認出來,這只狐貍,正是前世在偏遠里陪過她的那只。 “姑娘,我們只抓那只狐貍。不是鬧事的。”小狐貍剛跑進來沒多久,就有幾個伙計跟著進了糕點鋪,看了姜清筠一眼,不善地說著。 見到這幾個人,小狐貍再度往后退了兩步,嗚咽聲更加清楚,是害怕。 “這只白狐貍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到我們鋪子里偷吃烤雞,壞我們生意,要是不抓回去,我們也不好交代。” “小姐識相還是讓開為好。” 姜清筠恍如未聞,蹲下身把小狐貍抱到自己懷里,也不在乎它身上的血跡,和伙計打著商量,“你們的損失,我三倍賠償。我?guī)ё哌@只狐貍,如何?” 幾個伙計面面相覷,最后為首的那人點頭同意了姜清筠的意見,“那就按照小姐你說的做了。” 姜清筠點頭,讓辛夷去結賬,又叮囑了掌柜幾句后,她就帶著小狐貍上了馬車。 * 馬車上,許是察覺到自己安全了,小狐貍便臥在姜清筠懷里,閉眼假寐。 辛夷坐在姜清筠對面,好奇地看著小狐貍,伸手想要摸它的時候,小狐貍睜眼,露出了尖銳的牙齒,兇著辛夷。 “明明一點兒都不可愛,小姐你為什么要救它?”辛夷無奈收回手,小聲抱怨著。 姜清筠仔細查看過它的傷口,有一只前腳和后腳都被捕獸夾傷到,狐貍毛上沾染了血跡。許是在外跑得太久,它身上原本潔白的毛都沾了灰塵,看起來可可憐憐。 她記得,前世她遇到這只小狐貍時,滿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狐貍毛也是灰黑色的,情況遠比現(xiàn)在要嚴重得多。 “我和它有緣,救就救了。”姜清筠低頭,給小狐貍喂著撕好的雞rou,“等日后它傷好了,便放它歸山。” 小狐貍瞇著眼,吃完后還親昵地蹭了蹭姜清筠的手,這才捱不住睡意睡著了。 * 科舉會試在四月初九開考,京城里的客棧因為這一場科考,也早早被住滿。 姜府因為顧牧謙,也一直在注意著今年科考的情況。考前顧牧謙刻意去找過姜清時,只不過沒能套出任何消息。 只要顧牧謙在府中,灑掃院子的聲音都要被放到最輕。 姜清筠就待在自己的松筠居里,看看賬本,逗逗小狐貍,再去顧氏那邊請安用膳,日子倒也過得輕快。 “小姐,沈府的小姐剛拜了請?zhí)f明日要來府上給您和大小姐賠罪。” “賠罪?”姜清筠挽著簪花,饒有興致地反問著。 “老夫人已經收下了請貼,讓您明日一早到前廳。還叮囑讓您穿得素雅些。”辛夷說著,把小狐貍從地上抱到了榻上。 素雅? 姜清筠輕笑一聲,老夫人的偏心,還真是同上輩子一模一樣。 以前是她在沈府練武場出了意外,蕭庭言當眾救下她,回府后老夫人狠狠罰了她一次,最后又不遺余力地促進姜府和鎮(zhèn)南侯府的婚事。 沈府來賠禮道歉時,老夫人也是讓她穿得素雅些,結果不過是讓她當姜清婉的綠葉罷了。 “辛夷,你去柜子里找出那件壓箱底的衣服,備著明天穿。” “是。” * 翌日。沈若瑄去過鎮(zhèn)南侯府后,就直接到了姜府。 拜貼時她也說清楚了來意,在她來時林氏和姜清婉就已到了前廳。只不過這次不同的是,沈二公子陪著她一起到了姜府。 沈若瑄到府中時,就有人去通知姜老夫人。 “這次前來姜府叨擾,是來給大小姐和二小姐賠罪的。”沈若瑄說著,抬手示意侍女將東西端上來。 “這是沈府的一點兒心意,還望老夫人和兩位小姐不嫌。” 沈若瑄是被沈家費心栽培出來的嫡女,言行分寸把握得恰當,先賠禮道歉,才能更好地說接下來的事情。 “沈小姐客氣了。”老夫人讓堇嬤嬤收下賠禮,隨后送到姜清婉和姜清筠那邊。 見姜清筠還沒來,老夫人低聲吩咐著堇嬤嬤去松筠居看一眼。不提平日,今日府里有客人,她也敢遲來。 老夫人想著,心下對姜清筠愈發(fā)不滿。 姜清婉自從沈若瑄到前廳后,一直沉默不言。沈府宴會上的事情,對她來說是奇恥大辱,即便和沈若瑄沒關系,但她也沒給沈若瑄什么好臉色。 她輕哼一聲,看都沒看那些賠禮一眼,只關心最后的結果,“沈小姐這次來,不單單是要賠禮吧。” “清婉。”林氏沉下臉,呵斥了姜清婉一句,讓她收斂。 沈若瑄依舊保持著得體端莊的微笑,“無礙。大小姐就是心急罷了。” 說著,她看了沈二公子一眼,視線又在前廳掃過一圈,“今日姜二小姐不在府中嗎?” “阿筠身子不好貪睡,來得稍遲些。”老夫人笑著打圓場,“阿堇,你再讓人松筠居看看。” “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