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家人(3)
身高比賽的詳情不得而知,只是伯特突然向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一個人蹲在墻角不停的畫圈圈,嘴里還小聲的嘟囔著“我要喝牛奶、我要喝牛奶、我要喝牛奶。” “你不用為自己是壞孩子傷心,愛莎mama說過只要誠實聽話就是好孩子,你以后只要不再說謊、不再吹牛,就又是好孩子了。”完全沒有抓住重點的蓋伊,好心的安慰著頹廢的伯特。 伯特聞言猛地轉過頭來,他用危險的眼神盯著蓋伊,用可以把象牙腐蝕殆盡的酸酸語氣說道“別以為頭發比較尖就贏了,咱們的差距就是一杯牛奶的距離。” “牛奶?”蓋伊聽到這個名詞有些迷糊。 “對了!愛莎獨自撫養三個孩子,還失去了家里的主要勞動力,生活一定相當艱辛,蓋伊沒喝過牛奶也是很正常的。真是的,我怎么像個小孩子一樣為了點小事就鬧別扭。”伯特從蓋伊的反應里想起了自己一開始對這家人的判斷,很是為自己幼稚的言行羞愧。 “是時候告辭了,不能給本就很艱難的她們添麻煩了。”伯特已經知道了一切,知道是該告別的時候了。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正了正神色,對蓋伊說道“蓋伊,我身體好了,很感謝你們救了我,特別謝謝你昨天晚上守護了我一整晚,我要走了。” 蓋伊聽到伯特的話好奇的問道“你要回家了嗎?我以后還能再見到你嗎?” “對。我要回‘家‘了。以后只要你們需要,我就一定會出現。”伯特對蓋伊豎起了大拇指,指著自己肯定的說道。 說完他就重新上床,把窗戶打開,食中兩指一合對蓋伊敬了個禮,說了句,“替我向阿德萊德夫人道謝,請她原諒我不辭而別。”然后就從窗戶翻了出去,聽著身后傳來蓋伊驚呼的聲音,伯特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漂亮話說完了,現實是我該怎么辦呢?”伯特孤獨的穿行在清晨的巷道里,雖然周圍人來人往,比昨天鬼影都沒有一個的情況強的多,但是他卻感覺更茫然了。 其實如果蓋伊他們的情況要不是那么差,伯特本打算一邊賣萌、一邊大打悲情牌,想辦法留下的。但是知道了一切,明白了她們是在怎樣頑強的活著,伯特卻也無論如何說不出口這些的,只能咬著牙趕緊離開。他連愛莎的面都不敢見,因為那個人太溫暖了,他害怕一旦見到就鼓不起勇氣走了。 “總會有辦法的!我一個30歲的成年人,在加上這個身體流浪這么多年的經驗,我一定有辦法活下去的。”給自己打足了氣,伯特抬頭挺胸的在晨光中越走越遠。 “我真是個廢柴,連個6歲的小孩都不如,一天下來不光沒找到住的地方、什么吃的都沒弄到,還被流浪漢轟走、被小屁孩追打、連野狗都能欺負我,真是死了算了。”此時夜幕已經降臨,伯特一個人縮成一團,躲在一條黑漆漆的暗巷里自怨自艾。 他這重新流浪的第一天絕對可以稱得上驚心動魄。早上本來想要先物色一個能固定過夜的地方,但是剛發現一個橋洞覺得不錯進去查探,就因為踩到正蒙著破布睡覺的流浪漢被打了出來。 擺脫了覺得追人麻煩又回去睡覺的流浪漢,他就想換個地方試試,就找到幾個正在玩海賊打海軍游戲的小朋友,想打聽打聽附近有沒有什么適合小孩子的秘密基地,結果被一個年齡最大的還留著惡心鼻涕的胖孩子突然說了一句,“他是海軍,咱們都是海賊,大家一起打他!”就因為這個,被精力無窮的一群熊孩子追打了一上午,直到他們餓了,才算脫險。 雖然仗著這具身體出乎意料的體力和敏捷沒有真被打到,但是半天的亡命狂奔后,伯特不但已經徹底迷失了方向,早上喝的那點粥也全部消化完了。他本就身體還有些虛弱,再加上肚子餓,只能將找安身之地的想法先放下,先去找吃的。 “去餐館被服務員驅趕、翻垃圾桶被野狗打劫。我的前任,你能活到今天真是生命的奇跡!”伯特到這時本來對這具身體的同情已經全部化為了敬意,他是真真正正感覺到了生存的沉重。 “今天應該還能挨過去,但是如果明天還是這樣,我就會再次陷入到穿越時的絕境,我不可能每次都遇上愛莎一家那樣的好人。可惡,我不要無聲無息的死在角落里,像垃圾一樣被收走啊!”伯特想到這里,眼中不禁留出淚來。 一把將淚水抹掉,伯特心中發狠“我才沒哭呢!就是眼睛太疲勞了。今天先睡覺對付一晚,把饑餓忍過去。根據蓋伊說的和這具身體的記憶,這里應該是個小島,有島就有港口,那里最是魚龍混雜,我明天就想辦法去那里。” 今天的大起大落讓伯特嘗盡了人間的冷暖辛酸,遇到了愛莎一家讓他覺得世界是很美好的,而出來后的遭遇又讓他知道了在這個世界生存可沒有原來那么容易,特別是他現在這個小孤兒的身份,更是每天都要拿命去搏的。 “我一定要活下去,哪怕加入社會性不良組織,也要活下去。”伯特今天試過了乞討之外的所有方法,但是現實只給了他當頭一棒。還有最后一點傲氣的他,決定只要能靠雙手自己解決,哪怕是被染黑也在所不惜。 “就算是墜入地獄,我也一定要重新爬上來的。”伯特忍著腹中的饑餓,默默的立下誓言。 “哈,大哥,這里有個小鬼啊!”就在伯特努力想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身邊傳來了一個鴨子叫一樣的難聽聲音。 “哦,是、是嗎?在、在哪?我、我、我看看。”一個好像野豬叫,同樣難聽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伯特渾身一個激靈,剛弄出的一點睡意立刻飛到了九霄云外。他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看了一眼,立刻就從地上站起來后退了兩步,擺出隨時準備逃跑的姿勢,腦子里更是瘋狂思考應對的方法。 只見一個拿著提燈、滿臉麻子的瘦高個和后面跟著的一個更加高大、強壯的像頭熊的絡腮胡子,一臉醉意的走進了他容身的小巷。 麻子臉將提燈向前舉了舉,將本來已經退入黑暗中的伯特照了出來。 “還、真是的!嘿嘿,還是個小男孩,這、這下下個月的酒錢就有著落、落了。”絡腮胡子也看到了被提燈照出來的伯特,嘴里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伯特心中發涼。 麻子臉明顯沒有絡腮胡子醉的厲害,他用難聽的聲音jian笑道“大哥,不止下個月的酒錢。這小鬼是個眼睛瞳色不一樣的雜種,那些為天龍人辦事的奴隸販子是最喜歡這種稀奇品種的。嘿嘿嘿,咱們說不定能一年都夜夜笙歌了。” “糟了,這兩個人是人販子!這是盯上我了。天龍人?這個名字好熟!”伯特聽了麻子臉的話知道自己的霉運還遠沒有結束,今天最大的危機毫無征兆的出現了。而天龍人三個字的出現更是讓他覺得渾身發冷,好像有什么很熟悉,對自己極為可怕的事要發生,可他就是想不起來是什么事。 “哦,我看、看。”絡腮胡子扒開麻子臉走到前面,揉了揉眼睛,盯著心中感覺要糟,但臉上還維持著基本鎮定的伯特看了一會兒,突然咧開大嘴,露出滿口的大黃牙獰笑道“還真是!哈哈哈哈哈,大爺我的運氣來了。” 只見他舔了舔嘴唇,露出大灰狼遇見小白兔的猙獰表情,對伯特說道“小鬼,你的運氣來了。今天豪豬大爺看上你了,乖乖跟我走,從今往后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真是跟你再般配不過的名字了,你的mama真是有遠見。”伯特在一邊在心里譏諷對方,一邊用一副天真的表情裝作毫無心機的說道“叔叔是要請我吃好吃的嗎?好啊!爸爸和伯伯他們去拿落在朋友家的手槍,等他們回來咱們一起去吧。” “手槍?”絡腮胡子畢竟酒還沒醒,腦子有點木,聽了伯特的話下意識就相信了。他平常其實也就是欺負一下老人和小孩兒,偶爾調戲一下婦女,現在覺得對方有不止一個親人在,還有手槍,說不定是狠角色,就有點猶豫著想打退堂鼓。 “有戲!”伯特聽出對方已經相信了自己行險一搏憋出來的說辭,心中就是一喜。 “大哥,這個小鬼在說謊。哪有父親把孩子一個人扔在這種地方,自己離開的道理。而且,你看那小鬼身上的衣服臟兮兮的,腳上連鞋也沒穿,明顯就是個流浪的野孩子。”麻子臉湊到絡腮胡耳邊,輕易將伯特拙劣的謊言拆穿。 麻子臉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伯特什么都聽到了,看著絡腮胡眼中兇光大盛,他心中不禁恨死了麻子臉,知道想哄走兩人是徹底沒戲了,是用最后一招的時候了。 只見他突然露出驚喜的神情,沖著兩人身后高興的喊道“爸爸、伯伯,你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