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虞太夫神色一振,他上前兩步,將昨日之事悉數道來。 雖是讓女皇做主,實則明里暗里施壓,引出三公六侯、內閣閣老出面為此事主持公道。 事關二帝卿聲譽,歹人又是士族爭相關注的寒門第一人柳長寧。 老一輩的官員如太夫所料,上前重逼迫凝心庵主交出柳長寧,以堵悠悠眾口。 凝心與裴元紹對視一眼,她暗中沖著他搖搖頭。 這才垂頭不語,作壁上觀。 旌寰立于裴元紹身側,他不動聲色的凝了他一眼,內力傳音道:“昨夜她在殿下屋內,殿下此刻倒是不聞不問。倘若您不打算出面替她結圍,文武百官怕是得逼著蒼云尚了二殿下。” 裴元紹側頭,似笑非笑的覷他一眼,嘴皮雖不動,內力傳音,冷哼道:“她如何與我何干?昨夜一晌貪歡,那女子太會折騰。本殿年歲漸長,身子骨弱,無福享受。旌主此刻倘若為她……擔憂,可別只說不做啊!你得爭取,與我說道有何用?” 旌寰眸中迸出一道厲光,氣得不輕,喘了口氣,一字一頓道:“就你這等權力至上的男子,確也配不上她。” 裴元紹張了張嘴,克制的將脫口而出的反駁咽入喉中,他輕咳兩聲,眼底流光一閃而逝。 “鎮南王君說什么便是什么!嫉恨令你面目全非……” 旌寰捏著手指,他胸口起伏,內力外放,將體內渾厚的內力射入裴元紹心口。 紅衣男子反應極快的側身,堪堪避過。 他回頭,勾唇,輕蔑的笑道:“惱羞成怒,旌主也不過爾爾!” ―― 此時戒律堂中,閣老諫言,明里暗里皆是逼迫,凝心庵主倘若不交出柳長寧,便不得善了。 凝心倒也不懼,含笑聽完眾人逼迫之言。 這才上前一步,沖著女皇行了一禮,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女皇無須為難。諸位大人既如此污蔑蒼云,我交待她所在倒也無妨。可如今諸位無憑無據,便惡意污蔑,此番若能證她清白,諸位應給她一個交代。” 凝心此話一出。 虞侯君率先出列,駁斥道:“庵主何必多話,污蔑與否,得先讓我等見到證據才是!” “柳蒼云昨夜在我庵堂圣地藏經閣,親手撰寫《法華經》!絕無可能是二殿下房內歹人。” 虞太夫一聽此話,將手中的的玉鐲“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他上前兩步,站在凝心身前,冷聲道:“庵主此言是將我等!都當成了傻子不成,女皇眼前,出口欺騙,當是死罪!那柳蒼云即使才德兼備,文曲星下凡,她還能為你道門一脈書寫經書?” “凝心庵主慎言!” “女皇明鑒,凝心庵主偏頗之心慎重。顯是回護那寒門女。” …… 眾閣老先后出列,出言駁斥 眾目焦點的光頭尼姑,卻神色坦然,慈眉善目,和善的笑道:“出家之人不打誑語。我與蒼云小友雖結識兩年,交情匪淺。卻也不會為她犯了道門中人清規戒律。她于道門造詣本就遠遠高于我,更甚高于吾師建華庵主。倘若不是她執意入朝為官,這南華庵主身份吾大可拱手讓之!諸位若是不信,隨我來便是。” ―― 藏經閣乃南華庵圣地,只有庵堂內得道高人方能進入。 一行人浩浩湯湯的走至藏經閣門口。 凝心上前將銅鎖揭開,沖著門內的人喚道:“蒼云小友,女皇與諸位大臣欲觀你于道門一脈造詣。你且出來,將昨夜所寫《法華經》給諸位大人看看。” 門內有一哈欠聲傳出。 聲音不輕不重,清冷如叮咚清泉。 半晌,藏經閣紅漆木門被人從里推開。 走出來的是位女子,著一身品月色直領綿袍,外罩一件白底綠萼梅披風。 她素手開開木門,緩步向眾人走來。 一根簡單的白玉鳳紋釵將青絲束起,行走間,垂落的流蘇,搖曳生姿。 漫天的雪花在她身周飛舞,周為銀裝素裹的雪地,與她融為一體。 走的近了,她那張清冷的如仙的面容清晰的暴露在眾人眼底。 杏仁眼似琉璃之色,肌膚透明與雪花融為一體柳眉根根分明似精心描繪,鼻梁秀挺,薄唇染上一點櫻花紅潤。 清冷出塵,遺世獨立。 自她推門而出的那瞬,藏經閣門前站著的朝中眾人愣了半刻鐘。 有女一人,姿容姝色,美若嫡仙。 倘若此女子會是采草歹人,那這世間男子大抵俱會半推半就,心甘情愿委身于她的身下。 裴元紹立在雪地里,他看著她緩步向自己走來,卓絕之姿,一如前世初見。 他閉了閉眼睛,眼皮酸澀。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俱集中在她的身上。 他心底只有nongnong的怒火,瞧!高山仰止! 在場所有人看她的眼神,有驚艷,有含羞帶怯,也有滿含占有。 而他…… 裴元紹恍然覺得自己得了重疾,說好的恩斷義絕。 卻在所有人滿目的驚艷中,生出nongnong的嫉妒。 他揉了揉額頭,忽略掉心頭酸脹。 抬眸,便對上那人含笑的杏眸。 她沖著他眨了眨眼睛,指了指他的衣領。 裴元紹恍然回神兒,低頭,領口的盤扣不知何時解開,裸露在外的細脖上有著梅花一般魅惑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