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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寧不耐煩的打斷他:“你因了傷口不能喝,又不讓我倒掉,那該如何是好……” 裴元紹眼睛一亮:“不若妻主替我喝了!” “妻主?”柳長寧摩挲著尖細的下巴,看著他炯炯有神,希冀的目光。 不悅道:“妻主都喊上了?你莫不是故意想讓我喝?” 裴元紹眸光微閃,脖子梗直,不死心的道:“倘若你替我喝了這羊湯,往后我也許你一件事兒可好?” 柳長寧眼珠一轉,歪著頭,思考了片刻。捏著鼻子,端起瓷碗 ,將這腥膻的羊rou湯一飲而盡。 “好!” 她確有一事兒要他答應,因了身上盤纏已夠,她盤算著十日后,便離開西樵村,這休夫之事兒…… 第35章 羊湯的味道并不好, 柳長寧捏著鼻子喝了一大碗, 嘴巴內充斥著一股難聞的腥膻味兒。 她雙眉緊蹙,抿唇,眼底漫著絲對羊湯的厭惡。 裴元紹看著空蕩蕩的瓷碗, 唇角彎出一個得逞的弧度, 倘若答應她一件事兒,能讓她喝了這等滋補的湯水, 變得“行”,他便也覺得值當。 裴元紹心中歡喜,桃花眼內波光粼粼,燭火下那雙墨色的眸子似有星辰閃爍。 他含笑從八仙桌上擺放的瓷碟處捻了一顆葡萄, 手指靈活的撥開葡萄皮。遞至她身前, 溫聲安撫道:“葡萄味酸,可壓住羊rou的腥膻味, 吃一顆, 許能好些。” 柳長寧低頭, 視線落在他那著的那顆清透的葡萄上, 猶豫了片刻,俯身,就著便宜夫郎的手,將那顆葡萄卷入口中。 雖知此番行為尚顯得不妥當,可她方才雙手沾上羊湯水,手指上有股子腥膻味,倘若接過葡萄……送入口中, 卻依然還是那股子難聞的味道。是以…… 裴元紹瞇著眼,峰腰倏然崩直,指尖仿佛被燙了一般,極快縮成一團。 指腹處殘留著那女子溫軟的碰觸,指尖發燙,燙入了心底。 他不由站直了身子,本就修長的身形,這會兒顯得清俊挺拔,身影被燭光拉直,一直蔓延至木門邊。沒了往日的松懶,眉目間竟有絲淡淡的茫然與期盼。 只可惜,屋內唯一的女子,此時無暇察覺他的異樣。 柳長寧將葡萄卷入口中,兩排貝齒并用,極快的將葡萄咬碎,許是吃的快了,唇角溢出一絲汁水,她尚且顧不上擦拭。將整整一顆葡萄吃完,唇齒間酸甜彌漫開來,這才將口腔內那股腥膻味兒驅除干凈。 她眉目微松,抬頭,不遠處的男子,被暈黃的燭光鍍了一層橘黃的光暈。原本白皙的俊臉染上了一層淺粉色。 他呆滯的立在八仙桌旁,魂兒似乎早已出竅一般。 柳長寧抬手,在他眼前招了招。指著八仙桌上的缺口湯碗,淡聲道:“羊湯我方才已是喝的一干二凈,記住許諾我的事兒。這湯水太難聞,光景尚守在門外,勞煩夫郎將它端出去交給他,也好全了那哥兒一片好心……” 她說完,起身,繞開八仙桌,走至窗柩邊,一把推開木窗,涼風將這一屋子的腥膻味兒吹散。 裴元紹慢半拍的回神兒,指腹處的余溫尚帶著絲灼灼的燙熱,他定定的看著那人的背影,棱唇開合,想要問一聲,她方才雙唇就著他的手用了顆葡萄,是何等意思。 可是話到嘴邊,卻如何也問不出來。 夜風從窗口吹入屋內,吹亂他的發絲,一并將他眼內綺念吹散。 裴元紹眨了眨眼,垂頭。甕聲甕氣的回道:“哦。” ―― 旌寰守在門外,此刻那雙淺藍色的眸子惡意滿滿。 見門口腳步聲漸近,立馬換了副溫和的面孔。 木門打開。 眼角余光只看見一片紅色的長衫。 故作溫柔的笑僵在臉上,旌寰抿唇,墊腳伸長脖子,視線落在屋舍內。卻不料木門被人擋的嚴嚴實實。 他原本盤算著見上師傅最后一面,為了不節外生枝,明日天不亮,他便打算不告而別,盡快離開。 待他將金陵城的大權重新握在手中,也不知需要多少時日?是以能多看一眼師傅便是一眼。 怪只怪裴元紹這賤人找誰做戲不好,偏偏找上他心尖尖上的人。 否則他此番直接將她帶走,自是有很多辦法…… 想及此,旌寰眸中滑過一抹厲色。 裴元紹堵在門口,他本就身形頎長,將旌寰窺視的目光悉數擋下。 他神色并不好,眼中躥著簇火苗,一把將手中的缺口瓷碗塞入梗直脖子偷窺的小哥兒懷中,不怒反笑道:“景哥兒此番看什么呢?鬼鬼祟祟,倘若不是你我相識,我便要以為是那等偷兒……妻主心善,托村長為你重新尋了落戶的人家?你往后若去了別家,可萬不能如此行徑,指不定丟了臉面,又被趕出去。” 旌寰一噎,他低頭看了眼喝的一干二凈的湯碗,眸色漸暗,抬眸,意味深長的笑問:“公子教訓的是……小人為公子特意烹煮的羊湯味道可好?” 裴元紹眸中滑過一抹詫異,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對面這哥兒今日古怪的緊。 仔細打量,卻又看不出端倪。 莫不是被妻主毫不留情面的趕出家門,心中仍舊有旁的念想? 他眼珠一轉,壓下心中的不悅。臉上瞬間變了副神色,勾唇,笑的春情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