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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寧見他一臉漫不經心,心中暗忖,你比夫郎更陰晴不定! 她抿唇,沒將心中的話說出來,只隨口問道:“你今日如何這般早歸家?明日也回來的這般早嗎?” 裴元紹愣了愣,右眼角那滴淚痣透紅。 這女子是在關心他。 想到有這種可能,心情又好了三分,眼底溢著絲歡喜,眉宇間糾結了會兒,輕聲道:“倘若你想讓我平日回來的早一些,我可以……” 柳長寧神色古怪的覷了他一眼,繼續道:“因了明日光景搬出柴房,我可收拾東西回柴房住。是以提前與你交代一句,以免明日你子時回屋,咱二人碰不上面。” 裴元紹臉上的淺粉色消失殆盡,他抬眸,復雜的看了眼床沿前一本正經的女子。 無力的垂下手,聲音沉郁又落寞:“好。” 柳長寧不太懂這個世界男子的想法。 便宜夫郎素來陰晴不定,她早已習以為常。 見他無大礙,與他閑談了兩句話,便推門而出。 卻說這邊廂,親眼看著柳長寧攙扶裴子淵回屋。 旌寰險些將木門的門環捏碎。 他眼神陰鷙,唇角翹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新仇舊恨,那便不要怪他不擇手段。 裴子淵既然敢癡心妄想,喜歡他的師傅。那他便讓他嘗嘗被所愛之人無情拒絕的痛苦 。 今日他之所有拙劣的勾引,本就是兩重盤算。 若是成功,心中存了五百年的渴望便終能滿足。 這之后他可順理成章的向師傅坦白自己的身份,帶著她一并離開此地。 倘若失敗,倒也無礙。 他拙劣的表白會讓那人心生厭惡,將他趕出家門。可在趕走他后,中了癲情草的長帝卿,今夜會比他更無恥的想要她。 他了解無情道祖柳蒼云,她待人素來平等,一視同仁,今日她倘若將他不留情面的趕走。 明日她便會因同樣在她面前不知羞恥,暴露出對她nongnongyu望的裴元紹,不留情面的休離。 即使裴元紹手中捏著把柄,但是那人倘若動了真怒。 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觸及她的底線。 她冷漠之時,便真的冷漠極了,沒有人可以威脅她。除非打斷她的雙腿…… 他們情魔一族做事,素來不擇手段,即使離開,即使控制不了心口的惡念。 他隨手拉一人,也要將他一并拉入深淵。 旌寰把玩著凈房木門上的銅環笑的意味深長。 裴子淵將他逼到如此地步,他此番也不過是小小的算計他一把。 在這漠北之地待了整一月有余,他隱藏在暗處的影衛,將長帝卿自流放后一舉一動,皆調查了徹底。 他既然能掩了住京中耳目,在漠北做手腳,北環縣必是有他的人。 而這明面上的探子,便呼之欲出—北環縣縣令嫡次女。 裴元紹動了他在漠北大軍中的釘子。走之前,他也拔掉他幾根毛發。 立秋一過,天色便黑的早了些。 柳長寧去了趟山下,找到村正,塞了一兩銀子,托她重新為光景找個莊戶人家寄住。 做完此事兒,返回家中,天色便徹底黑了下來。 正堂那張破舊的方桌上擺滿了飯菜。 旌寰規矩的坐在一邊的杌子上,翹首等待。 見她推門而入,遠遠的沖著她招呼道:“女君可算回來了,倘若再晚些,飯菜便要冷了” 柳長寧挑眉,她走至近前,從懷中掏出五兩銀子,塞入他手中,淡聲道:“我方才與村正商量妥當,明日他便為你另尋上一戶人家借住。” 眼前的哥兒熱切的笑僵在臉上,他捏緊手中的碎銀,仰著臉看她,眸中欲語還休,忍了忍,終是沒有辯駁。 柳長寧凝了他一瞬,神色不變,正欲說話。 不遠處便傳來朗潤親昵的嗔怪聲:“妻主如何這會兒才回來,光景畢竟乃客人,怎能讓他久等,當罰。” 來人身著棗紅色長衫,身形頎長,錦緞腰帶將蜂腰凸現,紅色長衫包裹的挺翹臀形若隱若現。 裴元紹勾唇淺笑,可眼底寒光四射,看似走的一步一緩,實則身高腿長,跨步越過正堂門檻,極快的行至柳長寧身前。 他狀似無意的行至二人之間,將柳長寧牢牢的擋在身后,沖著旌寰親親熱熱的道:“前些時日不得閑,便沒空與景哥兒好生說話。如今好不容易抽出空兒來,景哥兒竟要被妻主趕……” 他動作幅度極大的抬手捂住殷紅的棱唇,覷了一眼黑了臉的哥兒,小心翼翼的問道:“……看我這張嘴,凈說些實……瞎話!景哥兒勿要怪罪。” 要論演戲,裴元紹當屬第一。 他唇角帶笑,真情實感。 可仔細看,眼中卻黑的仿佛能滴出墨來 。 他凌厲的看著不遠處尚未成親的哥兒,眼底冷意蔓延。 即使柳長寧不喜歡他,他只需要默默的喜歡,不打擾。 她往后倘若對旁的哥兒有了念想,他默默祝福。 但是她的夫郎卻不能是眼前這心機深沉、不擇手段、偽裝無辜的哥兒。 前些時日此人將烏鴉射死的殘暴,如何配的上她的溫柔以待? 今日不要臉面褪下衣衫 ,引誘她,如何自尊自愛。 不遠處的男子心機重,手段殘忍,又自私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