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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兩步,走到近前,黑靈芝的根須根根分明,帶著泥土,保存完好。 裴元邵身子僵了僵,他極緩的扭回頭,視線迎上她那雙水潤的眸子。 指著這一籃筐草藥,深吸一口氣,冷靜的問道:“這些草藥,你是怎么得來的?” 柳長寧雙手抱胸,順著他修長的指尖,往里看,眸光閃了閃。 她歪著頭,神態自若的答道:“前幾日聽大牛姨說,三伏天用草藥泡藥浴,可祛除寒氣。你也知道我底子寒,最近更是虛汗連連,是以今日特意上山采了些??捎泻尾煌祝俊?/br> “這兩顆靈芝也是一并采回來的?”裴元紹緊緊的盯著她,眼神一錯不錯。 “靈芝?你是說這兩朵怪異的大蘑菇?”柳長寧眼睛倏然睜大,略帶了絲薄繭的手,指著墻角處的兩朵“黑蘑菇”,一臉錯愕。 裴元紹唇邊的弧度消失殆盡,他狐疑的低頭看她,反問道:“蘑菇?” 見對面人點點頭,他抿著唇,看傻子一般,追問道:“你如何得了此物?” 柳長寧一臉莫名其妙:“我方才不是說了嘛,今日上山所得。正午十分,恰好被一頭野豬追著跑,哪里知道也是倒霉,山里道路濕滑,從陡坡跌入灌木叢。抬頭的時候,便看見闊葉樹下這兩朵奇怪的黑蘑菇。想著許是能煮著吃,便采摘回來,打算讓你煮鍋蘑菇湯喝?!?/br> 裴元紹看著她那張憨厚的臉,燭光下,雖覺得白皙了幾分,但依舊眉目普通。 他是中邪了,以為她能與神農比肩。 裴元紹扶了扶額,臉上懷疑的神色一一消退,再覷了那人一眼,這不是個憨憨是什么! 實乃傻人有傻福,運道好。 此刻她臉上掛著抹礙眼的笑,想到不久前自己親手倒夜香,臭氣沖天的場景。 他唇邊的笑容便淡了三分,到底是鄉野村女,如何能一朝重生便魚游淺灘,成蛟龍,倘若如此,豈不成了笑話。 裴元邵勾唇,眼底自嘲之色一閃而逝,他最近似乎對她過于關注。即便她是奇才,與他何干。 現如今正是關鍵時刻,旌寰北上瑯嬛,定會有所行動,只要他動。母皇隱藏在漠北的黑手,便有浮出水面可能,處理完這里的事情,他也便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她于他終究只會形同陌路。 第13章 挨打 便宜夫郎在灶房倒了杯熱水,越過她,徑直回了房。 柳長寧覷了眼他筆直的背影漸行漸遠,唇角弧度加深。想來逼迫他燒飯、倒夜香,他心中應是氣急。 幾日相處下來,他與小說描述里尚有出入,雖美貌又心機,卻能屈能伸,忍常人不能忍。不過,他為人著實傲慢。 柳長寧聳了聳肩轉身回到柴房,在房間內打坐半個時辰,睡下的時候,隔壁房內尚亮著燭光。 原主家窮,原是供不起蠟燭。不過便宜夫郎手頭寬裕,他房內一應奢侈用品與原主土壘成的屋舍格格不入。至于那些銀子……八成是他整日與人胡混得來的報酬。 柳長寧雖不介意吃他帶回來的吃食兒,倘若用他靠錢色交易得來的銀子,那便真真無德。 家窮不可怕,生而為人的骨氣不能丟。 柳長寧瞇著眼,躺在硬板床上,床板堅硬磕骨頭。 她側著身子,將被褥壓在身下,這才好受了些。 明日去鎮子上賣完草藥,家中被褥,她定是要多買來幾床,左右不能平白委屈了自己。 夏日晝長夜短,寅時剛過,天空便露出個魚肚白。 柳長寧睜眼,穿衣,洗漱完畢。 這才背起灶房內的草藥,出了門。 一路走出西樵村,因了時辰尚早,村內除了雞鳴狗吠之聲,竟是一個村人也沒遇見。 西樵村離花石鎮并不遠,腳程僅需半個時辰。 柳長寧背著背簍,按照原主的記憶往前走。 現世作息規律,每日晨跑鍛煉,早已習慣。這會兒走上一個小時的路程于她來說相對輕松。 原主這幅身體底子原本受不住長途跋涉,但昨日經藥浴浸泡后,體內毒素祛除泰半,一路走下來便并不顯疲累。 柳長寧這會兒不累,腦海中便翻出原主關于金鳳王朝的人土風情。 這里類似于z國古代,人文環境大抵差不多。但因是陰陽顛倒的世界,唯一的差別在于男女生理結構之上。 男女體形外觀與現世男女并無多大變化,但體質卻有不同。 這里的女子體力相對較好,自身攜帶一股雌性激素,可分泌引誘男子淪陷的味道。尤其是女子自身散發出特殊氣味兒時,能將沒有自制力的小郎,誘惑至身體發軟。 是以才會有如今的女尊男卑的社會制度出現。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男子社會地位雖相對較低,卻仍有極少一部分男兒,能抵擋住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此類男兒,往往心智堅毅,雖人數尚少,但幾乎每一人都有大作為。 對于這個女尊男卑的社會制度來說,對男子的包容度算極高的。 柳長寧腳下的步子并沒有停,翻出原主的記憶,仔細回憶了下,這個世界男女相處模式后,這才大步走入鎮里。 松花鎮位于瑯嬛郡以南,雖離主城甚遠,但因地理位置特殊,位于瑯嬛郡與永川郡的交界處,是以每日鎮上來來往往的馬車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