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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夫郎提著木桶,手中拿著瓜瓢,形容狼狽。 柳長寧皺眉,覷了他一眼,一言難盡。 此人真應了那句,干什么什么都不行,吃飯睡覺惹事第一名。 她黑著臉走近,伸頭往里看,索性只有灶前的干草著了火,別的地方并沒有燒著。 否則就憑原主這一窮二白的現狀,再建造一間屋舍是萬萬承受不起。 許是感覺到理虧,裴元紹垂著頭,雙眸尷尬之色盡顯。 作為長帝卿的前世與今生,美味珍饈,用之不盡,取之不竭。 食物長什么樣他知道,可這食物如何烹飪,他卻一竅不通。想著生米煮成熟飯,無外乎生火,勾兌米水。 沒想到,單單僅是燒灶便難倒了他,差點將灶房燒了去。 一雙桃花眼被煙熏的水光彌漫,白皙的側臉染上黑色的灶灰,委實狼狽不堪。 柳長寧查看灶房炊具無損壞后,回頭便見他這張臟污的臉。 原本準備發飆,淡色的唇摩挲了下,終是沒有出聲斥責。 便宜夫郎雖諸多她看不上的地方,但此番起火卻也不是他刻意為之。 “你沒燒過灶火?”柳長寧側頭。 裴元紹眼底尷尬之色一閃而逝,復又覺自己此番作態過于弱勢,抿唇,故作兇狠道:“我何時說過擅廚藝?怪你非要強迫我做午膳,弄成這種局面,我有何錯?” 夏日的烈陽斜斜的射在他的臉上,沒了妖妖嬈嬈的笑容,看起來多了幾分局促與別扭。 柳長寧出乎意料好脾氣,她將手中的布帕遞給他,指了指他的臉頰,低聲道:“擦擦吧!” 裴元邵愕然,按照她今日冷酷無情的模樣,見了這一片狼藉,誓必怒不可抑,亦或再次趕他走。 卻萬萬沒想到,她竟和顏悅色,這一整天,就此刻對他有了半分溫柔。 他低頭,嗡聲嗡氣的答了一句:“謝謝!” 說完便見身前的女子已背過身,抬腳踏入房內。 “不會做飯沒關系,我教你做,孰能生巧,往后多做幾次便不會再如此狼狽!” 裴元紹一口氣差點兒咽入口腔,嗆的淚花四賤。 他瞪直眼,憤恨的盯著她的背影。廚房燒成這樣,她竟還不打算放過他,以后還要他做? 卻不料狠辣的眼神直直的對上她那雙無波無瀾的眼。 “你與其心中有氣,還不如認真學習燒飯。須知,多學一門廚藝,往后便是一門技能。你仔細想想,往后你若能烹飪一口好菜,便是在關女君面前,也有了一份可圈可點的技藝。抓住她的胃,未來前程可還需愁?” 她一本正經的解釋道,字里行間俱是為他好。 裴元紹恨不能咬碎一口白牙,手心用力,將勺水的瓜瓢把柄一把捏碎,碎屑從他手中脫落。 他垂頭,提氣出氣,反復兩次后,聲音從齒縫中蹦出:“多謝關心!” 烈陽下,他光潔的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臉側未擦凈的黑灰,被汗水暈染,糊了一整臉。 委實凄慘了些。 柳長寧唇角悄悄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很是正經的客氣道:“不用謝,走吧!我親自教你!” 她其實并沒有生過火,但不妨礙原主記憶里,有生火燒飯的畫面。 兩人前后腳進入屋內。 之前干草引燃的火星早已熄滅,這會兒灶房內還有些濃煙熏鼻。 她上前兩步將破舊的窗柩打開,從木桶舀來水,通屋澆灑了一遍。 做完這些,再回頭時。 便見身后之人,正愣愣的盯著她,一動不動,本是極美的一張臉此刻顯得有半分呆滯。 柳長寧警惕的退后一步,面無表情:“看什么看,就你這樣的姿色,于我而言丑拒!” 裴元紹桃花眼啐著毒,冷笑道:“妻主大可放心,約法三章,賤侍必謹記于心。況妻主平日難不成不照照銅鏡,就你那幅尊容,賤侍即使一輩子不行那等顛鸞倒鳳之事兒,也不會對你有絲毫覬覦!” “如此甚好!”柳長寧不咸不淡的回。 裴元紹氣的拳頭捏緊又松開,他是傻了才同她這樣一破罐子破摔的女人爭辯。 她那胡攪蠻纏的模樣,仿佛他當真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一般! 事實如何她自己心里最是清楚,雖然他提前布好了局,將她強行扯入局中,倘若她自己不愿意簽契書,他又豈會強迫。 一紙契約,是關二用一百兩銀子買回來的。 眼前農女不知將銀子用作何處也就罷,成日一副望夫回頭,老實巴交受辱的模樣,真真笑人! 今日好不容易不再用那樣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竟然要與他秋后算賬。 言辭句句譏諷,他自知理虧,又多方顧忌,方由著她,否則…… 裴元紹摩挲著腰間的紅鞭,克制的將手垂落身側。郁氣得不到消散,索性再不開口。 他別開視線,蹲下身按著她的指令打石取火,火種放入灶膛中蓬松的干草內,火苗便躥了起來。 他拿起腳邊取來的木頭便要往里面丟。 身前的女人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胳膊。 裴元紹沒好氣的斜眼看她,恨不能學那風月之人翻個白眼。 他盯著她那只粗糙的手,一巴掌拍開,嘲道:“女男授受不親,妻主方才將將定下的約法三章,才一柱香的功夫便要食言而肥,趁機占奴家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