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他會跟爺爺打會電話，然后跟著霍舟參加霍家宴會，忙著忙著元旦就過去了。今年時間空下來，一時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酆昭見他眼神茫然，開口道：“要不我們去爬山，新年第一天，看看日出。”

    酆昭話還沒說完，顧清電話響了。

    “抱歉。”顧清低聲道，走到一旁才接通，“霍叔叔，有什么事嗎？您怎么親自打電話。”

    一般都是助手跟副將打過來，直接聽到霍恒一將軍的聲音，讓他微微錯愕，以為出了什么大事。過了四五分鐘，顧清帶著歉意對酆昭道：“不好意思，元旦我有點事，不能去爬山。”

    霍將軍親自打電話讓他明天去霍家宴會，顧清拒絕不了。整個聯邦能讓霍將軍親自邀請的人都不多。

    “沒關系，以后還有機會吧。”酆昭眼神帶了笑，一個alpha對omega這樣示好，酆昭以為總能得到點反應，但顧清神色淡淡，像是什么都沒察覺。酆昭失笑，從實驗室離開。

    *

    時間在四年前，高三第一次模擬考試，全校第一的顧清考砸了。

    所有科目的老師驚慌失措，這是他們學校最好的學生，所有科目都能考滿分的尖子生，突然門門考砸。

    成績出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全校五百多人，顧清排在四百多。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差成績。

    班主任苦口婆心：“阿清，考試那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理科竟然不及格？英語低空飛過？”

    這些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顧清眼神跟著走進來的霍舟，神色都變得驚喜，嘴里回答班主任的問題：“沒有啊，就是我成績變差了。”

    高中一共三年，前兩年顧清都能包攬第一，臨到幾個月考試，他說自己成績變差？班主任氣的腦袋疼，轉而看著霍舟，壓了壓火氣：“就算你以后考不上名校也沒關系，但這作業不能不交。”

    霍舟漫不經心：“知道了。”

    “知道你倒是交作業啊！”班主任是個五十多的老頭，個子很矮，就愛念念叨叨，“你學學顧清，他作業寫的多及時。”

    “寫的及時名次不是跟我差不多。”霍舟嘴角帶點嘲諷，但他話音落下，班主任急眼了，瞬間抓住顧清。

    班主任仔細研究名次，語氣充滿震驚：“顧清！你是不是故意考的差，好跟霍舟差不多？”

    霍舟剛想說，別把鍋扔我身上。但掃過名次臉色越來越難看。顧清只比他高一名，各科成績參差不齊，但總的來說跟霍舟不相上下。

    “沒有，就是成績不好。”顧清揪下衣角，不敢看眼前暴怒的兩人。馬上要高考，他肯定是要跟霍舟一個學校的，活著比成績重要多了。

    顧清的借口沒人相信，反而是越琢磨越覺得他就是故意考的跟霍舟差不多。

    班主任覺得自己十分需要速效救心丸，這么好的學生，怎么就掛在霍舟這棵樹上。他身為beta理解不了什么信息素，但此時皺著臉勸道：“你上了大學就知道，什么樣的alpha沒有，這么早喜歡一個人沒結果的。好孩子，你好好考試，名牌大學的alpha都比霍舟好。”

    這種話不應該被老師說出來，可他就是講了，一想到自己得意學生要為霍舟這個大少爺故意考低分，他心臟病都要出來了！

    霍舟聽得眉頭只跳，伸手拎著顧清領子直接出辦公室，一路上被無數人圍觀，直接把顧清帶天臺上。

    “你是傻，逼嗎。”霍舟猛的吸口煙，動作有點生澀，但他覺得自己不抽煙壓壓怒火，就會被眼前的omega氣死。

    “沒有因為你才考的差。”

    霍舟把煙往地上一扔：“閉嘴智障！”

    天臺風有點大，顧清干脆蹲下來，抬頭看向霍舟：“別生氣啦，我考的不好而已。”

    “真有本事，真會控分。正好控到高我一名？怎么不干脆在我下面？”霍舟被氣到不知道說什么，誰有顧清這么厲害，精準控分？不僅精準控分，還很了解他的學習進度，知道要控到什么范圍。

    顧清小聲嘟囔：“在你下面不是不可以。”

    他聲音太小霍舟根本聽不到，見他滿臉不在乎的表情就明白，誰都管不了顧清，反正手在他身上長著，想考多少就考多少。誰還能逼著他好好做題？

    霍舟在天臺吹了兩個小時冷風才平靜下來。高考對他來說不重要，高中畢業直接進軍部不是不行，反正老頭子的東西都是他的，成績怎么樣根本影響不了他以后。

    但顧清不同，他出身平凡，真去了不入流學校哭都沒地哭。

    “我不上大學。”霍舟很少跟顧清說自己以后做什么，這會干脆讓顧清死了這條心，“高中畢業直接去部隊，你考成什么樣跟我沒關系。”

    霍舟努力不看顧清的表情，余光卻捕捉到他鼻頭微紅。

    “不上大學？”顧清拼命眨著眼，似乎要藏住眼淚。

    見他還在消化這個消息，霍舟直接下樓，根本不理這個智障。霍舟可以理解喜歡，他爸媽之間的喜歡給他做過表率。但不能理解搭上自己前程的喜歡，有必要因為他耽誤一生？

    這份喜歡太傻氣，他覺得自己走路有點不穩，努力不回頭看天臺上的人。

    第二天顧清沒來上學，聽說是高燒三十九度，根本起不了床。

    霍舟什么都沒說，但班主任不停看他一眼然后嘆氣，仿佛在罵這是什么藍顏禍水，是耽誤他好學生的絆腳石。霍舟努力讓自己不發脾氣，等顧清病好之后，應該就能清醒了，知道自己不是他人生的唯一。